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让双方等了十数万年的约定,今日终是实现了。
瑶芝林宽阔,倒也不怕岑昱和惜禾两人没地儿切磋比试,但梵芩却怕他们俩把自己的宝贝莘涟树给祸祸了,所以将两人赶到了最偏僻的断崖上,这会儿梵芩好整以暇的斜倚在一棵树的枝丫上,看着远处虽无火花但依然杀意腾腾的岑昱和惜禾。
御冉被幻出握在岑昱骨节分明的手中,其上寒芒闪过凌厉非常,而惜禾的手中,亦是他的那柄从无败绩的穹苍。
当初将那噬天兽击败后,穹苍本是已经有些残破了的,但梵芩自将惜禾留存在剑中的一魄归入黔灵灯后,就已经将穹苍放入了淬炼法器的启源鼎中,如今三万年过去,穹苍也早已同惜禾一样恢复如昨,现下也是带着同它主人一般的天下之气,想同那十数万年前打过交道的御冉再次一较高下。
“如今才苏醒就应下比试,若是输了可别怪我下手狠。”岑昱将剑杵于身前,笑眼看着对面的惜禾,还带了些跃跃欲试。
惜禾闻言一笑,看了眼远处树上拎着酒壶看戏的梵芩,道:“如今也好让阿芩看看她选的人,究竟是不是她曾言过的那个世间唯一强者。”
这话入耳,岑昱也向梵芩那边瞧了一眼,回过头后一声轻笑轻喃:“倒像是她会说的话。”
片刻后又道:“既是如此,我就更不会对你这个刚醒的孱弱之身手下留情了,免得到时候让她失望不是?”
御冉的剑尖已然是对准了惜禾,带着和岑昱一样的凌凌倨傲。
下一刻,穹苍也被举起,与御冉针锋相对,端的是丝毫不让的气势。
“承让。”
“承让。”
异口同声而出之后,御冉和穹苍顷刻出击,都是奔着对方的致命处而去,片刻便打作一团难分上下。
剑花缭乱,但在梵芩眼中却像是慢放了一般,那两人长相都是这世间顶顶好的,这身姿气质也都是无与伦比的,这样的一场比试,倒还真是养了她的眼……
不过这次看的不同于上次她几万年前在往生幻境中看的,上次是棋逢对手的畅快,这是是多年故友重逢的惺惺相惜,当初的距离感已是再也不见。
正看的起劲,梵芩感觉自己为了这瑶芝林不被破坏所设的结界被触动了一下,待坐起身看去时,就见一只雪白的毛绒小兔子在结界外乖巧的趴伏着,湛蓝的眼睛里是明明显显的渴望。
梵芩过去将小兔子从结界外抱了进来放在地上,手轻触着小兔子的额间,不过片刻淡红微光闪过,小兔子已不见,只有一个娇粉的少女。
“让你瞎跑,都被这结界逼出真身来了吧!”梵芩点了点少女白净的额头,眼中无奈的很。
少女揉了揉额间,讨好的笑道:“希予也想跟姐姐一起看他们打架,哪知被姐姐的结界给拦住了!”
“行了,过去吧,再不过去怕是都要打完了。”梵芩说着把希予从地上拉了起来,带着她在自己方才待过的那棵树下站定,静静的看着远处还未分出胜负的两人。
也只能说梵芩和岑昱这几万年将惜禾归来的神体韵养的极好,不过才苏醒就能有当初那般天下之雄的气势,看起来竟还比当初更胜一筹。
不过岑昱当然也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热血方刚的青年,几万年前出关时就已是突破了神魔血脉限制,世间再无任何阻拦,这几万年同梵芩呆在这瑶芝林内也未闲着,两人或是打闹或是切磋都交了不少次的手,自是只有更进一步的说法了。
是以这两人现在看着是难分上下,在梵芩这个旁观者眼里实则已经是看出了结果,谁输谁赢在她心中早有了定论。
“姐姐觉得两个大哥哥谁会赢?”希予半晌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好歪着脑袋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希予想谁赢?”梵芩笑着反问。
希予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道:“希望那个睡了很久的大哥哥赢!”
果然不出她所料。梵芩微挑眉道:“那就如希予所愿。”
说罢梵芩就飞身而去,手心冕瑛幻出加入了打的酣畅淋漓的战局,希予小脑袋懵着看向那又多了一人的战场,眼中迷茫却又坚定。
而这战局中的两人在发现梵芩的加入后,俱是心中腾起一簇火焰,只有一个想法,将她拉到自己的阵营!
不过梵芩自己是抱着对希予小兔子的承诺来的,自然也是有目的的,不过多时这局面就已经非常明了了,冕瑛和穹苍,都是对着御冉攻去的,且那配合,怎么看都不像是临时决定的。
哪怕与梵芩站在同一阵营的是她的哥哥,岑昱还是有些吃味,再出剑时,对穹苍的压迫性明显比梵芩没来之前要狠厉的多,却是对冕瑛视而不见,只躲闪不相攻。
这样一来梵芩就有机可乘了,不过一会儿冕瑛便趁岑昱不备抓准时机联合穹苍齐齐向他致命处而去,岑昱只挡住了欲向自己眉心而来的穹苍,却挡不了袭向自己心口的冕瑛……
惜禾因为岑昱所挡的一记猛力退了几大步,手臂处也被御冉划破了一道口子,现下已是鲜血淋漓。
远处本是攥着小手暗自紧张的希予,这会儿已是发挥了自己的本能快速跑到了惜禾的身边,也不顾这里刀剑无眼会伤着她,只急急的拉了惜禾受伤的手臂查看,眼中有许多的心疼之色。
而那厢的岑昱和梵芩,现在已是静处在原地,冕瑛的剑尖抵在了岑昱的心口处,连那精致的锦袍都未曾触到,御冉却是在他的身侧不作丝毫抵挡。
岑昱在将惜禾击退后本是还有一处机会躲开梵芩的,但他没有,只因寻了那处机会,便会伤着梵芩,他宁可去冒梵芩不顾他生死的险,也不愿给她带来一丝的伤害。
他又何尝不是在赌呢?虽说她今日承认了与自己的关系,但这几万年来的种种退却种种逃避,让岑昱有些晃然,他想验证一番罢了,看梵芩是不是如同三万年前一样能够丝毫不心软的挥剑伤他。
现在,他肯定了,这个女子的心里,终于是有他的了。
不枉这几万年苦苦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