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府这边儿倒是已经平定下来,玛吉纳和安妮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取得二皇子的友谊了。
西漠那边,出征西行沙漠可是个持久战的活儿,一时半会还是不可能完事儿。
杨铭吃完饭,也准备前往鬼谷,去一探究竟,看看当初杨琦老爷子奋斗过的地方。
河上的情况,目前来说,还是不容乐观。
李纭涵等人已经完全撤离了娘子关,现在,正在赶回荆州府。
击杀卡斯柯之后所发生的事,至今,她还感觉历历在目。
就在张鹤等人击杀了卡斯柯之后,看到一脸淡然的卢卡,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仿佛,卢卡就是故意想要卡斯柯死一样,他对于卡斯柯的死,居然不为所动。
吴用直接冲上前,将卡斯柯的那柄魂器给收了起来,面对遥想对望的卢卡,李纭涵完全不惧。
她此时可是实力充沛,若是真的想打的话,卢卡这家伙,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是,卢卡并没有上前,而是远远地看着他们。
他那灿白色的眼眸之中,仿佛有某种令人难以言表的东西,就在李纭涵想要上前一战的时候,北海之中,巨大的海浪腾空而起。
哪怕是透过娘子关,透过这狭长的峡谷,透过满天的阴霾都能够看得清,在北海之上,一个巨大的海浪形成了滔天一般的水幕!
水幕之中!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巨兽!
他们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不由得呆滞了。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的场景,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
在马车上,李纭涵开口问道;
“张长老,你觉得,北海之中究竟是什么东西?”
虽然那天卢卡没有追上来,他们也没发现卢卡有任何的动作。
但是,人类的本能告诉他们,远离这里,远离北海,远离娘子关。
这让两位化神四阶的强者感到畏惧的存在,绝对不会是寻常之物。
“是某种,灵兽?”
张鹤不确定的说道,如果说真的是某种灵兽的话,这个灵兽,未免也太过巨大了……
跟它想必,哪怕是九魔之一的恐惧魔,都宛如一个小小的章鱼。
李纭涵自然是没有恐惧,但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离开。
跟这种不知底细的东西战斗,绝对是不理智的行为。
而且,那个巨兽,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他只是出现了一瞬,随后又消失在了满天的水幕里。
“那些海盗,会不会入关?”
吴用问道,张鹤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真的是抱有侵略目的的话,这一次,他们必定会入关。”
“可是,我倒是觉得,他们不会。”
李纭涵此时跟张鹤持了不同意见。
“张长老,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李纭涵问道:
“因为我们杀掉了卡斯柯,所以,才会将那东西给引出来?”
她的假设,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张鹤一时间也无法给出具体的回答。
他只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至少,对于他来说,当时,已经无力再战。
“总而言之,先回荆州府,然后从长计议吧。”
张鹤说完,众人便陷入了沉默。
空寻念着经文,似乎是在祈祷,也可能,是在求索。
此时,在娘子关的废墟之中,卢卡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一天,卡斯柯已经死了一天了。
他清理了许久的残骸,才找到了那枚象征着四大海皇的戒指。
卡斯柯的尸体,已经被天雷轰的渣都不剩,可是,这枚戒指,却仍然完好无损。
“不得不说,卡斯柯,你这个没有脑浆的蠢货,也不是死的没有价值。”
卢卡拿着这枚戒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的死,引来了海神,我也终于看清了海神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将这枚戒指攥在掌心,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北海,只需要一个皇。”
“也,只需要一个神。”
卢卡说完,他离开了娘子关向着海边走去。
由于那个巨大的灵兽的出现,他们带过来的船,大多数都在那滔天的水幕和波浪之中沉入了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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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海岸上剩下的,只有寥寥的二十多艘大船。
“我们不需要跟这些家伙纠缠,海中的那些存在,自然会爬上陆地,深入内陆。”
“而他们,仅仅需要一点小小的引导罢了。”
说完,卢卡的左眼,直接释放出闪耀的光芒,一道强光从他的眼中射出,直接点亮了漆黑的北海。
一束光,从海岸,到海底,似乎是为了指引些什么。
随着这束光逐渐暗淡,海面开始变得汹涌。
成千上万的原生种,涌出了冰海!
他们拥有锋利的牙齿和刀刃般的手臂,他们有着复眼和令人感到恐惧的触须!
数量巨大!连绵不绝,如同黑色的浪潮一般,涌上了北海的海滩。
“战争,根本不需要士兵。”
卢卡说完,缓缓地浮上空中,看着这些原生种从深海上岸,以极快的速度爬向娘子关。
而此时,娘子关前的山谷之中,已经被汹涌的黑色海浪填满。
这些怪物,仿佛漆黑的海水向着河上的内陆侵蚀而去。
风雪无法阻挠他们前进的道路,在创生之眼的指引下,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消灭云端帝国的人类!
