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龙倒提着机枪追赶着生龙活虎的龙文章,“瘪犊子,我弄死你!用手表辨别方向?你咋不天啊!
你不说带我们回家吗?这是回家的路吗?啊,这是回家的路吗?”
烦啦攥着小九三紧随其后,煽呼道:“月黑风高的,我们是去偷情还是私奔啊?
迷龙,你见过打了败仗还这么长幼有序撤退的鬼子?小太爷反正是没见过。”
逃窜的龙文章突然一个急刹车止住身形,冲着身后愤怒的众人嘘了一声。
迷龙那肯作罢,凑前去张嘴就要开骂。
龙文章背后如同长了眼睛,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肘子,压着嗓音道:“你要是想成为最后一个东北人,你就嚎。”
“里面的瘪犊子,我是李连胜,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呢,给我一枪,给我一枪,给我来个痛快的。”
突兀的喊叫让蜷缩在地的迷龙“噌”的一下站直了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到龙文章身边,愤怒的看着山坡下的河谷。
龙文章懊恼的看着山脚下简易的日军阵地,“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讲给身后的络绎而至的众人听的。
山脚下的日军阵地简易至极,稀疏的散兵坑,一挺用来压制河滩的九二重机枪仍在哪里没人管。
十几名日军不时发出阵阵狂笑,河口躺着十几具尸体,他们正对着一具还能动弹尸体射击。
李乌拉趴在水窝里,哽咽道:“我是李连胜,吉林人,求你们……”
迷龙再也按捺不住,左手倒提机枪,右手攥着木棒,下山猛虎般冲着日军冲了下去。
死啦死啦紧随其后,他矫健敏捷的简直是一头黑豹,人还在半山腰,三枚MKII手雷便摔进了鬼子窝里。
不辣埋头便冲,蛇屁股紧随其后,接着呼啦一群人便冲了出去。
当手雷爆炸的时候,迷龙用木棍砸碎了一名外围日军的头颅,他毫不停留向前猛冲,用机枪将一名鬼子砸散了的架,单片几乎贴着他的头皮和耳朵飞了出去。
龙文章顶着怪异的望远镜,愤怒的追杀着慌乱逃窜的日军,弹无虚发,枪枪爆头。
一名军曹举着军刀颤抖着后退,看着眼前横空出世的妖怪们吓破了胆子,扔下尚未死透的同袍,扭头便跑。
不辣猛地甩出手中的刺刀,那军曹后心插着刺刀又向前跑出几米,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
龙文章嘴里有节律的发出野蛮荒凉的呼号,那些残存的日军的意志瞬间瓦解,顿作鸟兽散。
“妖怪,妖怪,妖怪……撤退,撤退,撤退……”
“啊……啊……啊……”
四散奔逃的日军哪里逃窜的了,一个个漆黑如墨的山魈自黑夜中现出身形,挥舞着死神的镰刀无情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死啦死啦在给这几十个鬼子补着刀,无一例外,就连那早已死透了的军曹都没能躲过一劫。
三两分钟间便结束了战斗,众人依旧沉浸在亢奋之中,与日军交手多年的他们从未打过这般容易的仗,简单的就像小刀切黄油。
死啦死啦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迷龙救助伤员,剩下的人捡装备。”
烦啦提着日军气死风凑到死啦死啦的跟前,皱眉头端详着他眼睛娇小的不像话的望远镜,“昆明物理……研究所,我怎么从没听过?这是什么望远镜?”
死啦死啦小心翼翼的把那怪异的望远带到了烦啦的头,“这是夜视仪,黑夜能看300-400米远,要是有照明弹的情况下能看2000多米。”
原本黑乎乎的世界立刻生动的呈现在了烦啦的眼前,山川、树木、河流,他甚至能看清树叶的轮廓,所有的景物都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如梦似幻。
他忽然对着河谷的方向举起了枪,呼啦一阵拉枪栓的声音,连同那台九二重机枪也瞄准了河谷。
不辣收起手雷,欢喜的趟进了水中,“要麻!”
