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辕门,即军营大门。
此时辕门外竖着一根旗杆,薛丁山就被捆在面。
三军将士进出军营,都可以看得见。
薛丁山低着头,感受旁人火辣的目光,除了身体的痛苦之外,更多是心里的羞辱。
“哥。”
正在这时,一声轻呼,薛丁山低头一看,是薛金莲。
薛金莲踩在凳子,将一碗清水喂给薛丁山。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
一边喂水,薛金莲一边埋怨。
“粮草事关三军,督运粮草责任重大,只要不出差错,便是大功一件。等到打完仗,自然会论功行赏。爹爹给你安排了这么好的差事,你不好好干,偏偏去打什么乌骨城。”
“我……”
薛丁山一阵语塞,不禁惭愧的低下头。
若是以前,他肯定要辩解几句。但这次擅离职守酿成大祸,他实在没脸多说。
“父亲……”
薛金莲走后,薛丁山若有所思。
之前薛仁贵幽州点将,别人都安排前线,唯独他押运粮草。当时他还不愿意,认为薛仁贵断了他立功的机会。
直到此时听薛金莲所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薛仁贵都是为了他好。
再想起前几天,薛仁贵为了救他,当枪匹马冲杀敌人三万大军,薛丁山不禁越发愧疚。
“丁山。”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程咬金又来了,给薛丁山带了一些吃的。
“你说你这个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看着被绑的薛丁山,程咬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父亲用兵如神,给你一万人马督运粮草,那就得一万,少一个都不成!结果你猪油蒙了心,偏偏分兵去打什么乌骨城!”
“程伯伯,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什么!”
程咬金脸色一板,训斥说道。
“我且问你,你攻下乌骨城,对我军有什么好处!”
“这……”
薛丁山一怔,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在他想来,只要夺取敌人城池,就是立功。但具体有什么好处,他还真没想过。
“打仗是统筹全军,哪里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程咬金叹口气,接着教育说道。
“要打哪些城池,你父亲早就谋划好。那乌骨城不过一个屯兵之所,根本不在计划之中。况且后来连兵都撤了,还打他作甚?损兵折将不说,打下来是不是还要分兵驻守,越发削弱了我们的兵力!”
“我……”
薛丁山怔了半晌,再次羞愧的低下头。
此时他才知道,他打乌骨城非但没功,反倒给大军添了累赘。
因为薛仁贵只是区区火头军,对于他指挥三军,薛丁山一直是口服心不服。
但经过这事,他这才认识到,其实自己才是那个最无用的井底之蛙!
当明白了这些,薛丁山开始痛定思痛。
如此转眼就是三日,薛丁山的内心已经平静很多。
“好好休息。”
时间到了,士兵将薛丁山解下,送到营中休息。
因为犯了大错,除了示众三日之外,薛仁贵还免了薛丁山粮草督运的职务。
这么一来,薛丁山暂时无事可干。
按照薛丁山以前的脾气,肯定会去向薛仁贵争吵。但现在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水平,若是让他继续领兵,才是不负责任。
“兵书……”
但也不能一直闲着,无所事事之时,薛丁山忽然想起薛仁贵之前给他的兵书。
他原本以为,薛仁贵不过一介伙夫,根本不懂什么带兵打仗。
但事实呢?两军交战到现在,唐军虽然没有取得什么辉煌大胜,但已经拿下数座城池,深入辽东疆土。
尤其是几天前,拿下白岩城,打开了辽东天险屏障的大门。
反倒是自己,自以为是,险些酿成大祸。
这么看来,薛仁贵确实会领兵打仗,也许还有其独到之处。
既然如此,那那本《薛家兵书》,就值得他认真学习。
既然没有军务,接下来的日子,薛丁山索性闭门不出,潜心研读《薛家兵书》册。
“父亲竟有如此谋略!”
这样一晃就是八九天天,薛丁山已经将这本册翻看数遍。虽然称不倒背如流,但内容已经烂熟于心。
此时薛丁山不禁感慨,其中许多见解谋略,简直为他打开了另一个天地。父亲在兵法一途,果然有所建树。
“奇怪……”
与此同时,薛丁山不禁疑惑,父亲真的只是一个火头军?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火头军,怎么会有如此武艺,在三万大军之中冲杀自如。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火头军,怎么会有如此韬略,调兵遣将、排兵布阵无不精通。
最重要的是,全军下,对于一个火头军发号施令,竟然没有一丝的反对。这种骨子里的顺从,不像是单纯借了薛金莲和程咬金的光。
毕竟,之前薛仁贵要杀他,程咬金和薛金莲阻拦,但薛仁贵一句话,那些士兵便将他们二人拿下。
若是借光他们,士兵为什么会听薛仁贵,而不听他们?
再想想,实际不只是唐军,就连敌军,对父亲也好像极为畏惧。
之前乌骨城下,父亲只是报了一个名号,三万大军竟然吓得丢盔弃甲,这简直不可思议!
父亲从军十三年,曾参加了第一次东征。薛丁山不禁好奇,在那次东征之中,父亲究竟做了什么?
在敌人心里留下如此阴影,能让数万大军闻风丧胆。
“有了!”
自己猜想也没个眉目,薛丁山忽然想起来,薛金莲曾经告诉过他,让他去打听打听关于父亲的事情。
薛丁山笑笑,接着走出营帐,他此时很想知道父亲以前究竟做过什么。
咚!咚!咚……
这边刚刚走出营帐,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打听。一阵急促的鼓声忽然响起,传遍整个军营。
“这是……”
薛丁山不禁一怔,瞬间脸色大变,敌人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