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歌眯眼看向了声源处,挑眉。
望着坐在墙的人她惊讶了下,随后又饮起了酒来。
反正楚钰也不是第一次跑到她院内来,何况她这院内也没个看护看着,不仅是楚钰,连这小偷小盗都能随意进出。
当然,她这里可没什么东西能偷的,若说有估计是这满院子的菜地了,这土里种的菜,这些菜可足够让她活一个月了。
她一身酒气,连酒瓶子都散落一地,也不知她一个人在这喝了多少了。
楚钰望着萧长歌这模样,从墙跳下走到萧长歌身边坐下,直接打开了酒瓶也跟着喝了起来。
“祝你洗清罪名,为自己脱罪。”
楚钰举起酒瓶子,凤眸期待地看着萧长歌,可她却独自喝起了闷酒来,丝毫不给楚钰面子。
若是在他人面前她肯定要注意一番,可在楚钰面前她却不想去注意这些了。
楚钰见此也没介意什么,他知道萧长歌的秉性,可却是第一次见她这么软弱的模样。
“祝我?这萧府内的人可巴不得我死呢。”
萧长歌轻嘲一声道,重重地呼了口气,望着天空方那轮薄月。
那样静静地看着,而这院内也只有蝉鸣悦耳的声音在叫唤。
“可也有人想你活着。”
楚钰毫不客气地倒在了台阶,双手垫在了后脑勺,凤眸也看着天的月。
他喜爱竹叶青,可今夜也只是小斟了一口罢了,看着身旁这醉醺醺的女子,他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喝酒呢?
不过今夜这月色却显得单调凄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想我活着?我活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萧长歌呵了一声问,可这连楚钰都答不出来。
他也不会安慰人,更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话,他只知道现在萧长歌需要有人作陪。
“我不想再等了。”
萧长歌身子往后一倒,倒在了楚钰身边,可双目却望着他。
那双眼宛若藏着天空的星辰般璀璨,可她眼还有一抹坚定。
楚钰身子一震,他想今日之事对她来说打击应该很大,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不用看都知道那本账册内写的不是张氏的名字,张氏不过是一介草民,怎能进得去绣红坊内?又怎买得起那种雕着精致花纹的细针呢?
这些他都清楚,不过他父皇想保护那个幕后黑手,他若当场指出来,怕是会惹怒楚皇帝。
像温懿的家人一样,温懿这一死等于刺杀一事找不到突破口,也等于温懿站在了那幕后黑手那边,而楚皇帝怎会原谅有人这样背叛他呢?所以在温懿下葬后便让温家人都回乡下去,可这回去的路却半点消息都没了。
以他的猜测,这温家应无一生还了。
他是怕若当时在公堂指出疑点,怕楚皇帝会以同样的手段对付萧长歌。
楚钰知道萧长歌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等不了了。
今日之事对她的打击确实不否则一向睿智的她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我必须要站在跟严若琳对等的地位。”
萧长歌坚定道,再等下去只会让她错失更多的机会,不能,决不能再等下去了。
只有站在跟严若琳对等的位置,楚言才不敢无视她!
“今日你在公堂帮我,加之前下棋赢了太子半目,太子应对我起了些兴趣了。”
萧长歌慢悠悠道,看到那张霎红的脸真会以为她醉了,可她脑子里却很清楚,她知道她没醉。
楚钰蹙眉,心里提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要怎么做?”
“我要接近太子!”
萧长歌冷声道,脑海划过了楚言那玉树临风的模样,可这形象却如碎了的镜子般毁灭了。
那张倾城的脸突然变得发黑,连眼神都变得犀利了几分,如樱瓣的薄唇微微张开,直接否定了萧长歌的提议。
“不行!”
楚钰冷声道,她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接近太子?
楚言不会让她做太子妃的,她还扑去若自己受伤了该怎么办?
“四殿下生气什么呢?接近太子的是我可不是你,再说这机会不是四殿下您替我制造的么?”
萧长歌浅浅一笑,何止她跟以前不一样,连楚钰都开始崭露头角了,楚言怎会不提防?
他在公堂那样帮她说话,楚言心里多少对她有些兴趣。
既然如此,她何不利用这一点接近太子呢?
楚钰身子抖了下沉默了,眼划过一道复杂的感情。
是啊,他当时在公堂跟许湛唱反调也是故意给楚言看的,可当萧长歌说出这话来时候他却不想让她接近楚言了。
人呐,果然多变。
“长歌不会赔自己的。”
萧长歌淡淡道,她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可说出来后安心了许多。
“你要如何接近太子?”