要麻的拥趸豆饼傻呵呵的笑着,“要麻哥。”
不辣和要麻在河里互锤起来,两个劫后余生的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要麻身后是一群被吓破胆的英军和完成换装了的国军,他们各自找寻着自己旧友,相顾而泣。
迷龙抱着李乌拉正在无声的哭泣,不时的附在他的耳边低语着“兄弟”,“大老爷们儿”,“都过去了”之类的词语。
死啦死啦走前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重重一脚,“起开,你要是再抱着他,他就真的失血过多而死了。兽医,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止血。”
兽医擦着额头汗,他实在是没有类似成功案例,云南白药不要钱似的往李乌拉腿和肩膀的伤口撒去,“木事,木事,这就好咧。”
三八大盖多是穿透伤,死啦死啦查探一番确认李乌拉只是失血过多,他实在是不愿意看两个大老爷们腻歪,扔下一块缴获的红糖和食物,抽出工兵锹转身去掩埋同袍的尸体去了。
要麻明显发现昔日大便样的人渣们大变样,他能明显感受到他们精气神焕然一新,仿佛一个丢了魂的人终于找回了魂。
十几公里外的机场遥遥无期,死啦死啦一看就是老传销了,天亮的时候,他不但接连袭击了唱空城计的日军,还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又网罗来了三百多游兵散勇,勉强能凑齐了一个营的兵力。
此刻死啦死啦这个团长正不知廉耻的跪在地,对着三百多的溃兵磕头如捣蒜,烦啦、迷龙和不辣等人幸灾乐祸的抱着抢站他的面前。
“这是种船新的步兵战术,相信我只需三番钟你就会爱他。”
烦啦笑开了花,gay里gay气的翘着兰花指,活脱脱宫里退休的老太监,“蛇屁股,这货学你呢。”
蛇屁股正听得津津有味,头也不回道:“丢雷老木!”
死啦死啦的苦苦哀求终于有了效果,终于,这帮人渣们不耐烦的演练起他极力推荐的“三三制”来。
烦啦依旧坚信死啦死啦就是个卖野药的江湖郎中,所以他坚信这野郎中根本就不懂战术,抱手站在一旁等着看笑话。
死啦死啦简直比亲妈还要亲,在烦啦看来简直是事无巨细,他不但给九个人安排了临时班长,还当场任命了副班长和组长,让他们各领一组。
三个战斗小组在死啦死啦的飞踹下终于勉强呈现出三角进攻队形,每个小组里的三个人又在他飞踹下学会了什么叫分工,如何进攻——掩护——支援。
死啦死啦看着初具雏形的三三制战术小组兴奋地摩拳擦掌,“对,对,对,很好,很好,很好。
战斗小组进攻时,两名士兵在前,组长在后,呈三角阵型,三个战斗小组组成一个战斗班,三个战斗班组成一个战斗群,进攻时呈散兵线队形展开。”
烦啦站直了身子,他眼中呈现出无数个交替掩护,层层推进的小组,在日方重火力占绝对优势的战场,他断定这将是最好的战术。
“完美,完美,既集中了优势兵力,又避开了日军密集火力的杀伤。”
米龙吐掉口中树叶,“用你说,傻子都看出来了。”
一阵“稀里哗啦”,他身后的老兵油子们全都双眼冒光的站了起来,他们迅速的发现了三三制妙处。
死啦死啦此刻就是成功学讲师,他激动的吐沫横飞手舞足蹈,“看看看,只要二十七个,九个战斗小组,三个班,就能覆盖八百米的战线。突突突突,多么完美的战术。”
不辣点着头拍了拍烦啦的肩膀,“烦啦,看看看,这叫么子?这就叫专业。王八盖子滴,行滴很唻。”
他与要麻鹬蚌相争了半天,在死啦死啦的大脚板下,最终让康丫这个渔翁成了组长。
这帮战场大浪淘沙出来的老兵油子们自发的组成了战斗小组,只是他们间的关系双方如同刚确定关系的恋人,虚伪又浪漫,新鲜又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