……
此
时,在荆州府内,钱金光中将等人正在听着邱长海叙述冰海之上的一切。
虽然邱长海已经回来荆州府好几天了,但是,这几天他都没能够见到钱中将。
因为,这位中将军近来十分繁忙。
忙着吃肉,忙着喝酒,忙着赌钱。
就是没心思忙正事儿!
边疆告急这种事儿,邱长海亲自回来报信,但是,他完全就不当一回事儿。
且不说别的,娘子关那地方,鸟儿都不拉屎,人凭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每年给邱长海拨过去的物资可是实在的不少,如果在那么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还守不住的话,邱长海未免也太过废物了。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此次前来的侵略者之中,有两位海妖会的海皇。
“此话当真?”
江城子太守试探性的问道,邱长海重重的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
今天在这里听邱长海讲述情况的有四人。
分别是,江城子太守,中州牧钱金光钱中将,洛家的洛琳依还有河上潜龙会的一把手,何政。
这四人对邱长海的话半信半疑。
因为,他们并没有接到云京方面任何的预警,也没有得知李纭涵郡主和张鹤长老前来的消息。
这的确是要李纭涵和张鹤付些责任,他们两个在震云观之后就没有前往荆州府。
按理说,应该先去荆州府递交圣旨,随后在前往娘子关。
奈何事态紧急,他们直奔了娘子关。
这般操作,也是让邱长海十分的被动。
“我带了李纭涵郡主所写的亲书信!”
邱长海将书信拿了出来,四人端详了一阵子。
“我觉得,此事不可疏忽大意。”
洛琳依倒是十分重视这件事儿,因为,他对钱金光感到十分的不信任。
这个人在荆州府的名声可是十分的不好听。
说是中州牧的中将军,但是,其实就是个寄生虫。
仗着自己实力强横,便在这地方恣肆享受。
这种做法,实在是令人感到不齿。
江城子思索了一下,对洛琳依说:
“这事儿,的确是不得疏忽,提起重视,我觉得,应该派出斥候侦查。”
“我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何政深吸了一口气,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这河上的事情,潜龙会且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那么,这事儿就不见得是真的。”
何政对于自己的情报系统十分的有信心,若是他没有得到消息,证明这消息的来源并不属实。
邱长海瞟了何政一眼,问道:
“你可知,震云观被仇家寻仇,除了一母一子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都被杀?”
这件事儿邱长海说完,顿时四人都诧异的看着他。
“你这话说的,没凭没据!”
钱金光训斥道,这震云观可是有两位化神强者坐镇的宗派,什么样的仇家寻仇能够让他损失如此惨重?
“这件事儿,你不知道么?”
邱长海看着钱金光,钱金光摇了摇头。
洛琳依思索了一下,那天似乎是见到了雷掌教急头白脸的往回赶,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若是真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倒是不觉得好奇。”
“只是,是谁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将震云观的老老小小全都杀死?”
邱长海愣了愣,觉得这事儿似乎不太好说出口。
“也罢,说了也无妨。”
“做出此事的,便是教派的七色行者之一!”
说罢,众人又是一愣。
“不可能,教派早就放弃了河上的工作,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河上出现过了!”
何政再一次辩解道,不过,他这辩解就有些无力了。
毕竟,那七色行者的消息,当初潜龙会总部也给他们发过消息。
七色行者,个个儿都是化神二阶以上级别的高手,这种高手,若是真的想隐藏自己的行迹,怎么可能会被他何政找到?
“那只是你以为罢了。”
“哼!我看,你就是在这里悚然听闻!”
何政顿时不高兴了,面对邱长海这般态度,他实在是有些不爽。
论修为,没错,你邱长海的确是比自己高了一筹。
但是,这辈分来说,邱长海可是跟何政差着一辈儿呢!
面对自己的长辈,如此的出言不逊,何政顿时感受到了愤怒。
“老何,现在不是倚老卖老的时候!”
江城子严肃的说道:
“那教派行者,可否抓获?”
钱金光倒是还有一点儿担心这件事儿,一个化神二阶的教派行者,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隐患。
邱长海点了点头,说道:
“已经被制服了。”
“他是何人?”
面对钱金光的追问,邱长海一时间有些不好回答。
他在回来之前,李纭涵虽然说过,告知实情,不需要藏着掖着。
但是,当着洛琳依说这事儿,的确是感觉有些开不了口。
“你倒是说啊!”
何政有些不耐烦了,邱长海咬了咬牙,说道:
“他是,洛佳文。”
“放屁!”
何政站起来,直接咆哮道:
“你这家伙就是在胡说八道!”
“难道你不知道洛佳文是什么人么?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何政情绪有些激动。
毕竟,当初把洛家赶下台这事儿,不仅雷震天等人参
与了,他何政也是在后边儿推波助澜了一下。
以至于,他现在面对洛琳依都有些抬不起头,但是,辈分摆在这儿,洛琳依若是想要在荆州府发展下去,就不得不顾及何政。
而且,洛家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寻震云观的仇,真不怕那雷云龙给他直接灭了?
