一时酒席齐备,唱曲儿的小厮也都到了,只那云儿未到,于是贾珍请大家入席,依次坐定,连贾蓉也在末座陪了,与众人筛酒。
贾珍首先开席祝酒,众人各自喝了一杯后,便忍不住道:“薛兄弟,到底是什么宝贝?还不快拿出来给大家瞧一瞧。”
薛蟠一边让小厮去拿,一边道:
“是一张萶宫,昨儿才得的,画的着实好。上面还有许多的字,也没细看,只看落的款,是`庚黄'画的。真真的好的了不得!”
宝玉一听,觉得有些熟悉,细细一想,方才记起怎么回事,心说原来是这时候得的这宝贝,心中了然,也不说破。
冯紫英和贾珍两人却是听的一头雾水,都道:“这类古今字画看过极多,也多有名家之作,却从没见过`庚黄'之画,今日倒要见识一番。”
及至小厮把画拿来,薛蟠接了,展开来,众人便离座上前观看,却先不看画,只去看落款,赫然是“唐寅”二字,众人恍然,纷纷笑道:
“原来是这个`庚黄',果然是名家,画的好,薛兄弟倒要好好收藏。”
薛蟠知道众人是笑他,却并不恼,也随着笑道:“谁管他“糖银”“果银”的,咱们只管他画儿画的好看就行了。大家倒是说说,此画如何?”
贾珍便和冯紫英对画品评一番。
先前贾蓉也上前来看,却只看了一眼落款,与大家笑了一回,便不再看,贾珍因嫌他碍眼,竟打发出去了。
一边赏画,一边又喝了一杯酒,去锦香院请云儿的小厮回来了,果然请了云儿姑娘来,薛蟠高兴地什么似的,哈哈大笑道:
“我的心甘肉肉儿哎,我今日单为你夸下了海口,说你曲儿唱得好。你可得尽些力气,捡最拿手的唱来,莫给哥哥丢了脸面。”
一边说,一边去拉了云儿入席。
······
贾珍正与冯紫英看画,见云儿入席,便将画递给薛蟠,道:“此画大妙,请云儿姑娘也赏鉴一番,少顷便以此画为题,唱支小曲儿,如何?”
那云儿接过画来看了,扭捏道:“各位大爷,哪有拿这种东西给女儿家看的,羞死人了,奴家很害羞的。”
薛蟠哈哈大笑,端一杯酒,楼了云儿道:
“我的儿,往常没见你害羞,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来来来,喝了这杯酒,好好给大爷们唱支曲儿,让大爷们高兴了,自少不了你的好儿。”
那云儿接过酒来,轻轻抿了一口,扭了两下身子,挣开薛蟠,位子上端正坐下,接过小厮递来的琵琶,道:
“既是各位大爷说了,小女子自当从命,就唱一支奴家最爱的曲子,各位大爷听听,可还能入得耳去。”
众人一听,自然纷纷道好。
那云儿便清了清喉咙,试了试琴弦,接着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茶蘼架,一个偷晴,一个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
一曲唱罢,众人都说好,宝玉心说,就知道你要唱这个,这可是成名曲啊。
只薛蟠不满意,连声叫道:“这个不够味儿,太温婉了些,你看看那画上,跟你唱的哪里对的上?再唱新的来。”
云儿无奈,便就坐上又唱了一曲:
“灯儿下,细把娇姿来觑。
脸儿红,嘿不语,只把头低,
怎当的会温存丰刘佳旭。
金扣含羞解,银灯带笑吹。
我与你受尽了无尽的风波也,今夜谐鱼水。”(求推荐,求收藏)
······
又唱完一曲,云儿收了声,住了弦,早有随行的丫头递上润口茶,云儿细细啜了几口,方开口道:“各位大爷,这是奴家前几日才学的新曲,这是第一次拿出来唱呢,不知可还能如各位爷的心意?”
宝玉觉得无论意境还是曲调,这一曲都不如上一曲好,只是这一曲更直白一些,可能更合贾珍等人的意。
果真,贾珍、冯紫英都说好,只薛蟠却还是不满:
“这个虽好了一些,却是太文了,都不知道说的什么,做的什么,还是不爽利。这么好的画儿,你总是拿拿捏捏的,有什么滋味儿。还是再唱新的来。”
云儿闻言,娇笑道:“我的大爷哎,这还不行,这可是奴家压箱底的本事了,哪里还有更好的?还要奴家照着那画儿上唱,可自古哪有这样的曲儿,你这不是要难死奴家吗?再说了,便有,奴家也唱不出口呢。“
宝玉心说,这个倒还真有,韦爵爷、缸的锅都有成名曲,只是不知在这个时代流行的都是什么神曲。
想来薛蟠喜欢的是那种大胆、火辣、奔放的调调儿,倒是云儿做过的“女儿乐”的后边的曲子,薛蟠定然能够满意。
其实宝玉对那曲子也是记忆犹新,实在是没法不犹新啊,“豆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祖安。祖安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新甘,我不开了你怎么祖安”,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一遍就记住,还记忆深刻。
那薛蟠听云儿推脱,哪里肯依,当下便道:“不行不行,定然还有好的,我知道你尽有才的,现编一个也来得及。”
贾珍和冯紫英也跟着起哄,云儿姑娘无奈,起身福了一福,道:
“各位大爷,那奴家便现编现唱,胡乱唱两句。若唱的不好,还望各位大爷多担待着点儿;若觉得奴家唱得好,可得每人喝上三大杯,若是还愿意打赏奴家,那奴家就感激不尽了。”
众人胡乱应了,云儿又再坐下,再试了试弦,檀口微张,缠绵的歌声和着悠悠的琵琶声,潺潺流淌出来,头两句便是:
“小妹妹唱情歌呀,情哥哥你仔细听啊。”
“半夜啊呢个三更呀,睡呀么睡不着呀!”
宝玉一惊,握了个大草,好熟悉的调调,莫非你也是穿越来的?
薛蟠已经大呼小叫起来:“好,睡不着,好!”
······
那云儿接着往下唱:
“后花园底呢个凉亭下,小妹妹来会情哥哥。
小妹妹,叫声情哥哥,一再把哥那手儿推却。
璜花女哪抗的疯哥哥,
英淘淳儿丁乡舌,险些儿被哥哥咂破。
小妹妹害羞呀双眼闭,只把那火烫的腮颊儿,偎紧着情哥哥。
情哥哥呢个疯哥哥,使劲儿篓着新甘儿的小哥哥,
小妹妹这璜花儿一朵儿朵儿,终是给哥哥你来留着。”
一曲还没唱完,那薛蟠又在大声叫好,连喝了两杯。
贾珍和冯紫英两人也听得如痴如醉,眼睛盯着那云儿,似乎粘在上边,再也挪不开了。
宝玉也不禁暗暗惊奇,前声时虽然娱乐业发达,但像这样的曲调却没地方听去,来呀歌倒是挺不错,可又不过瘾,哪有这听着又舒服,还有味儿。
想不到这云儿还真是个有才情的,可惜身在青楼,却是让人可怜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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