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解困(1 / 1)一只懒猫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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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段宅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从里走出的景佑父母。二人一脸愁云,景父手里还拎着两个硕大的礼盒,看着并未曾打开过。

我看了一眼二人搀扶而去的身影,叹息一声,转身进了宅子里。

才走到大厅门口,便看到迎面而来的段祁谦。

他也一眼便看见了我,原本往外迈的步子顿了一顿,然后掉头往里走。

“少爷,是什么东西拿掉了了吗?要不要我去给您取过来?”一旁的下人不明所以,问。

“不用。”他说着,径直往楼上走。

我也跟着上了楼。

一直进了他屋里,他这才开口。脸色比平时更沉了几分,声音也冷得如同寒冰,“乱跑做什么?嫌自己命太长了?”

尽管我见惯了他冷脸的样子,此刻却还是不由自主有些胆寒,也不知他这莫名的怒气从何而来,怎地一大早的就心情不好?不过看他这幅样子,我说话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实在是有事,再则,阴间这段时间倒也太平。”

“阴间太不太平我不知道,不过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罗癸还在?”

“我又没主动招惹他……”说到一半我悻悻然闭了嘴,这个逻辑在这实在说不通。

果然,他盯着我,神色依然冷峻。赶在更严厉的打击之前,我赶紧把话题扯到其他方面去,“刚在门口看到两个人出去,是来找你的啊?”

这实属明知故问。

“嗯。”

“我看他们提了礼盒,怎么,来给你送礼的?你咋没收呢?”

他眯眼看了我半天,这才慢悠悠问,“你说的有事,跟那俩人有关?”

我不由一下怔住。这人怎么生得如此精明?绕了这么大圈子,还是被他一眼看穿。

不过我还是倔强地不肯承认,“没啊,就是随便问问。”

我本是想请他帮忙,可事到临头突然改了主意。我跟他非亲非故,帮一次或许是情义,再请他帮忙就有些开不了口了。再者,这城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再给他添麻烦。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我,“来我这里的人多了去了,没见你主动过问过谁。说吧,这俩人跟你什么关系?”

我无奈,只得老实回答,“他们是景佑的父母”,我怕他想不起来景佑是谁,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跟我一起那个孩子。”

他听完,沉默了一会,然后起身往外走,同时丢过来一句,“知道了。”

“哎……”我叫住他,一时之间有些口不择言,“那啥……我就是想问问他们具体情况,你……你别多想……”

他回过头来,“这么说,你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我梗在原地,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半晌,还是把心一横,回,“不用。”

他彻底转过身来,直直盯着我。隔了数秒,他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怎么,又打算老戏重演,用你特殊的身份自己去解决问题?”

我立刻否认,“没……没啊……”

因为心虚,连说出的话都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突然朝我走过来,气势逼人,我下意识往后躲,直至被他逼到墙角。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的命是我的,要想做点什么,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他是救过我一次,可我也帮过他,我是欠他很多钱也没错,可这怎么就叫我的命是他的了?

我正准备理论,完了看到他的脸,嘴张了张,最终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可此刻他的表情确实太过严肃,让我不由自主怂了怂。

“记住了?”

我迫于淫威,只得点头。

他这才直起身来,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人各有命,这世间不公多了去,不是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干涉得过来的。”

“那也总不能看到了当没看到,更何况,对方是景佑父母。”

“无论是谁,凡事也得量力而行,不是拿命去赌。”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只吐出一个“噢”。

见我无话可说,他才再次往外走去。

到门口时,他身形顿了一顿,“在这等我,下午就回。”

没等我有所反应,长腿三两步跨出门去,转眼已到了楼下。

行吧,反正回去也是睡觉,哪儿睡都一样。

这么想着,我径直来到隔壁,就之前我住过那间客房,躺床上睡了过去。

大概熬了夜,这觉睡得挺沉,直到被人唤醒。

我迷迷糊糊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暮色四合,竟已到了傍晚。我一惊,瞌睡立马醒了大半,再转头,便看到立在床边的段祁谦。

“你才回来?”

“回来挺久了。”

“那怎么不早叫醒我?”