“我四殿下更了解太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他身边为他出谋策划的女子,再者四殿下应该没忘记清道人之前说的那话吧?”
萧长歌望着楚钰问道,楚钰点头。
当时清道人在宴会说的那番话如今大街小巷都一直在传,他是想忘记也难了。
凤眸望着这张清秀的脸,此刻的楚钰看不到萧长歌脸的伤疤,只见她嘴角扬起一笑,双眼眯起如狐狸般狡猾。
“我若能克太子,反之也能助他,所以太子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想挑战越想向别人证明。”
萧长歌冷冷道,楚钰震惊她竟如此了解楚言。
“歌儿你当真要拉太子下台?”
楚钰不禁问,她为何对太子那般执着呢?
“是!他若不死,我绝不瞑目。”
萧长歌轻声而应,最后一句时却神色凝重,一本正经。
这压迫感,楚言第一次感受到。
而这更让他对萧长歌多了一份好,为何她这么恨楚言?
“四殿下,您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既已了长歌的船下不来了。”
萧长歌瞥向楚钰笑着提醒道,她还以为楚钰后悔了,可现在已然后悔不了。
“我不后悔。”
楚钰淡淡道,大概他做的最不后悔的决定便是跟萧长歌合作了,若是让别人捡了这宝贝,那才是要后悔莫及。
萧长歌微微一愣,望着这张如美人般的脸,他嘴角也挂着微笑。
这画面令得她有些恍惚,想起了那个舞动天下的姻妃,只是姻妃长得如何她只是道听途说却未曾见过。
大概,是位倾国倾城的姑娘吧
“我能问一问你跟太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犹豫了许久,楚钰张嘴问。
这是他查了许久都查不来的事,连徐福那边都没半点消息,他以前只有一点点兴趣,可现在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不能。”
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楚钰的请求,连半点犹豫都没。
楚钰眯眼而笑却没因这事而生气,他问这话压根没指望萧长歌会答应,只是连他都不知为何要这么问。
萧长歌拿起酒瓶子直接饮了起来,如北漠的女子那般豪爽,连喝酒都不含蓄。
“啊,月真美。”
萧长歌举起手想去抓,可却抓不住。
楚钰坐在她身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可却听到了身旁传来微微的酣睡声音,这让楚钰愣了愣,噗嗤一笑。
他摇了摇头起身,抱起了萧长歌便往屋内去了。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萧长歌睡着的时候,而这脸已经红的不行,连这呼出的气都带着一丝的酒味。
望着这台阶的酒瓶子,也不知她一人在喝了多少了。
若是他不来,定看不到这一幕。
莫看萧长歌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可这多坚强的女子终有柔弱的一面,如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是,不是我”
梦呓之萧长歌喃呢道,眼边晶莹的泪落在了纪楚钰的衣袖。
面容很是伤心,相似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抱着萧长歌的手加紧了几分,他蹙眉而望着怀那骨瘦如柴的人儿,凝望许久,才将她放在了床为她盖了被子。
黎明鸡鸣晓,天空半亮,月亮落山。
楚钰伸手抹掉了萧长歌眼角的泪,滚烫地。
他才知道原来这眼泪也是滚烫的,他还以为是冰冷也是咸的,可她到底做了什么梦?竟能令得她流泪呢?
“你想要的,我帮你。”
楚钰替萧长歌盖好了被子,见她熟睡至极他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不敢惊扰这梦之人。
然,连他都不曾知为何要说这句话,他们本是合作关系不是么?他为何要这么帮她呢?
这点,楚钰不曾想过,也不想去想。
既然是萧长歌想做的,那他全力配合便是。
想要楚言,那他来替代他的位置便是,萧长歌不想在等,他又何尝想再忍呢?他已经忍了十几年了
等他出去后见这散放在台阶的酒瓶子时候他脑袋一疼,手拍了下脑袋,蹙眉望着这一片狼藉。
这也不知喝了多少,若是被人撞见了也不知会再说他什么。
楚钰弯腰捡起了酒瓶子,他这自己喝的瓶子都是下人给收拾的,今日萧长歌算是有脸了,竟让他这楚国四皇子帮她捡瓶子。
这要是让外人看了不得笑话,再治萧长歌一个大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