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直显然没听过骷髅会的大名，但他知道对方是暗杀者。

“这个组织很神秘，没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他们的足迹遍布卡布兰卡大陆，每一个国家都有他们活动的影子。”皮尔顿说：“他们就像是隐藏在暗影中的老鼠，很少有人能抓住他们的马脚。骷髅会的人有一个特征，他们只会使用黑暗魔法，属于赫赫有名的暗杀者组织。”

李正直皱眉道：“教会竟然会允许这种组织存在？”

皮尔顿不置可否的说：“因为他们不是异教徒，教会只会铲除异教徒，毕竟...暗杀算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他们并不会插手王国的政务，他们只会接受委托，就跟冒险者一样，拿钱办事，不问缘由。”

“这么说，是有人委托他们来暗杀戴维·琼斯了？”

“是的，不过您已经抓住了戴维·琼斯，接下来就交给教会来审问吧。”

“我不觉得他是泄露行踪的人。”李正直摇头。

“他不需要是。”皮尔顿笑了起来：“我们会从他口中问出有用的情报转交给您，如果您完不成任务的话，他就是异教徒。这是对您安全的保障。”

李正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教会的人正在将一具具尸体搬出房子。戴维·琼斯的痛哭声好似一柄锤子，重重地敲打在李正直的心头，他有些心烦意乱地抓抓脑袋，说道：“我说过他不是犯人，这次的任务我是执行官也是审判者，如果大主教阁下不愿意接纳我的意见，那就让我辞去这份任务吧。”

皮尔顿愣了愣，说道：“我当然会听取您的意见，既然您认定戴维·琼斯不是犯人，那教会可以不抓他，但是这对他真的有益处吗？教会至少能保证他的安全，如果继续住在这间房子里，他迟早会死。”

“我愿意去教会接受审问。”双眼通红的戴维·琼斯走了过来：“多谢您替我辩解，正直阁下，但我必须考虑多萝茜的安全。大主教阁下，您可以同意我的女儿多萝茜受到教会的庇护吗？她也是女神阿尔蒂亚的信徒。”

“当然。”皮尔顿欣然应允：“教会绝不会将他的信徒拒之门外，每一个女神阿尔蒂亚的信徒都会受到教会的保护。”

戴维·琼斯点点头，对李正直说道：“正直阁下，感谢您今晚的搭救，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请您尽管开口。”

“我要一份名单。”他说。“一份知道杜博商会计划的人的名单。”

“好。”没有丝毫犹豫，戴维·琼斯答应了：“我相信您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出凶手，为凯西，为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报仇。”

“我尽力。”

皮尔顿和神官们带着戴维·琼斯离开了房子，原本热闹的房子一下子变得冷清了下来，破碎的墙壁上，冷风穿堂而过，依稀能看到外面雨水如银针般坠落，粉碎。

李正直将名单收了起来，从门口拿起一把黑伞撑开，步入了夜幕中。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哗哗的雨声，李正直孤身走在街上，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和寂寥。

“我知道你在。”

没有人回应，他顿了顿，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有些话想问你，这是必要的。”

轻微的踩水声在背后响起，毫无征兆，她出现的是那么突然。

暴雨打湿了她淡红色的长发，狂风将它们吹散，露出下方红色的眼睛，目光空洞冷漠，她戴着两个金色镶着蓝色魔石的手环，或者说手箍更适合一些。跟在房间里不同，看起来很瘦小，只有到他肩膀的高度。除此之外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服，也不知道衣服是什么料子做的，雨水落到上面就会迅速滑下。

“摘下面罩。”他说。

“这也是必要的吗？”她问。

“是的。”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我需要了解你，因为咱们看起来会相处一段时间。”

她伸手解下面罩，露出一张美丽、平静、却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脸庞。

“你的名字？”他走近了几步，好让对方也处在黑伞的笼罩之下。

“代号，火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不是代号，而是你真正的名字。”他指着自己说：“我叫李正直，你呢？”

“我没有名字。”她的目光没有波动：“你可以将火萝当作我的名字。”

他笑了笑：“代号可不能被当作名字，它只是一个称呼，每个人都该拥有自己的名字，你也不例外。”

“名字也是称呼。”

“名字可不仅仅是称呼这么简单。”他笑着说：“名字可以是别人赋予你的，也可以是自己取得，它远比绰号要有意义，绰号只代表了你的躯壳，名字却包含了你的灵魂。”

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没有名字。”

“那就叫莉莉吧，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只是简简单单的变化，就像是...孤独的女孩蹲在巷子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头，却发现一只手掌伸到了自己面前，明明她已经麻木了，却还是会忍不住有些惊讶。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问她的名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有些不耐烦了。就像是被人类踢打过的小狗，变得再也不相信人类，只要有人接近，它都会蜷缩在角落里，亮出自己的獠牙。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你聊聊天，有些话不方便对其他人说。”他摊了摊手。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想要离开，他又说道：“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话，可就不想继续查下去了，这样任务就完不成了。”

她脚步一顿，回到了伞下：“只是为了任务。”

“只是为了任务。”他微笑：“刚才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如果你早点出现，也许不会有那么人死去。”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并不是保护他们。”她说。

“戴维·琼斯可是重要的线索，他如果死了，任务也就失败了。”

“你有能力保护他，只是你放弃了。”她忽然抬起头，眼底流淌着金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