“叫了,没醒。”

我有些囧,竟然睡得这么沉?

“走吧。”

“去哪?”

“景家。”

他真要帮忙?我正思忖该不该去,就听他道,“你要再磨蹭,可就来不及了。”

想到景佑,我只能放下心里那点迟疑,跟着段祁谦出了门。

在路上,我问出了憋在心里挺久的疑问,“那个……你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

他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像没听见,没给任何回答。

我自讨无趣,打那之后也没再开口说话,一人一鬼就这么一路安静到了景家。

不到晚上,景家却大门紧闭,也不知是里头没人在家,还是根本无心迎人。

段祁谦扣了扣门上的铜环,不一会,门开了。

开门的是昨日我见过的那名老妇,她轻皱着眉头,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快,不过眼睛扫到门口停着的那辆汽车,语气还是变得恭敬起来,“请问您有何贵干?”

“我找景老爷。”

“不好意思,老爷太太正有事发愁呢,特意交代我这几日都不见客,要不您过几日再来吧。”

“麻烦你进去转达下,就说是段祁谦找。”

那老妇的眼睛一下亮起来,想来这个名头她是听过的,忙不迭地应着,转身跑进了里头。

只一会,景家夫妇便来到了门口。见真是段祁谦,一时之间又惊又喜,赶忙把人往里请。一边又吩咐老妇,“林妈,去泡点上好的茶送到厅里去。”

众人来到大厅坐定,景父这才小心翼翼地求证,“您来寒舍是……”

“早上那会有事,没来得及细思你的事,这会你把事情再跟我说一遍吧,看我能否帮得上忙。”

听到自己的猜测成真,夫妇二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接着,又带着愤怒,把自己所遭受的劫难和盘托出——

景家是医药世家,到景佑父母这辈,已经沿袭三代。这门手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吃香,更别论是在这乱世。一天不是这打仗就是那打仗,病困的人也多,景家现在城里开了几间药铺,生意一直红火。可这生意太好了,难免也招人眼红。早在一两年前,景家的几间铺子便被城西的孙家盯上了。

孙家当家人叫孙玉海,明面上是个开当铺的正经人,内里干的却是放高利贷的生意。此人常年混迹于黑白两道,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一开始他提出买下景家的几间铺子,被景父一口回绝,而孙玉海自然也不愿意善罢甘休。自那之后,明里暗里想了无数办法对这几间铺子下手,甚至不择手段请人污蔑景家药房卖的药有问题,吃出了人命。好在景家口碑一直甚佳,请的人脑袋又不太灵活,被人略微一绕就露出了破绽。景父好歹也做了几十年生意,一些常见的手段倒也这么应付了过去。谁知就在最近,商会突然换了会长,而这人恰好是孙玉海媳妇的表亲,他便攀着这层关系,借商会之手对景家施压,要他们交出铺子。景家一直从商,虽也有些关系,可也算不得什么大户,上不了台面。以景家这背景,自然无法跟整个商会抗衡。景家夫妇二人脑袋都想破了,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来。万般无奈下,只能姑且一试,去找了段祁谦。

段祁谦静静听完,半晌无言。景家夫妇紧张地盯着他沉静的面容,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好在,最终他说:“问题不大。”

景家夫妇明显松了口气,景父更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在有您,我刚还跟下人些说,我们家要倒了,让他们各自谋生去,这下他们也不用遭罪了。您这么帮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外头都传言……”

一旁的夫人使劲瞪了他一眼,景父急忙住了嘴。

尽管剩下的话被景父呑回了肚子里,可我,甚至段祁谦已然会了意——外头都传言段祁谦面冷心冷,怎么会这般热心肠?

“不用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

景家夫妇一脸迷茫,显然是想不出有谁会暗中帮自己,甚至能请得动段祁谦出面。景父正待询问,段祁谦已经起了身。

见此,景家夫妇急忙挽留,可无论是吃饭还是送礼均被段祁谦一一回绝。夫妇二人无奈,最后只能放弃,将段祁谦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

“有时间的话,多去给你家儿子烧点纸。”

说完,也不管怔愣在原地的夫妇二人,钻进了车里,载着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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