“此事,有蹊跷。”
洛琳依皱了皱眉说道,洛佳文是她的父亲,她自然是不相信了。
父亲已经死去多年,那时候……
洛家遭遇变故,留存下来的,只有她,和洛依悦……
那时候,她也仅仅是有几岁而已,而洛依悦,还在襁褓之中。
后来,家族外戚将他们收留,也顺势掌管了洛家的一切。
洛琳依忍气吞声了十几年,终于将洛家从外戚手中夺了回来,而且,现在洛家在荆州府有着十分好的发展。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故事重提?
“总而言之,这洛佳文,便是七色行者之一,他杀震云观,便是为了寻仇!”
“大仇得报,他也就无所牵挂,如今正在娘子关内,共同抵抗外敌!”
“尔等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去问雷云龙,雷掌教!”
说完,他们便犯嘀咕了。
若是邱长海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还真是遇上了十分紧急的情况了。
“那雷掌教,此时在哪儿?”
“荆州府公墓。”
说罢,邱长海儿想起了在路上雷掌教吩咐的事情。
若是有人找他,便让他们来公墓找便是。
荆州府公墓,位于荆州府城郊的一个山岗上。
今天,四月初四,正是清明时分。
来这里扫墓的人可是不少,自然,也包括了洛依悦。
洛依悦手中捧着一束白花,来到了公墓之内。
他的母亲,埋葬于此。
清明节,作为生者,作为女儿,来给母亲扫墓送花也是人之常情,在母亲的目前,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说是熟悉,倒也不能算是熟悉,只能说是认识。
雷云龙,雷掌教。
他在自己母亲的目前盘着腿,双目呆滞的看着母亲的画像。
见到自己前来,急忙起身,似乎有些慌乱的说道:
“你……来给你母亲扫墓了?”
“嗯,见过雷掌教。”
洛依悦十分礼貌的躬身行礼,雷掌教用大手将她扶住。
“不必行礼,私下场合,没必要如此重视。”
他倒是很想认亲,但是,他脑海之中,总是回想起洛佳文所说的那句话。
他不配称为洛依悦的父亲。
“不知雷掌教在此所谓何事?”
“我,随便转转。”
他说这话,自己估计都不会信。
“你的母亲,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雷掌教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这般说辞。
“那么,是母亲的福分。”
洛依悦的话,虽然每一句都说的点到为止,但是,她越是懂事,越是这般柔和,就越让雷云龙感到惭愧。
当初的自己,实在是太过畜生……
虽然同这洛佳欣一夜缠绵,但是,他心里,还是始终放不下她……
这些年,他雷云龙并未娶妻,也并未生子,而是一心扑在宗门上。
别人都说他痴么,的确,他雷云龙确实是个痴人。
他一直在怀念洛佳欣,哪怕是洛佳欣死了,他仍然是怀念洛佳欣。
但是,他不敢说。
雷老祖不允许他跟仇家的女儿交往,整个震云观,也不可能容得下洛佳欣。
所以,哪怕是洛佳欣死,他都难以表现出什么。
雷云龙,是个被世俗和宗门所束缚住的人。
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仍然是会做这样的选择。
他爱过洛佳欣,只是,这份爱,没有他对宗门的爱深重。
所以,他才会感到愧疚,感到惭愧。
“你母亲生前,是个怎样的人?”
当初,洛家出事的时候,洛佳欣因为外出看病而逃过一劫。
那次,洛琳依抱着洛依悦,两人在烧成火海的洛府存活下来,实属不易。
“母亲,是个很爱笑的人。”
“哪怕是身处艰难,她仍然是个很爱笑的人。”
“母亲很喜欢向日葵,可是,荆州府的向日葵很少,所以,母亲会自己种植向日葵。”
洛依悦同雷云龙讲着自己母亲的往事,雷云龙不知不觉眼睛居然湿润了。
“你母亲之所以喜欢向日葵,是因为她喜欢晴天和太阳。”
雷云龙说完,洛依悦点了点头。
因为,雷云龙和她认识的那天,有着晴朗的天,和熙的阳光。
那个小花店门口的邂逅,是雷云龙这一生最美好的一个瞬间。
她在买花,雷云龙在喝茶。
隔着一条街,两人只是一个目光相对,便相互报以微笑。
雷云龙因为她的这抹笑容,茶也喝不下了,直接前去搭讪。
那是,情窦初开,或者,年少情思。
当年鲜衣怒马的青年和青春年华的少女是如此的般配。
而如今,阴阳两隔。
“你母亲,是一个很美好的人。”
“你,也要做一个美好的人。”
雷云龙说完,拍了拍洛依悦的头,眼神之中带着宠溺。
可是,转过身,他的泪水,便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