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岳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宠溺道:“你要什么都给你!”这小娘皮每次皆如此,给了点甜头,立马想着索要点好处,上次是钱,这次是刘三娘。
想到钱,陆怀岳拿起那张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扔在桌案上的银票,放在阿衡手中,道:“你若不要,我就给那两个舞姬!”
阿衡接过银票,揉成一团,丢到案上装果皮的一个盘子里。
陆怀岳挑眉:这是当垃圾扔了!扔钱这种事不像这小娘皮能做出的……
阿衡笑靥如花,挑眉看他:“假的,来之前临时让初兰做的。”就是为了让陆怀岳添堵,不过这话阿衡识趣地没说出来,因为面前的陆怀岳已经很堵了。
陆怀岳确实很堵,堵得脑壳疼。他就知道这小娘皮诡计多端,为了让自己服软,竟然拿假银票诓他……可谁让他吃这套呢。
陆怀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叹气道:“你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阿衡深觉这厮的脸皮之厚已无人能及了,扯了扯嘴角:“你老实?老实人可不会左拥右抱的。”
陆怀岳毫不在意:“不过是逢场作戏,阿衡你不会这么小气对不对?”
“我会!”认真地看他。阿衡有些好笑,他凭什么认为一个女人对这些毫无介意?
陆怀岳摸摸她娇嫩的脸蛋,觉得手感不是一般地好,宠溺地道:“你若不喜,我日后便收敛着点便是,何必与我置气。”
阿衡白了他一眼,陆怀岳觉得她这小眼神可爱至极,笑道:“真不骗你,今日之事不过是为了摸摸各大世家的底。那个卢桥,成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是烟花柳巷之常客,可他乃兰陵卢氏嫡系长房嫡长孙,很可能是下一任家主,今日被我断了一只手,怕是这家主之位要落在二房头上了,不过今日之后,我们与他,甚至整个卢氏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阿衡笑看他:“所以说冲动是魔鬼!”这愣头青砍人砍得欢,难道就没想到接下来的大麻烦?卢氏虽不是最为显赫的世家,可被他们盯上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陆怀岳换着摸她的手,她的手一样白白嫩嫩,捏了捏,道:“不过,卢氏大房和二房向来不合,若是能从中斡旋一二,说不定我们与兰陵卢氏能化干戈为玉帛。”
阿衡听明白了,他说的是兰陵卢氏,并不是说卢桥。百年世家延续至今,哪个家里没有些勾心斗角的龌蹉,他们之间的仇恨并不比断一只手来得轻。陆怀岳间接的也是帮助了卢家二房。阿衡看了看陆怀岳,她怀疑今日之事是陆怀岳一早谋划好的,自己不过是他对卢桥出手的一个筏子。
陆怀岳拍了拍她的手背,将阿衡思绪拉回:“别乱想,我若是找借口,随便拉个歌姬舞姬来充数,何至于将你推出来受气!”思及那个卢桥的猥琐模样,陆怀岳又有些后悔了,他决定回头让人将卢桥舌头给割了,以消心头之恨。
阿衡点点头,问他:“为何要劫走刘三娘?”
陆怀岳挑眉看他:“还不是因为你失约陪本公子用晚膳,不过你今晚给本公子补上一顿饭本公子可帮你保刘三娘平安无事。”
阿衡笑了:“一言为定,等刘三娘的供词写好,划了押,我就让人将刘三娘给你送回来,你可得给人将我看好了。”
陆怀岳看着她微笑的唇角,莫名有些口干:“公主殿下之命,莫敢不从,不过能不能先给些好处,这样小的办事会更加卖力……”说着用唇附上了阿衡那勾人的笑……
这边仕女阁暗香浮动春色满阁,那边谢允就收到阿衡让初兰递过来的消息,说刘三娘被找着了,但是刘三娘被劫走的消息让他放出去。谢允一听就明白了阿衡的意思,还特意命人大街小巷地张贴刘三娘的悬赏告示。
三茗对此颇为不解,问初兰:“刘三娘不是在我们手里吗,谢大人为何还要发布告悬赏她?”
