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生七世合光丹果真不是那么好弄的。
为了弄到弄那的药材,她跟着哭狗道人跑了不少地方。
她不光要到附近几座险峻的山头采药草。
还要跑到地藏湖底挖睡梦莲胎,完了还不行。
哭狗道人又支使她跑到天墉城外的矿山采三生石。
也幸好有哭狗道人的蝴蝶给她引路,否则她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
就在梁大紫为她哥求取合光丹忙得头疼的时候。
黑水村便也发生了些事。
一天夜里,床头上似乎传来叽叽吱吱的怪异声音。
这让本就睡眠不好的草菇婶睡得实在是不踏实了。
于是她心里总感觉这漆黑的房间里有东西在盯着她。
她睁开眼珠子,看了看边上鼾声大作的丈夫,翻身寻找着那似有似无的声音。
准时木头里着虫了。
她这样想着。
只是这木头着虫以前又不是没听过。
现在这怪异的声音感觉又不太像啊。
哎,不仅不像。
这怪异的声音反倒是像一条嘶鸣的毒蛇,在吞咽着什么东西。
难道家里来了条毒蛇,正潜伏在她的床底下吞吃老鼠?
她左思右想,不得安宁。
真是越想越怕。
最后她不得不点上油灯查看。
什么也没有。
她松了口气。
又拿了点雄黄粉撒在床底,看了看。
结果就这么一低头的功夫,那怪异的声音又响了。
草菇婶闻声辩位,猛一抬头。
一颗眼珠子从她丈夫的眼睑下掉了下来,露出好大一个窟窿。
她刚想尖叫一声,可定睛一看,床上也没有掉落的眼珠子。
而她丈夫却是闭着眼睛,鼾声大作的睡觉呢。
她想把丈夫叫醒,却又害怕刚刚看到的是真的。
“大柱大柱,你醒醒醒醒。”
“你眼珠子睡掉啦!”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要叫醒他。
“干什么呀这大半夜的不睡觉!”
“哦!额眼珠子睡掉了还能看见你啊!”
陈大柱怒吼一声,他的媳妇最近总是这样,神经兮兮的。
“你…你把你左眼睁开额看…看看!”
“什么,额这不睁开着吗!”
随着陈大柱的话音落下,他的左眼睁开了。
那是一只冰冷的眼睛,完全不像活人的眼珠子。
这不是她男人的眼睛。
“你…你是…”
她哆嗦着牙,想要问一问。
话要出口,她马上感受到一股杀意向她袭来。
见那眼睛惟秒惟俏的模仿,神情逐渐和右眼同步,她只得哆嗦着闭了嘴。
“额是你男人,你个疯婆娘,连额都不认识,信不信额打你!”
见婆娘没有跟自己再纠结的意思。
“额要睡觉,懒得理你!”
陈大柱一口气吹灭了她受伤的烛火,很快便再次睡去了。
草菇婶怔怔的看着。
漆黑的房间里,枕边人鼾声如雷。
一只不知何物的眼睛眯着缝打量她。
她哆嗦着躺下,不知如何是好。
跑吗?
那是她的男人,她能跑哪里去。
这大半夜的她还有孩子睡在隔壁。
万一它要是对自己的孩子不利怎么办。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睁着眼睛躺着睡。
耳边是沉重的呼噜声,感受着不知来自哪里的诡异目光。
她躺得异常煎熬。
第二天,她行色匆匆的来到河神庙,想要找梁大紫帮忙。
可却被人告知,梁师姑昨天一早便离开了,说是要去一趟远门。
没有办法,她便去找陈师婆。
可陈师婆一大早就去了黑山村。
正好,半路上她便遇到回来的陈师婆。
她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师婆。
陈师婆作为准修行者,对这种事情自然很乐意帮忙的。
很快便随她一起回家看了看陈大柱。
可陈师婆那点微末的道行,哪能是走眼神通的对手。
最后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陈师婆掂量着陈大柱的眼睛,嘴里则说着。
“无碍无碍!”
听的草菇婶脸都白了。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她开始急了,于是逢人就说些痴言妄语。
“不应该这样的!你再看看他的眼睛。”
“不应该这样的!那眼睛不是他的啊。”
“他是额男人,你们快救救他啊!”
陈大柱看她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好好的,要谁来救?
但这毕竟是自己婆娘,他总不能真打她吧。
“看吧,额就是说额婆娘疯了,你们就是不信。”
最后他气哄哄的和人嘟囔了一句,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于是很快村里人都知道草菇婶和陈大炮他娘一样。
疯了。
无论草菇婶如何解释,旁人都这么说。
“哎呀,额早就说了,那黑水河边的草菇吃不得吃不得。”
“可她就是不听呀,现在好了吧,吃多了毒菇人都疯了。”
“是啊,陈大炮他爹造孽啊,你说说他,让我们吃点什么不好?非要吃那毒菇子。”
“是啊是啊,现在草菇婶也这样了,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她命里就是那样了,怪可怜的。”
“留下几个孩子怎么办!”
对于这点,陈大柱的表情是很忧伤的。
但奇怪的是,没人看见的时候。
他精光闪烁的左眼,却是一副乐见其成的神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翠理事,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隔天夜里,黑水村万籁俱静。
当然,这是对普通人而言。
对于修行者,比如陈大炮家里的那一位躲着躯壳中的翠理事。
虽然她现在看着很是狼狈,但她眼中的黑水村可与常人大不一样。
“呼!哈哈哈哈哈,小娘子躲着这副烂糟糟的躯壳里,实在是太委屈了,不如走出来让大伙瞧瞧你有几分姿色,这万一魇君大人要是看上了,你可就一步登天,有享不尽的好处啦!”
“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
“把躯壳脱了吧!瞧你把她穿得多烂啊!”
“滋滋滋滋,庖山的人也有今天,真是可怜啊!”
“你已穷途末路,还是赶紧投降吧,哈哈哈哈!”
“大家伙上,她灵力枯竭,撑不了多久。”
“哈哈,上,庖山真灵献给魇君,至于那条鲑鱼谁抓到就是谁的。”
在修行者的眼中,此时她的叠魄穿衫功已经挺到极致。
随时都有可能爆破。
这一旦爆破,那她的真身便会暴露在弥天墟罗大阵之中。
黑山地界魇气冲天,鬼啸狼嚎。
此时,无尽的魇魔嚣张的把她的屋落围得水泄不通。
但好在,她师出庖山,虽然对阵法一窍不通,却有庖山卷帘台为她撑持着。
说来这翠理事也是憋屈。
她本来可以在身上的魄衣烂掉前离开的。
但是为了救助鲑鳞生,她竟是不惜暴露了真灵。
引得无数黑山魇魔口水潺潺,不要命的向她袭来。
这一不小心,就被困在了这里。
正晃神间,庖山卷帘台出现薄弱的边角。
几道庞大魇气嘭的一声冲了进来。
它们犹如修罗鬼怪,魇气腾腾。
呼吸间便有尖牙利齿向她狂啸袭来。
“嗷!”
“鲑鳞刀,斩!”
魇魔猖獗,致使她疲于应付。
但她还是咬紧牙关,祭出一口精血,修补四面卷帘。
“咻咻咻咻!”
只见四面卷帘之上,四方祖师的画像灵光闪烁,各自划出一道刀气杀向魇魔。
刀气横行折返,不杀来敌便源源不绝。
她也祭出鲑鳞刀砍杀冲进来的最后一只魇魔。
这一杀,又是一夜!
就在她筋疲力尽之时,手背上裂开一条缝隙。
上面睁出一只狰狞大眼,它缓缓的说道。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