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倾染坐在梳妆台前叹了一口气,两眼呆滞无神。
毕竟昨天睡得晚,这会儿也就早上七点不到,在前世,她都很少会起这么早。
桂兰看着她这副明显没睡醒的模样,呆呆的坐在前面任由自己摆布,就觉得有些好笑。
“今日卯时,紫辰院的人便过来交代过了,让您辰时过去找王爷,王妃便忍忍吧。”桂兰一边给沈倾染打理着顺滑的长发一边道。
沈倾染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有些湿润,声音绵软:“随便弄弄就好了,反正过会儿还是要回来睡觉的。”
桂兰笑了笑:“王妃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能将那些庸脂俗粉比了去,但是您的身份摆在这儿,怎么能随便呢!”
沈倾染知道说不动她,反正也不是自己动手,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桂兰之前虽然是在厨房做事,但是在这之前,也是在其他府里伺候过主子的,给沈倾染梳妆打扮还算麻利。
弄了一个多小时,主仆两就朝着紫辰院的方向去。
来到北宸逸的书房门口,看着门口两个熟悉的门神。
“哟,关大人刚受了罚就回来当差了,真是辛苦!”沈倾染看着关植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口,忍不住要调侃两句。
关植现在看着沈倾染更加不顺眼,但是吃过一次教训,也没再搭理她,依旧目视前方。
沈倾染只是笑笑,没太在意他的态度,随后就抬步往书房里走。
北宸逸一身暗紫色长袍,墨发随意披散着,端坐在书案前,认真的翻阅着桌上的文书。
沈倾染看了他一眼,走到他的书桌旁,找了一个距离他最近的位置随意的坐下,因为他的书案上放着一盘熟悉的糕点。
她一边拿起糕点放到嘴里,一边道:“你又不去上早朝,起这么早干嘛!”
熟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味觉得到巨大的满足,连带着她早起的烦躁都散了很多。
北宸逸只抬眸扫了她一眼:“女子当温婉贤淑,哪儿像你这样坐都没个坐像。”
这话北宸逸老早就想说了,他见过的女人无不是温顺恭敬的,像她这样毛躁的还是头一个,但是他并不觉得粗鄙,她身上总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气质,让人反感不起来。
沈倾染拿着糕点的手紧了一瞬,暗暗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才是女人,你全家都是女人!老子是纯爷们儿!
这话也就敢在心中诽腹,她面色不爽:“嚯!王爷这闲的,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讲废话?”
北宸逸难得的没有产生厌烦的感觉,只是微挑了一下眉头:“太子给你送来了管教嬷嬷,教你礼仪。”
沈倾染闻言沉默了一瞬,北璟那龟孙玩意儿,吵不过自己就想让人来膈应自己?!
她抬眸看着眼前清清冷冷的男人,轻咳了几声,捏着尖细的嗓音极力的释放出自己的做作:“王爷呀~您这府里妾身待不惯……这几日总觉得心力不足,大概是病了……”
北宸逸正在写着公文,听到这熟悉油腻的声音,他的笔尖颤了颤:“好好说话!”
沈倾染闻言,做作的越发卖力:“哎哟~这胸口闷的!怕是要得心疾呀~”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好好说话呢!北璟派过来的人可能跟他一样恶心!比起去面对让自己恶心的人,她还不如在这儿恶心老古董呢!起码老古董没北璟那个龟孙这么倒胃口!
北宸逸极力忍着想将她踹出去的冲动,一本正经道:“看王妃这两日过的滋润,怕是没这么容易得病的!”
“哎呀!”沈倾染站起来大喊一声,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哀嚎道:“北宸逸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真是苍天无眼呐……可怜了我这么个沉鱼落雁的美人……竟然嫁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臭男人呐~竟然对我这带病之身置之不理呀!!”
沈倾染哭喊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出来有病,看起来倒是像脑子有病的。
守在门外的关植和冷元都齐齐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关植还在冷元那万年不变的俊脸上看到了一丝裂痕。
守在外面的桂兰听到沈倾染的哀嚎,一下就心急了,正要抬步往里走,就被关植和冷元面无表情的拦下来了,她闯不进去,就只能在门外时刻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北宸逸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被她这嗓门儿吵的头疼:“闭嘴!”这微冷的嗓音已经表示出他快没耐心了。
沈倾染很有眼力见儿的挪远了几步,继续用宽大的袖子掩面哀嚎:“这才刚成亲呢!你竟然凶我~苍天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她嚎的一声比一声大,桂兰在外面着急的吼道:“王妃!您冷静点!别冲动啊!!”
关植和冷元将桂兰拦的死死的,桂兰闯不进去,以为自家王妃受了欺负,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沈倾染在里面听到桂兰的声音,嚎的更加有劲儿:“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这丈夫就是个没心没肺不识好歹的混蛋呀!!!”
关植和冷元都在门口齐齐打了一个冷颤,关植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这女人真是找死,从来没人敢在主子面前撒泼,从今以后,王府怕是要少了一号人物了……
北宸逸周身布满了阴沉的威压,可惜这吓不到在中间撒泼的女人,看她反而还越来越有劲儿,他沉声道:“你是在找死!”
话才刚落,关植就走了进来,看向沈倾染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朝着北宸逸行了一个礼道:“启禀王爷,太子殿下派来的教习嬷嬷到院门外了,让属下来请王妃!”
眼看着沈倾染又要开始发作,北宸逸满脸冰冷,怒道:“让她滚!!!”
关植冷冷一笑,看着沈倾染幸灾乐祸道:“走吧王妃!”
沈倾染还没来得及开始嚎,北宸逸继续朝关植吼道:“让门外那个人滚!”
关植脸上的幸灾乐祸瞬间僵住,他没听错吧……让那个教习嬷嬷滚?
那个教习嬷嬷好歹是太子亲自派来的人……可比眼前这个蛮妇有用多了……主子怎么想的。
看着关植站在原地不动,北宸逸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朝他道:“你也滚!”
关植回过神来,这无妄之灾来的猝不及防,再看自己旁边这个蛮妇,正一脸看戏的模样,他长这么大,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委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偏偏沈倾染还像丝毫感受不到北宸逸的烦躁一般,满脸轻松的走到北宸逸桌前:“早这样不就好了嘛!费事儿!”
说着还很随意的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往嘴里塞。
看着她这变脸的速度,北宸逸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仿佛哽着一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这女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泪痕,此时一脸轻快,很难想象她就是刚才那个丝毫没有形象大喊大叫的女人……
沈倾染看着北宸逸那冷峻的面容,还是有些许心虚的,随后端起他桌子上的盘子,语气轻松随意:“那您老先忙着,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噢!”
她又一次动作自然随意的顺走了他桌子上的那盘糕点,边走边往嘴里塞糕点,走到关植身边,看着他不服气的模样。
沈倾染再次幸灾乐祸的笑了:“您老也滚好啊关大人!”
说完不再去看关植那铁青的俊脸,惬意的哼着小曲儿跨出了书房的房门。
桂兰第一时间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