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约翰描述的非常混乱，但莫奈对此也表示理解，因为他曾经听师兄说过，目击者尤其是遇害者由于突然遭遇犯罪行为，是不可能保持平时的冷静心态和思维，所以你想让他准确描述出凶犯的长相，尤其是具体到眉毛眼睛等五官，是很难有准确记忆的。

这个时候正常的方法就是引导遇害者描述凶犯当时的行为和表情，这些遇害者一定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再根据表情和行为推断凶犯的长相，这样准确率就高得多。

于是莫奈引导着问道：“约翰先生，您现在不用回想那名凶犯的长相，您只需要回想他当时的表情，比如他拿着刀威胁您将钱都掏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当时他恶狠狠的拧着眉、瞪着眼，就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说到这里，约翰先生好像又回到了当时被挟持的场景，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随即又好像在呢喃道：“就连他下巴上的那颗痣都显得那么狰狞！”

“这颗痣具体在哪个位置？”莫奈轻声追问道。

“就、就在这里！”约翰指着自己下巴答道。

“好的，那当时他是以一个什么姿势来威胁您的，这样吧、现在您来扮演劫匪、我来扮演您，您演示一下！”

“他为什么要用这么别扭的姿势？是因为他的腿有什么问题么？”

“我相信当时您不会有心情仔细打量劫匪的脸，但那把拿着刀子的手就一直在您的眼前，您一定记得对不对？那只手是什么样的？是经常干粗活的那种手还是养尊处优的那种手？”

“……”

在莫奈不断的引导下，约翰渐渐的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而莫奈根据他所述说的这些细节，不断的丰满着笔下的人像。

二十分钟之后，一个身穿破旧风衣、左腿微微有些发瘸、眼神凶狠、双手粗糙、胡子凌乱的中年男子形象跃然纸上。

而约翰看到这副画像，顿时忍不住惊呼道：“没错、就是他！抢我的这个混账就是他！尤其是他的这双眼睛，我绝对不会认错！”

“您确定不会认错？”莫奈追问道。

约翰毫不迟疑的点头答道：“绝对没错！”

没想到莫奈却顺势弯腰笑眯眯的问道：“既然您已经确认了，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说着，还伸手示意了一下约翰。

“这、这就画完了？”约翰很是意外的问道。

“对啊，这就已经画完了，因为我只答应您将这名凶犯画出来，又没说得画成油画，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我相信有了这么多细节，只要这名凶犯还在巴黎，警方一定能抓到他。”莫奈解释道。

约翰想了一下，然后答道：“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去警局，如果警官说能够根据这幅画抓到凶犯，那我立刻就支付给你两百法郎。”

“好吧。”莫奈无奈的答应道。

到了警局，刚才接待约翰的克莱因警长一看到画像就忍不住惊呼道：“这、这不是老皮特么！”

随后又有些不满对约翰说道：“约翰先生，既然您知道是老皮特抢的你，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刚来巴黎，哪里认识什么老皮特？”约翰反驳道。

“那你这副老皮特的画是哪来的？”克莱因警长不解的问道。

约翰一指身边的莫奈答道：“是这位莫奈先生根据我的描述画出来的。”

“这位莫奈先生你认识老皮特？”克莱因警长转头向莫奈问道。

莫奈摇摇头答道：“其实我也是刚来巴黎，所以并不认识什么老皮特。”

“难道你真的仅仅只根据约翰先生的描述就能画出了老皮特？”克莱因警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说了我并不认识什么老皮特，我只是根据约翰先生的描述将他所见到的凶犯形象画出来罢了。”莫奈纠正道。

“哦不好意思莫奈先生，因为我从没听过有画家仅仅只根据描述就能将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画的如此形象。”说到这里，克莱因警长还看了一眼约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尤其还是约翰先生那种描述方式。”

“这个是需要一些引导的，因为突然遭遇所以约翰先生不可能保持冷静的心态去记住凶犯的长相特征，因此需要引导约翰先生的回忆，这样才能够较为准确的画出当时的场景。”莫奈解释道。

听了莫奈的解释，克莱因警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向莫奈问道：“莫奈先生，既然您这么擅长这种绘画，那么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案子，可不可以请您帮忙呢？”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是需要报酬的，比如这次约翰先生就是给了我两百法郎。”说着，莫奈借机又向约翰示意了一下。

这个时候约翰再也没有借口了，只得点头答道：“没错，我是花了两百法郎请莫奈先生帮我这个忙。”说完，示意仆人拿钱给莫奈。

看到这一幕，克莱因警长忍不住咋舌道：“这么一幅画就要两百法郎，这个有点贵啊，我还是请示一下局长吧。”

“怎么、警长先生，您现在就有案子需要我画像？”莫奈好奇的问道。

“没错，现在手上就有一桩闹市杀人案，只是这个目击者有点多，足有八个人，如果是您给每个目击者都画一幅凶犯画像的话，这就得一千六百法郎，这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警长所能做主的。”克莱因警长解释道。

莫奈本来想说其实也用不着这么多，一张一百法郎也行，毕竟画这种画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但此刻“老主顾”约翰就在旁边，如果自己这么说，那岂不是让约翰心里不舒服，于是只得忍了下来，打算先跟约翰出去，然后再偷偷溜回来跟克莱因警长砍价。

PS：之所以写这本书，是因为我最近刚刚看完醛石大神的代表作《大画家》，于是对于画家这个职业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既然醛石写的是现代油画，那我就写古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