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清了清嗓子,想着前生组织员工开会的经验,高声道:“众位,蒙大家不弃,这么多年一直留在我贾家,陪伴着贾家,大家也都成为了贾家的一份子。
如今,大家都上了年纪,本该给大家一个平安祥和的晚年,可有些人不让啊,他们想毁了贾家,想毁了我们的生活,大家能答应吗?”
“不能!”
“对,不能,谁若是想祸害我们,我们就决不能让他好过。我知道你们现在大多在庄子上种地,远离战争已经很多年,可如今听到贾府的召唤,你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在这里,我先谢谢大家。”
说完,宝玉左手握拳,用力捶在右胸口,微微一低头,就算是行礼了。他也不知道该行何礼仪,鞠躬礼估计还没传过来,总不能来个五指并拢伸直的军礼,于是就成这样了。
只是他也想不到,将来这会成为在军中最为流行的礼仪标准。
下边三百人同样握拳捶胸,齐声喝道:“胜!胜!胜!”
宝玉待他们喊完,这才又道:“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这件事过后,每个人都会有奖赏,暫定各赏白银二两,有立功者再另行按功论赏。若是不幸有伤亡,会按照军中标准的两倍给予补助或是抚恤。
另外,今后会持续改善大家的生活条件,家里的子孙也会统统安排去做合适的工作,保证让大家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好了,下面安排各营任务。”
宝玉从三百人中抽出二十人来,编作两队,分别跟随护送贾母和贾政等人,不是不能去更多人,而是他们都是有朝廷爵位或官职在身,没人敢随便伤害他门,而真要有圣旨要怎样的时候,去多少人也没用。
焦大领二十人跟随宝玉身边,随行侍卫,兼做传令兵。其余人则分段把守府中围墙和各个大小门口,各营本就都有营正,便由他们负责指挥。
分派已毕,众人分头行动,宝玉带着四十人出二门,直奔大门口。
出小校场,却见李十三倚靠着兵器架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宝玉心中一动,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李十三并不回答他,反而笑呵呵的道:“看来冰儿眼光不错,你小子蛊惑人心倒是有一手。府里遇到这么大的事,你师傅该出面了吧!会去哪里?保护国公夫人?哈哈,老夫人的安危你不用担心了,有我二人在,保她平安无事。”
说完,也不管宝玉如何反应,转身而去。
宝玉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有他随行保护,自然贾母安全系数大增;可若要他的身份暴露,呵呵,钦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路上正遇到杜忠德,他却还没回去,宝玉便让他跟在身边,做个随行顾问。
······
贾母的车驾也已经到了大门口,贾政、贾赦、贾珍等人骑马随行在侧,一干下人及随行执事围绕在周围,正准备起行。
贾琏、贾蓉等人都在门口送行。
宝玉急忙紧行几步,到贾母车旁,撩开帘子,跟贾母道:“我选了二十个看着伶俐的,让他们随行护卫吧。”他自然没提李十三的事,怕吓着贾母。
贾母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道:“让他们暗中跟着吧。放心,在宫里反而不会有事,若有事,就让他们回来报个信。
我主要还是担心家里,怕有人看不清形势,误以为得势,乱来一通,你看好家就是。”
宝玉点头答应了,回来低声吩咐了随行的二十人,便一起送贾母出门。
······
贾府门口的喧嚣早就引起了外边监视的人的注意,也早就报了上去,得到的答复是挡住他们,不让他们出行。
这与一开始的只跟踪监视,不阻拦的安排正相反,不过据说这穿朝服的就是要去上朝,不是求救,故而放不得。
他们也不懂这些,反正上头说这家要倒霉,谋逆大罪,要被抄家了,没什么好怕的,让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了,做完了还有赏钱拿,何乐而不为?
这时竟有三四十人围聚在离贾府门口不远的地方,手中都拿着棍棒,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后边还有人正不断赶过来。
宝玉看了杜忠德一眼,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能认出来吗?”
杜忠德皱着眉头,仔细瞧了瞧,摇头道:“不是兵马司的人,也不是顺天府,倒像是街上的泼皮。”
随着杜忠德的话,宝玉也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老熟人,嗯嗯,刚认识的老熟人,潘超、潘豹叔侄,一起的还有数人,估计那龙、虎都来了。
宝玉笑了,看来老太太担心的有道理啊,这不,这潘家叔侄就第一个瞎了眼了。
贾珍见状大怒,挥着马鞭,催马上前,大骂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狗东西,敢在国公府前聚众闹事,活的不耐烦了吗?”
要在往常,哪用家珍如此叱骂,即便只是皱皱眉头,这些人也得点着头,哈着腰,陪着小心,小声小气的来赔罪,可今日,竟都不拿正眼看贾珍了,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喝骂道:
“这不要脸皮的老色胚,死到临头了还狗吠什么,以为跟以前一样吗,等抄了家,老子也去尝尝那小娇娘的滋味,看你老小子还怎么嚣张。”
贾珍气得脸色铁青,待要回骂回去,却又张不开嘴;
待要像往常一样上去抽两鞭子解恨,可看看那些人眼中喷发的、如饿狼一般的贪婪凶狠的目光,再看看手中挥舞的棍棒,终究是没有那份勇气,恨恨地诅咒了两句,悻悻的拨马回来了。
贾政和贾赦两人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吓呆了,嘴里只管说着:“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贾母的车驾也停了下来,贾母在车内并没露面,谁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个意思,都围在车架周围,彷徨无计。
······
宝玉看到人权群中的潘家叔侄,心中有了定计,跟杜忠德道:“这时候,附近会有你西城兵马司的人吗?”
杜忠德连连点头:“有,平时晚上有人巡夜,这会儿正是出来寻摸早饭吃的时候,都会在街上。而且,我估摸着,在外围应该会有副指挥使带人守着呢,这些泼皮明显是有人组织而来,兵马司不会放任不管。”
“那你有办法召集他们过来吗?别忘了,你还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
“有。”杜忠德掏出一个泥哨,兵马司兵丁平时在街头执法,若有大事发生,或是需要支援,都是以哨声示警,不同的级别使用不同的哨子,哨音也不相同。听到哨声,附近的兵马司兵丁必须立即前往支援,否则以渎职论处。
宝玉便附耳对杜忠德说了一番话,随即喊过十余个老卒,把他和杜忠德围在中央,气势汹汹地往前行去。
这群老卒走在前面,脚步整齐划一,凶狠的目光中透漏出一股股杀气,陡然间便迸发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虽只有十几人,却让人感觉仿佛是几十、几百人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群泼皮明显被这股气势所压,突然安静了下来,感觉仿佛有一只猛虎要扑过来一般,让人直欲转身而去。
这种安静不过维持了片刻,便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大吼起来,宝玉分辨得出,正是那西城兵马司吏目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