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话题是怎么结束的,叶舒也忘了。
三人吃完鱼后,游青玉便请辞离开,临走时,云隐问了他关于散人盟的事,游青玉将自己所知的事情一一告知,便跃入水中化为游鱼离开。
叶舒怔怔地望着入水则不见的游青玉,喃喃道:“只要沿着这条小溪,就能回到南海吧?”
“嗯,会的。”云隐点头。
“游青玉肯定很爱那个人。”叶舒咂舌。
“啊?”云隐迷糊了,什么爱不爱的,那个人指的是徐大刀?
“他们是男的。”云隐解释。
叶舒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可妖怪并不在意是男是女啊。”
云隐僵了一瞬,像是嗅到了什么东西,警觉地问:“那你呢?”
“我?”叶舒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瞅着云隐警觉的样子,像是打通了什么关卡,心里的黑墨水就咕噜咕噜冒了出来,她嬉笑两声,说,“你猜。”
猜?他怎么猜?
云隐觉得有些套路真是太难走了。
两人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白鹿,一路往北行,走了两天山路终于见到八宝塔顶,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格外灿烂耀眼。
“听说八宝寺的素粥是当地一绝,我们可以去尝尝。”云隐提议。
“我怀疑你是来游山玩水的,找眼睛只是幌子。”
云隐撇嘴,可怜道:“冤枉。”
叶舒看他的样子瞬间乐了,她倒是无所谓,有美食不吃是傻子。
路上接到了陶梓的来信,叶舒细细看了其中的讯息。
陶梓婚后生活十分美满,叶舒走后不久,夫妻俩就盘了一家店做起了写书卖画的小生意,陶梓的字受到城中学子的推崇,她写的书十分吃香。沈敖每天上午都会去书院教书,下午就回店里帮衬,偶尔闲下来也会去到学子家里为其补习,两人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叶舒算是放下心来,既然两人都已经稳定了,陶梓过得也幸福,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云隐找回眼睛。
“说起来,你的眼睛有什么特别吗?竟会被妖怪夺去?”叶舒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云隐想了想,开口道:“我也解释不清楚,简单来说我的眼睛能识人辨气。”
“识人辨气?意思是你能分辨人和妖?”
叶舒一下子就联想到花神庙初见他时,似乎也是因为看到了妖气,那他当时说她是妖怪也是看出来了?也不知道她的妖气是什么样的,像她的本体还是只是一团气体?
云隐点点头,将他看到的景象一并说了出来,听得叶舒一愣一愣的,最后感慨道:“你这眼睛挺好玩,就是太容易受迷惑。”
云隐噎了一下,想起在花神庙就是被妖物留下的妖气迷惑了,才会遇上叶舒。
还真的缘分。
叶舒好奇:“那我的妖气是怎样的?”
云隐笑了一下:“你的妖气很乖巧,不像陶梓的妖气那般盛气凌人,而且你的妖气里还有功德金光。”
乖巧?妖气还有乖巧一说?叶舒默了。不过他说的功德是怎么回事?
至诚谓功,至善谓德,是谓功德,她只是普普通通花妖一只,怎么会有功德?好生奇怪。
云隐见她纠结的模样,劝慰道:“许是上辈子攒下的,虽然不多,只要你这辈子多行善事积功德,或许能修成仙身。”
说到成仙,叶舒立马打住:“别,我只想做个逍遥小妖,找到恩人后就回尧山隐居。”
云隐隐隐了解一些叶舒的情况,但并不清楚,干脆趁势追问:“和我说说你的恩人?”
叶舒看了眼身边的人,勉为其难答应了,毕竟是礼尚往来,云隐也说了他眼睛的事,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两人这下算是毫无保留,坦诚相待了。
云隐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不过叶舒这样的情况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也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况简单分析了一下:“既然是仙妖之战,你那恩人或许是仙。”
“仙?”叶舒瞪大眼睛,整只妖又纠结起来。
云隐点头,继续道:“既然妖王**毁山,妖王部下必定是溃散奔逃不可能还留在战场等天兵捡漏,唯一的解释是仙,只有他才有能力在妖火中救下你,并且阻止妖火蔓延。”
“这……岂不是要我修仙?”叶舒顿时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只是一种分析而已,或许是暗中隐藏的另一只大妖呢?”
云隐浅笑,知道她不想成仙,也没再多言,就顺着她的话说:“那你下一步要去妖界?”
叶舒犹豫地点头。
八宝寺是建在城外的,离进城还有半天路程,天色渐暗,两人便商量着去寺里借宿一宿。
走到寺门口,浓烈的香火味就侵入鼻息,叶舒难过地咳了几下,还是不习惯这些味道,便暂时封了嗅觉,这才觉得舒适了。
云隐没注意到叶舒的情况,他正向门口打扫的小沙弥询问借宿一事,那小沙弥看看两人面相,都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他点点头,抓着扫把就跑进门。
不一会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将两人请进寺里,安排在专门接待外人的禅房。
此时庙里的僧人都在大雄宝殿做晚课,弥弥念经声与咚咚木鱼声相和成庄严清穆的旋律,闻之犹如醍醐灌顶,静心又净心。
然后叶舒愉快封了听觉。
这下,聋子瞎子就凑到一起了,
云隐无奈地以字代口,询问叶舒要不要去斋堂用斋,叶舒摇头,云隐也不劝,便出门询问洒扫僧人斋堂所在。走到斋堂时,正好还有剩的,便请斋堂收拾的僧人帮忙拿了四个馒头两碗青菜素粥,一并带回禅房。
叶舒正在他房里打坐,隐隐可见她身后出现的本体虚影。
原来是株山茶。
云隐自幼喜爱山茶花,当然,现在也是。
他放下斋饭,走到叶舒面前用灵识细细注视着。
叶舒的心神并非全在修炼上,她也感受到云隐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看着她,当即起了捉弄的心思,趁云隐看得入神,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之后,云隐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大孩子,心虚地移开眼。
偏偏叶舒还调笑一句:“我好看吗?”
云隐说话不过脑子:“好看。”
然后,整张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叶舒拐弯抹角地哦了长长一声,双眼在烛火下烨烨生辉:“那你喜欢吗?”
轰——
云隐觉得自己狂跳的心脏不堪重负,炸掉了。
叶舒回想起在陶梓那里翻来的花妖话本,她只是用自己的话还原了一下书中情景,原来云隐也会像话本中的书生一样,清纯脸红到不知所措啊。
果然是实践出真知,受教了。
叶舒开开心心下床去吃还冒着热气的素粥,谈不上好喝,总觉得欠了些火候,味道寡淡奇怪。她怀疑地看着云隐:“八宝寺的素粥当真是本地一绝?还不如你做的好吃。”
云隐摇头,心说那一定是你的胃口被我养刁了。
他也端起碗喝了一口,也奇怪:“味道确实寡淡了些,或许这里的人就喜欢这个口味,毕竟是寺庙,不能沾荤腥。”
“好吧。”叶舒勉强同意了这个说法,皱着眉将素粥喝完,就回了隔壁的禅房歇息。
云隐只好将四个白面馒头都吃了,才收拾碗筷去了斋堂。
斋堂黑灯瞎火,应该是留下打扫的僧人收拾妥善离开了,他只好趁着月色,在斋堂外的水井中打水洗碗。他将碗筷放在井沿上,把水桶丢入井中,哗啦一声后,云隐摇起轱辘将桶提上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