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又脏又累的女人跪在路边,机械般磕着头,她的身旁站着一名五六岁的小孩,身旁躺着一个死掉的老头。
“过往的君子,谁能帮我葬了我的公公?”
不辣看着路边的女人吓得汗流浃背,面色煞白的冲着人渣们直招手。
人渣们呼啦一下从斜坡冲了下来,满脸诧异的围观着跪在路边的女人。
烦啦看着那五六岁的小孩发出一声惊叹,“嚯,大仙儿真准,可真是抱了个大儿子。”
对于人渣们的到来女人宛若不见,依旧机械麻木的磕着头,“过往的君子,谁能帮我葬了我的公公?过往的君子?”
迷龙却双眼噙着泪水,颤抖着伸出了手,不是去触碰女人,而是去摩挲小孩的头,“大仙儿说你姓什么玩意儿……”
无神论者烦啦对于女人的姓氏好奇至极,他急忙提醒道:“复姓,官。”
女人脸没有半点儿惊诧,木讷的冲着迷龙点了点头,“过路的君子,你能帮我葬了公公吗?”
迷龙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他把兜中的糖果死命的往小男孩儿的手中塞,激动道:“官,你能嫁给我吗?”
小男孩显然家教良好,尽管对于糖果无限渴望可依旧是双手紧攥,向女人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女人点了点头,“三尺厚的寿材,你给我公公准备三尺厚的寿材,我嫁给你。”
迷龙撒丫子就跑,兴奋道:“你等着!工具,工具,工具,爷爷们,祖宗们,斧、锯、刀、凿!”
死啦不知何时走到了众人身后,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的脑袋就是一通乱敲,“死扑街,愣着干嘛,快去帮忙啊!”
要麻捂着头刚要发作,不辣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王八盖子滴,要关心团长,爱护团长噻!否则,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呦!”
树林里,迷龙光着膀子有节奏的挥舞着板斧,“顺山倒喽~~~~烦啦,!”
烦啦按照迷龙的指点飞快的去掉多余的枝杈,咬牙切齿道:“大爷的,我们都被你指挥成三孙子了。”
正蹲在地削木楔的豆饼抬起头,“迷龙哥,嫂子有老公不?”
迷龙闻言一哆嗦,跪在旁边官戒慈一脸的木讷,“死了。”
迷龙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抄起斧凿子,木屑下翻飞,“一更里呀,跃过花墙啊,叫声郎君你莫要发慌啊。站在那廊檐下呀,二目细打量啊,借……”
烦啦看着迷龙心中满是嫉妒,“迷龙,你真是家门口发大水——浪到家了。”
正在挖坑的不辣崛起一锹土冲迷龙砸去,“你看看他那含羞带骚的贱样,老子鸡皮疙瘩掉一地。”
死啦贱兮兮的凑到迷龙跟前,“这姐妹一看就是社会人,红粉骷髅,你行吗迷龙,要不要哥入个股?”
迷龙看了眼官戒慈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觉得我一个人能吃这个苦,哥这体格子用不着你拉帮套。”
死啦叹了口气,假装失望,“哎,说啥都不行,还是女人香。”
烦啦愤恨的砍着枝杈,“是哪个傻缺说的,一人结婚,全团关心。小太爷咋忘了呢?”
死啦翻了白眼,拿起铁锹加入打坟窝子的行列,“看看看,烦啦你就是嫉妒,但凡有一房媳妇,你的眼神都不至于这么迷离。”
烦啦气的吐血,伶牙俐齿的他实在是找不出言语反驳,只得把气都撒在木头,“死啦死啦,你大爷的!”
兽医抱着雷宝笑得满脸褶子,“额说不辣,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婆姨?”
不辣拄着铁锹,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下雨天知道往屋里头跑就行。”
兽医砸了咂嘴,把一块糖塞进雷宝的嘴中,“咦,不辣,你这要求太高咧。”
死啦往外抛着土,“兽医,实话说多了会原地爆炸的。”
人渣们差点笑岔气,整个树林中瞬间欢快起来。
死啦简直是在鬼哭狼嚎,“等等等,等等等,大河向东流啊,天下的情侣都分手啊,都分手啊都分手,天下的情侣都分手。”
兽医急忙捂住雷宝的耳朵,“乖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烦啦乐的直挑大拇指,“嘿,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人渣们很快就学会了这首恶意满满的劳动号子,并且生怕近在咫尺的迷龙听不见,嗓门一个赛一个大。
迷龙把雷宝放在肩膀,脸顶着雷宝的小脚印走到死啦面前嘚瑟道:“从你身我看到了我大儿子长大后的模样。”
死啦笑得比太阳都灿烂,“你终于找到孩儿的爸爸了。”
迷龙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暗憋他扛着雷宝头也不回的去收拾他的新婚礼物——棺材去了。
人渣们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泪水顺着他们的眼角向下直流。
死啦催促众人抓紧干活,“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们,你们是正经来干活的吗?”
不辣猥琐一笑,“长官,我们老是改不掉喜欢别人媳妇这个坏习惯。”
死啦见坟窝的深度差不多,翻了个白眼道:“有个叫东方不败的也这毛病,后来他彻底治去根了。”
迷龙凭借着天生的艺术感,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他造就了一件有生命的艺术品出来,他正全身心的沉浸其中,微调着些常人压根儿就不会注意的细节。
人渣们拄着工具,饶有兴致的看着迷龙的表演。
雷宝在兽医的怀中手舞足蹈,眼前这干瘪老头压根就束缚不住他。
烦啦晃荡到兽医的跟前,对着雷宝就是一个大脑蹦,“知道怎么教育小孩吗?狠狠夸他,让他膨胀,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瞧瞧,老实了吧。”
雷宝里流出愤怒和卧槽,捂着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烦啦从雷宝的手中扣出来一块糖塞进了嘴中,贱笑道:“这小孩子不行,他不会用微笑来掩饰痛苦。”
兽医口中骂着,急忙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塞到了雷宝的手中,雷宝这才强颜欢笑起来。
烦啦转身冲着迷龙喊道:“迷龙,这么小的年纪就会用微笑来掩盖悲伤了,不能留啊。”
兽医对着烦啦劈头盖脸一通王八拳,“你干甚,你干甚,你干甚?他还只是个娃娃咧!”
烦啦笑得没心没肺,“好开心,好解压,好治愈。”
官戒慈冲着雷宝招了招手,“过来,跪下给你爷爷磕头。”
雷宝乖巧走过去,冲着入土为安的爷爷磕了几个响头。
迷龙想了想,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切收拾妥当,死啦一本正经的走到迷龙和官戒慈身前,拉起两个人的手彼此放在对方的手中,举着红本本抑扬顿挫的吟唱起来。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言罢他把两个缎面编号为001写着二人名字的红本本在众人眼前晃了一晃,分别放入目瞪口呆的迷龙和惶然无措的官戒慈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