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是她想的那个解毒吗?
顾子朝心里担心管清陶身上的情蛊,是影子给他发了消息,说是从顾少光口中得知了管清陶中了情蛊,所谓蛊毒,本质上都是蛊,只需要把进入身体的蛊虫给逼出来就是了。
他没注意管清陶涨红的脸色,去端了一碗清水,取了一把匕首。
“唉?”管清陶纳闷儿:“这是干什么?”
“解蛊啊!”顾子朝理所当然。
他用匕首轻轻地在管清陶的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他张嘴含住,轻轻地吮吸。像是羽毛在心尖上轻轻地扫,痒痒的,暖暖的。
管清陶浑身都在发颤,她咬着牙,看着顾子朝,眼睛红了。
顾子朝,你不知道,我有婚约了,还是不能轻易解除的那种,会要命的那种。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顾子朝的掌心落在她的后背,管清陶感受到一股气流钻进了她的身体,随着气流的流动,渐渐能看见血管当中有一条黑色的线被气流推动着往伤口的地方走。
随着黑线一点一点游走,身体里的那股躁动也逐渐平息下来了。
“是不是很疼?”顾子朝问她。
管清陶摇了摇头,眼泪落下来,掉在了手臂上,在他的手臂上。
顾子朝抬眸,微微拧眉:“怎么哭了?是不是太疼了?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管清陶不说话,还是摇头。
黑线从手指尖的伤口被逼了出来,一团黑血滴在水中,晕开一层血色,然后看见一条活着的黑色小虫子在水中游荡。
顾子朝顾不上处理蛊虫,他坐在床边上,擦着管清陶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才让你受委屈了。”
管清陶抱着他的脖子,眼泪落在他的肩头,打湿了他的衬衣。
她问:“你要怎么处理顾芩母子?”
顾子朝问她:“你想怎么处理?”
管清陶说得出来让你全家陪葬这种话,可实际上从小到大,她娇生惯养,没有杀过什么生灵。而且,顾芩再怎么说,是顾子朝的姑姑,顾少光再怎么说,也是他弟弟。
从来不会替人着想的日族帝姬管清陶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你家的人,你看着办吧。”
“好。”顾子朝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不会让他们好过。”
管清陶没说话。
顾子朝以为管清陶是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委屈所以生气。
可实际上,管清陶是害怕,是惶恐,是不安。
她害怕被天族和日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一定会分开她和顾子朝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子朝说这件事。
还有就是,她想起来了,当初她不愿面对跟天族太子帝沉的婚约,只身离家,在追杀一只大妖怪的过程中,掉进了海里,撞到了礁石,伤到了脑子,那时候,有个人救了她,而那个人是秦玦,海皇秦玦。
他在水下吻她的那一刹那,曾经有过短暂的心悸,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舍不下。
如果顾子朝知道了,又回怎样呢?
也许是因为撞伤了脑子,她对那段记忆不是很清楚,如今不知道时不时突然被刺激了一下,她想起来了。
她都分不清楚,她对那时候的秦玦是什么感觉,又对顾子朝是什么感觉了。
更诡异的是,现在两个人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舍不下那时候的心悸,也断不了这时候的顾子朝。
如果顾子朝知道她三心二意,会不会觉得她很渣?
顾子朝不知道管清陶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他松开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是不是累了?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把蛊虫处理了。”
“好。”管清陶乖乖地躺下,顾子朝给她把被子扯上,亲了亲她的眉心:“别怕,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嗯。”管清陶点头。
顾子朝出门了,管清陶闭上眼睛。
梦里她在水里,水是咸的,灌进了她的口耳鼻咽喉,难受到了极致。
她拼了命地往上爬,但是脚下如千斤重。
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越来越昏昏沉沉。
我就要死了吗?
管清陶在心里想。
谁来救救我……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扑通!
伴随一声入水声,一层水花被人推开,有一人冲入水中,朝她游了过来。
管清陶极力地睁开眼睛,但是她还是看得不太清楚到底是谁。
那人白衣墨发,在水中绽放。
他朝她游了过来,他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管清陶感觉到一股大力把她拉入他怀中,紧接着她的唇被人堵上了,她睁开眼睛。
墨发纠缠,遮挡了部分视线,她只能看的见他的一双眼睛,漆黑无比,十分漂亮,瞳孔泛着浅浅的金色,不太容易看得出来。
她实在支撑不住了,靠在他的肩头,昏睡过去。
那人带着管清陶往上游走,两人的头发,衣衫全部都纠缠在一起,诉说无声的缠绵。
管清陶再次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张俊朗痞帅的脸。
“姑娘,你没事了吧?”
他浑身都是湿的,头发也是,还在滴水。
管清陶撑起来:“你救了我?”
“我见你在海里,就把你捞起来了。”秦玦伸手如扶她:“你没事了吧?”
“没事,谢谢。”管清陶抚了抚额头,抽气一声:“好疼”
“你别动!”秦玦脸色微变,他抓住管清陶的手:“你头上有伤,我刚给你包扎好。”
“我说怎么这么疼。”管清陶说着,忽觉自己的手被他攥在手里,抽噎抽不动,她轻咳两声:“你可以松手了。”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秦玦连忙松开手,不断道歉,耳根子有些发红。
“没事。”管清陶说着,看了看四周,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身后是一片海滩和森林,她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海族的领地。”秦玦回答:“姑娘,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管清陶揉了揉眉心:“我好像是追着什么东西过来的,但是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我”
“好了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秦玦赶紧制止她:“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你啊。”管清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秦玦笑着说:“我叫秦玦,姑娘你呢?”
“管清陶。”
秦玦唤道:“管姑娘。”
“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阿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