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啦缓慢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地拨开了算盘珠,事情一定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七嘴八舌的迷龙等人见他沉默不语,全都识趣的闭嘴,生怕打断了他思路,让死啦遭受无妄之灾。
烦啦拧着眉头,双手交叉在紧闭的嘴唇前,额头现出深深的皱纹。
他的思想转得很快,他的思想也很乱,千头万绪,很快就成了一团乱麻。
烦啦的脑袋沉的好像被人塞满了坚硬的钢铁,“不对,不对,不对。”
他奋力的想把这一团乱麻解开,可他越是努力的要解开,越是解不开。
迷龙急的干瞪眼,“瘪犊子玩意儿,你想到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烦啦牙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自从跟了死啦,他想的越来越多,他不知不觉中甚至学会了死啦常开的诸葛会。
“我隐约的觉得死啦应该认识虞啸卿和唐基,他下手应该是蓄谋已久的,要不为何这么稳准狠?”
众人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嘴巴长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迷龙暴躁的挥了挥手,“你这是扯淡,他带着我们在缅北密林中来回乱窜,你忘了?”
烦啦使劲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死啦自述在缅北已经呆了两个多月,对当地地形的熟悉可以佐证他应该没有说谎。”
不辣满脸的不屑一顾,“额们认识王八盖子滴虞啸卿才辣么长时间?一个月不到,他们咋个可能认识,更不可能有仇。”
烦啦的脑袋要炸了,他眼神迷离的就像喝醉了一样,“你们听我说,死啦带着我们在丛林里转圈圈,他怎么就知道丛林里有溃兵?
我们遇到的第一波溃兵是谁?是被困的李乌拉和要麻!
好,你要说这是巧合,他打劫英军机场的时候说的是谁的名字?虞啸卿!
死啦什么时候就打好了抢劫日军坦克的主意?绝对不是南天门临时起意,他在缅甸丛林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在网罗远征军的战车兵。”
要麻的眼睛瞪得溜圆,“可缅北茅邦村死啦就抢过日军的坦克噻?!”
烦啦摇了摇头,“这就是死啦聪明所在,国境线就在眼前,他为什么一听茅邦村就不走了?
他肯定是奔着救人去的,但是抢日军坦克也在他的目标之内,那次是小试牛刀。”
不辣恍然大悟,“是咧,那次在缅北密林中要麻学布谷鸟叫,死啦一把就把龟儿子给扯回去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树埋伏着鬼子似的。”
兽医的腿不自觉的开始哆嗦,手里的烟袋直晃荡,“咿,大白天胡扯逑滴,越说越邪乎咧。”
烦啦在掰着手指头,“这不是胡扯,咱顺着时间往下捋,那日,就是遇到克虏伯和丧门星那天,休息时死啦忽然大仙身,说迷龙能白捡一媳妇,有个大胖儿子的命。
结果,嫂子就带着雷宝来了。”
不辣满眼狡黠,“准,真准,死啦真准!”
烦啦耸了耸肩,“你看,他就是准,言出必中的准。”
不辣似乎等的就是烦啦这句话,他笑得露出了后槽牙,贱兮兮的凑到了烦啦的面前,“烦啦,你还记滴不,死啦还说你爹当汉奸了,哇哈哈哈!”
烦啦当时就炸毛了,“不辣,你大爷的!”
一帮人渣笑出了鹅叫声,快活的就像捡钱了一样高兴。
迷龙笑得前仰后合,他捂着肚子道:“我也说一个,我也说一个。
只要鬼子打炮,死啦从来不让兽医处防空洞,不管战况如何激烈。兽医水平虽然不咋滴,可他是全团唯一的军医。”
兽医不干了,“驴日的迷龙,你活该拉不下屎来。”
烦啦示意众人安静,他挨个戳着他们的胸口。
“迷龙你瞧不阿译吧,不辣你也瞧不阿译吧……
小太爷我承认,我也顶瞧不他那个怂包的,他好几次都差点害死我们。
可死啦不,他一次又一次的给阿译机会。前有缅北茅邦村突袭鬼子,后有这次过江留守。
他把全团人的性命都交到了阿译的手中,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兽医一双眸子滴溜溜乱转,“额,人家阿译本来就是个人才。”
烦啦翻了个白眼,“不对,这不是慧眼识英才的问题,是死啦一准就认定了阿译一定是个人才。
要不死啦是阿译他那死鬼老爹啊,一次又一次的给阿译机会。”
迷龙不耐烦起来,“你什么意思?死啦没事?不用管了?”
烦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不像是单纯的斗殴,他这是在往死里得罪虞啸卿,更像是给虞师的精锐们传递消息。”
不辣满脸的不信,“扯卵蛋,你见把人打的头破血流的传信的?
你是躲在这里享太平,死啦把内浪的何书光的手风琴都给踹烂了。”
迷龙想起那场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咔嚓,死啦跳起来跺啊,稀碎稀碎的。”
兽医用烟袋锅对着众人的脑壳一顿乱敲,咒骂道:“打打打打,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打,一帮瓜怂,死啦保不齐正在师部坐老虎凳和辣椒水呢。”
要麻笑着躲开,“格老子的,烦啦,你绕来绕去的到底想说个么子。”
烦啦郑重其事道:“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死啦瞧不虞啸卿,顶瞧不那种,他就差把‘瞧不’三个字刻在脑门了,一帮猪脑子。”
不辣眼角流出了泪水,他笑得在地直打滚,“哇哈哈哈,哈哈哈,团长瞧不师长?哈哈哈,哈哈哈……”
迷龙乐的直拍大腿,“艾玛,烦啦,你太能扯犊子了。死啦看不虞大少,艾玛,笑死爹了。”
烦啦甩了甩头,他觉得是在对牛弹琴,“不管怎么样,死啦应该没有性命之虞。不过,咱们还是去虞师师部候着吧,保不齐张立宪这帮虞大少的亲随出什么幺蛾子。”
兽医看着这帮不靠谱的人渣们,催促道:“笑死你们这帮瓜怂吧,驴日的烦啦胡思乱想你们也信。
是死啦给你们这群丢了魂的家伙活的像个人,去晚了你们就等着当孤魂野鬼吧。”
蛇屁股拍了拍屁股的浮土,“死扑街,兽医说滴对啊,快走啊。”
要麻睿智无比的总结道:“算逑,跟着死啦能活命便是,胡思乱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人。”
一行孤魂野鬼阴差阳错的走到了收容站,所有的人都失魂落魄起来。
这帮炮灰匆匆瞥了一眼昔日的狗窝,火急火燎的奔向了虞师师部去捞人,去捞他们的团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