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三轮摩托在大门口停了下来。
“荷花,你今天干啥去了?你娘家人过来找你没找到又走了,说明天来,让你在家等着呢。哎哟!”
一个大婶从旁边院里跑出来,下一秒又被林牡丹头上的绷带吓了一跳:
“大丫这是咋滴了?这头咋缠成这样?”
抱着小孩从车上下来,长宁浅浅一笑:“只是磕到了,没大碍——多谢婶子转达消息,我明天会在家等着他们的。”
“哎,不用,谢啥?那什么,你们快进去吧,受伤可得好好养,别落下病根了。”
大婶急忙尴尬摆手。她就是出来看个热闹。
“嗯,那婶子我们就先进去了。”
点点头,长宁迈步进了院子,直奔东屋。俩小孩在路上就已经困得直打瞌睡,这会刚碰到床,立马就打起了小呼噜。
“荷花嫂,东西都给你放这了,我就先走了啊。”
客厅传来青年的声音。
“等等!”
从旁边的口袋里拿出几张票子,长宁快步走了出去:“今天用了你一天的车,这是路费,你拿着。”
“不用不用!荷花嫂你歇着,我先走了啊。”
二路子急忙摆手,又怕长宁硬塞,匆匆撂下一句“有事找我啊”,就赶紧跑了。
“哎!”
长宁上前追了两步,青年已经利索地开车走远了。暮色中,只听见三轮摩托‘轰隆隆’的声音。
“长宁,你什么时候封闭她的脑域?”
踱着小步子,黑猫轻盈踏上院中的矮凳。
随手将钱塞入口袋,长宁仰头看向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半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飘渺:
“中元,你为什么一定要夺去他们的金手指?明明并不需要做得那么绝的。”
“成为林欢的那一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反思,我是不是做错了?尤其陈安。他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女人转过身来,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脸,只有曼妙的轮廓让人遐思:
“中元,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黑猫埋头舔毛的动作一僵,沉默几秒,它抬起头,声音嘲讽:
“怎么?后悔了?长宁,第一个世界我可什么都没有和你说,一切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哼!你自己玩吧,老子走了!”
话落,空气中一阵空间波动,矮凳上没了黑猫的身影。
……艹!脾气还挺暴躁!
翻了个白眼,长宁在凳子上坐下来,长腿交叉绷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夜空。
她确实觉得挺奇怪的,不仅是这个世界,还有之前经历的那些世界。经历越多,她越觉得,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幸运地轻易得到这一切呢?
永生不死,无上功法,绝美容貌……就算她年少无知时,也不敢做这样的梦。
“呵呵,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轻哧一声,长宁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些事情了,而是开始思考林牡丹的事情。
原本她是打算先陪着两个小家伙在家过完年,彻底熟悉之后再带她们去海市来着。
但现在看来,还是早走为妙。
不说孩子,就是那些大人,她今天转了一圈发现大家对她们恶意实在太大了,开口闭口都是让她好好教导,别让孩子继续在歪路上走下去。
反正在他们口中林牡丹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小畜生,活该被打,活该受欺负!
而且更不用说,她这回来还没两天呢,当天遇到的就是大人过来找场子,今天更是直接打破了头!
也不知道继续待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此,还不如直接带她们去另外一个环境,接触另外一个圈子呢。慢慢的,林牡丹身上的那身戾气,说不定就消了。
“就这么干!”
打定主意后,长宁收起长腿,起身回屋睡觉。
大床上,俩小孩睡得‘呼噜呼噜’的,哦,那个说走了的肥猫就窝在她们头顶,见长宁进来,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又闭上了。
挑了挑眉头,长宁没说啥,换了衣服熄灯上床。
“喔喔喔——”
公鸡打鸣,晨曦下小小的村庄升起了袅袅村烟,长宁也随大流起来了。
她简单煮了粥,煎了个鸡蛋,又热了杯牛奶,将苹果切成小块,弄好后端到院子中的桌上,然后才去叫俩小孩。
屋里林兰醒了,林牡丹还睡得沉沉的,长宁上前试了试,没发烧,心下松了一口气。
“兰兰自己穿衣服?还是我给你穿?”
昨天的毛衣已经坏了,长宁打开行李袋,拿出另一件毛绒绒带兔耳朵的小外套。
“我自己穿。”
林兰害羞接过,慢慢给自己换上,她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衣服。长宁在一旁微笑看着,没说话。
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林兰听话乖巧,林牡丹勇敢坚强,这都是难得的品质。她没必要一定把两个孩子养成娇滴滴的小公主。
林兰穿好衣服,林牡丹也揉着眼睛醒了。
不过这小丫头又恢复了到之前冷冰冰的样子,长宁说话想回答就‘嗯’‘嗯’俩字,不想回答,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你。
……行,你是祖宗!
长宁无奈一笑,将依旧别扭的小家伙抱到院子,还亲自拿着帕子要给她洗脸。小家伙冷冷看她一眼,抢过了帕子。
“兰兰,快来洗脸。”
将一直颠颠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丫头拎过来。长宁感叹,和姐姐那个硬茬子相比,小丫头实在太乖了。
长宁拿着帕子擦脸就乖乖站着不动,让擦手就乖乖伸手。简直跟个假娃娃似的。
“荷,荷花?”
母女三人齐齐扭头,大门口伸着脑袋的壮汉神情一僵,尴尬地扬起笑脸:“我,我来送钱。”
“你先在外面等着。”
大汉立马哈腰点头,把门带上了。
擦干林兰的小手,让俩姐妹先吃,长宁端着水盆起身倒入水槽,随后擦了擦手,走向门口。
“那,那个,这是钱,一分没少,您放心。”
门‘嘎吱’打开,脑袋四处张望的大汉吓了一跳,急忙转身。
“嗯。”
看着他恭敬递过来的五张红票,长宁没接,而是沉吟半响道:“林君欠了谁的钱,多少钱,你都知道吧?”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二娃子好赌真不是我引诱的!”
大汉一边极力否认,一边脑袋转得飞快,以前他跟着的那个大哥在县上开赌场,他们多多少少都跟着干过一些不光彩的事。
但,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荷花咋知道的?她想干啥?该不会把她男人好赌还死了的事怪他身上吧?
越想,大汉越害怕,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已经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在这个女人手下保住小命了。
“慌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小事。”
见他那个冷汗直流的样子,长宁玩味地笑了笑。还混黑道呢,就这胆子?
“啊?”
壮汉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