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走过去，只见小老头正忙不迭穿衣服，他抬头看着她的神情就和看怪物一样，“你刚才做什么了？没受伤吧。”

布兰德教授知道报名自己“日本传统武艺精习选修课”的这个俄罗斯女生血统堪称优秀。

既然血统优秀，就一定会受言灵·血诏的影响，极有可能就在刚才的混乱中被楚子航误伤了。

“我刚才在拍照，共是二百五十五张照片，五十场比赛，一场决赛，每场五张。近处和远处的抓拍都有。混血种狂暴的时候，我也拍了几张，可以给执行部的人分析。”零回答，顺手把沾着血的相机递给布兰德。

“······”

布兰德接过相机，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这次暑期实践我会给你满分。”

可能是老了吧，和年轻人无法沟通了。

“楚子航！”他收好相机，叹了口气。

“在。”楚子航说道。

“你又失控了。”布兰德教授看着他。“你的血统很强大，言灵更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但若是不懂得控制，将来还是逃不脱被卡塞尔学院那帮疯子隔离观察的命。我和施耐德教授都提醒你很多遍了。”

楚子航微微颔首，“谢谢教授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会注意，会注意，都说过多少遍了？会注意才有鬼呢。布兰德教授摇摇头，“若是被昂热知道了，估计又要抓你回去洗血了，那感觉可不好受！你今天会输给那个新生，也是因为身子太虚弱的缘故吧？再这样下去，那玩意迟早掏空你。”

周围木地板上的火焰还未完全消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楚子航盘腿坐在地上，双目微闭。

他刚才确实是用了暴血。

暴血，通过弱化人类意识来使龙族基因呈现压倒性表现，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血统。那是由初代狮心会成员复原，被秘密称为‘封神之路’的禁术。他也知道这种秘术对身体的危害有多大，但是每次都下意识的使用了。

零突然站了起来，拿起凳子上的背包，拢了拢披散的金发，“布兰德教授，我已完成任务，先走了。”

就像个冷血特务在和领导汇报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似的，布兰德心想。“你不和我们一起等本部的人来吗？这里可是中，国，小心迷路。”

“不必了，我还有点事。”

*

夜幕已经降临了。

孤独的女孩穿着宽松的格子衬衣，独自行走在昏暗的地铁站台。

她在地铁站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了某个僻静之处。

尼伯龙根。她创造出来的世界。

头顶的白炽灯闪烁不定，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诡异的黑影，空气中隐隐有黑色的暗流浮动，如同死人之国的亡魂。但女孩目若无睹，双目平视前方行走着。

面前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只见体态健壮的高个子男孩叉着腰，很生气的样子，“饿了！”

夏弥：“我知道了，芬里厄，马上做饭。”

她来到宽大的厨房。

厨房也是她创造出来的，宽敞的像是英国白金汉宫女王的私人厨房。但是光线依旧是很暗，还有点诡异的氛围。

她熟练的打了个鸡蛋，切好番茄。

番茄炒蛋。

热腾腾的番茄炒蛋端上来的时候，夏弥问：“喜不喜欢？”

男孩很生气，“不！”

“不喜欢也得吃。”夏弥不高兴，“浪费粮食可耻你知道吗？”

芬里厄龇牙咧嘴。

晚上，芬里厄睡着了。昏暗的灯光下，二十岁的少年脸上竟然呈现一种天使般的恬静。

他依旧拉着夏弥的手。

夏弥坐在地上，静静的看了男孩一会儿，把男孩的手放进被窝里，起身把地上的玩具摆好，走出了尼伯龙根。

回到自己的家里，她把外套脱下来，懒懒的躺在床上。

电脑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里面是卡塞尔学院发来的一封邮件，

“亲爱的夏弥同学，相信两年的预科学习已经让你完全具备了进入卡塞尔学院学习的能力，体检结果您的表现为‘优秀’，恭喜你已经具备了以A级身份进入卡塞尔学院学习的资格，请你与一月后于芝加哥火车站乘坐卡塞尔学院支线的CC1000列车前往卡塞尔学院报道，车票和校园卡稍后寄到。你诚挚的，诺玛。”

夏弥把灯给关了。

黑夜中，女孩的瞳孔是那样纯净冷酷的金黄色。但深处似乎有点什么柔软在她双眸中摇曳。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神情似乎是介于君王和女孩之间的存在。

在血诏的作用下躲过了龙炎，在癫狂的混血种包围下毫无惧意，甚至和龙类一样，用蛮力压制对手，在所有敌人血流成河倒地不起的时候，那双眼睛中除了冷漠一无所有。

楚子航，我真是对你感兴趣。

突然，女孩眼中的威严和冷酷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八岁女孩双眸应有的纯澈。

夏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额头，“哎呀，忘记了忘记了。把那个人忘了。”

随后她重新打开电脑，登了QQ，点开那个蓝色的狗头。

对方的ID是个很中二的名字：残忍的慈悲。

晚上齐衡回到家里，手忙脚乱把一切打点好之后，整个人就瘫软在椅子上。

弟弟的脚被烧伤了，手上也有几处不明不白的烧伤痕迹，他拉着齐豫去药店买了药，回家偷偷回了房间帮齐豫处理伤口，瞒过了妈妈。

齐豫一个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就睡着了。

他才觉得肩胛传来一阵阵刺痛。

他把灯关掉，脱掉上半身的衣服。

只见肩胛乌青一片，用手去摸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于是齐衡拿着云南白药把自己的伤口也细细的涂抹一遍。

电脑的屏幕微微亮着。

如今是晚上九点，QQ群里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几日后的毕业聚餐。

屏幕右下角有个小熊的图标正在跳动。

齐衡皱了皱眉，点开那个坏笑的小熊图标，只见对方发来一行字。

“不好意思，今天突然有点事，先走了。你还好吧。”

齐衡：“······”

他能怪那个女孩么，肯定不能怪啊。

她虽然爽约，但是至少帮他拿到了零号签。

而且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楚子航肯定是故意让他的。

如果不是抽到了零号签，他可能会死于那个上端构型的印度师兄手下，甚至被杨秦打败。

齐衡沉默了一会，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作为补偿，你不是应该请我吃饭吗？”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梦见无尽的黑暗和寒冷中，他蜷缩着身子，坐在冰上。面目狰狞的怪物在他身边，修长的脖子上遍布黑鳞，沿着脊椎，是锯齿般的黑色骨刺，刺破鳞片而出，正静静与他对视。

黑暗中，那双黄金瞳夺目耀眼，近乎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