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家大业大,虽比不得官宦人家有地位,规矩可一点儿都不差,用膳的规矩自然也很大。
赵宝儿看着自己的大伯母站在厅内指挥着丫头婆子们安排桌椅,准备用膳。
看着大伯母,宝儿心中愧疚难当,明明大伯母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有些东西连蓁蓁都没有,大伯母都一应安排给她,前世却听信沈慕白一家的挑唆,和大伯母大吵大闹说她假惺惺,有多伤大伯母的心啊,还好,一切可以重来。
桌椅,膳食安排完毕,大伯母走过来冲老夫人福了福身,
“娘,安排好了,可以开始用膳了。”
赵宝儿扶着老夫人入座,准备伺候老夫人用膳,赵易礼连忙道,
“宝儿,今日你姐姐第一次入府,就让她伺候老夫人吧。”
赵宝儿瞥了一眼一旁低头的赵月,到底是年龄小,演技功夫还不到家,即使再怎么遮掩,嘴角的得意还是藏不住。
赵宝儿状若委屈的退到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赵月赶忙上前,很有眼色的递过了一旁侍女手里的芙蓉琉璃盏,往里面盛了一些汤,双手奉上,面似恭敬,“祖母,饭前喝汤,对肠胃好。”
坐在一旁的赵蓁蓁拍着桌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差点没回过气,伸头问道,
“赵月,你可知你手里的是什么,这是我们待会儿用来沐手的琉璃盏,你竟然拿来给祖母盛汤,哈哈哈哈哈哈。”
赵月脸皮涨的通红,差点站不住,赵宝儿挑衅般的看了她一眼,好似把她放在烈火中烹烤,浑身热的难受,周围的婆子丫头虽没有笑出声,可嘴角的笑意,眼里的轻视对她简直是侮辱至极。
“二叔啊,不是蓁蓁这个做晚辈的无礼,但是有些话蓁蓁还是要说。二叔,咱们赵家虽然不是在朝为官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二叔还是少带这些登不得台面人出去晃悠,没得让外人以为咱们家都是些没见识眼皮子浅的人。”
赵易礼的脸皮有些挂不住,转头说道:“大嫂,蓁蓁说话如此无礼,你也不管管。”
大伯母用帕子拟了拟嘴,“我倒觉得蓁蓁说的极好。”
“娘。”赵易礼转头想跟老夫人说上一说。
“喊什么,蓁蓁和老大媳妇做得对说得好,老二,你以后不要再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回家,让外头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赵府什么货色都能进。”
赵易礼倔脾气一下上来了,“娘,我这次回来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你们,下个月我要迎娶蓉儿,我要她堂堂正正的当赵家的二夫人,到时候宝儿也会从二小姐变成三小姐,二小姐就是月儿。”
说完,领着苏蓉儿和赵月就走了。
“这个逆子,赵家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出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老夫人注意到赵宝儿还坐在一旁,一把搂过来,抱在怀里,“可怜我的囡囡哦,囡囡放心,祖母定不会让那起子小人给你委屈受。”
赵蓁蓁抹了抹眼角,走过来牵着赵宝儿的手,道“囡囡,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大伯母坐在一旁,拿起帕子揩了揩眼角,“娘,我会护着宝儿的,不让任何人欺辱了她去。”
看着一屋子的人,赵宝儿鼻头酸的厉害,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
从如意院出来,才发现雨停了,却闷得很。
赵宝儿远远看见主路上跪着个人,头顶还举着一个鼎。
“苏子,跪着的那个是谁啊?”
“小姐,那是三爷啊,您不记得了?前儿个他把您推下河之后就被老夫人罚了二十杖然后跪在那儿思过呢…”
苏子说的什么赵宝儿已经听不进去了也不敢听了,未来的首辅大人被罚了还是因为她,夭寿啦,怎么办!
赵宝儿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世关于萧寒的传说。
传说萧大将军一人能敌千百人,晚上钻入敌方大将的营帐内直取敌人头颅,第二天一早悬挂于城墙之上,敌军直接丢盔弃甲往回跑,一个月后就收到了敌国的投降书。
传说这位大将军极其冷血不近人情,有很多朝廷官员给他府里送去美人,想试试他的态度,结果第二天自家门口挂的都是送去美人的残肢断腿。
传说在皇帝举办的宴请匈奴的宴会上,一名匈奴公主想勾引这位大将军,当场直接被砍掉头颅剖开头骨当酒器,嚣张至极。
虽然这些传说赵宝儿都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萧寒是祖父从小带回来的养子,是祖父初恋留下的遗孤,那女人死后,祖父就把萧寒带回了府里做养子,祖母不喜,身份不正,丫头婆子小厮管家惯是会看眼色的,可想而知他的境地,说来也是惨,祖父身子向来不好,带他回来没多久便去了,从小就活在府里的欺辱之......现在一想,赵宝儿还有些许的心疼。
正在那儿惋惜着,突然一个念头直冲脑门......好像在欺负萧寒的人之中,自己是最过分最起劲儿的那个......
完了,她要死了......
赵宝儿现在很挣扎,理智告诉她,她要走过去,扶起萧寒,讨好他......现实告诉她,跑,赶紧跑,千万别回头。
最后,赵宝儿狠狠握了一下拳头,长吁了一口气。
两股颤颤的扶着苏子的手朝萧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