初兰用手指点了一下她脑壳:“别怪我不提醒你,谢大人可精明着呢,此番作为,一来可以让那些想杀刘三娘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出去,别老盯着咱们,二来,不是还有一个刘三娘在外吗?一并抓来说不定就能挖出刘三娘的身世之谜。”
三茗看着紧闭的仕女阁大门,问初兰:“方才殿下未曾进去就事先让咱们去给谢大人报平安穿消息,殿下怎知路公子会放人的?”
初兰又点了一下她额头:“都跟着殿下这么久了脑子还不灵光,殿下对上陆公子,哪次不是治得服服帖帖的,何曾失手过……”
厅内的陆公子内力深厚,耳聪目明,即便美人在怀对门外两个小丫头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暗暗磨了磨牙槽,他深觉这公主殿下的侍女和公主殿下一样,得治!
公主殿下对陆公子的心思毫无所觉,陆公子将公主殿下抱在膝盖上,便宜占了够本,方才说起了正事:“明日我要回无银山庄一趟,我将陆章留下,让他帮你。”
阿衡诧异,问:“回去?何事?”
陆怀岳有些头疼:“娇娇过生辰,非要我回去。”
陆怀娇是陆怀岳的妹妹,无银山庄大小姐,只比自己小几个月,长相嘛,在阿衡面前自是不够看的,可心气却很大,自从十多岁阿衡第一次去无银山庄她看到阿衡比她美得多的容貌开始,便处处给她找茬挑刺,不是比射箭就是比吟诗作画,要么比弹琴,最后无银山庄大小姐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没一样比得过阿衡,心灵遭受沉重打击,最后当众立下豪言壮志,有生之年必将阿衡比在脚下。
阿衡对这等弱智加幼稚的誓言嗤之以鼻,转个背对无银山庄大小姐的哥哥说:“喂,你妹妹要把我比下去,比的什么?琴棋书画?”
大小姐的哥哥陆怀岳宠溺地看着阿衡:“放心,她比不过你。”
阿衡不依:“万一比过了呢。”
陆怀岳笑了:“你即便被她比到尘埃里,你依旧是你,谁也不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阿衡心下舒坦了,看陆怀娇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可她的柔和眼神没有换来陆怀娇的半点客气,直到阿衡的表姐,那个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黛的出现,她们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才有些缓和,说是缓和也只是见面递对方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便相对无言的那种。
阿衡一直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真理,可自从看了南宫黛和陆怀娇的关系之后,完全颠覆了她的人生观,陆怀娇的刁钻任性路人皆知,可南宫黛完全不一样,南宫黛才貌双全,心思缜密得自己都佩服,这也就罢了,她性子温和,待人和善,不管是下人还是亲戚朋友,没一个不说她好的。就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人竟然能成为闺中密友,让阿衡叹为观止。
有很长一段时间,阿衡都在心中揣摩着她们两个交往的情形:一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动不动闯祸,一个跟在后面做老好人,帮对方收拾烂摊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阿衡曾问过陆怀岳:“你妹妹和我表姐,怎么看都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性子,站一块竟然粘腻得不分你我?”
陆怀岳眼神晦涩不明:“管别人好不好,我只在乎你和我好不好!”阿衡真想踹他一脚,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动不能就把自己给扯上,这完全不是重点好吧。
后来的后来,阿衡才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没什么错,可这至理名言还抵不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阿衡挑眉看陆怀岳:“陆怀岳过生辰,我要要不要送一份大礼呢?”
陆怀岳笑看她:“别闹,这次娇娇生辰来了不少青年才俊,听祖父的意思要给她挑个好夫婿。”阿衡皱眉,就陆怀娇那样的还能有个好夫婿,即便真嫁个温软的也会给她逼着伸出爪子。她看了眼陆怀岳,陆怀岳不会真看不出来吧。
陆怀岳看出她心思,解释道:“还真有不错的,周国三皇子!”
阿衡搜索了记忆中周国三皇子的样子,青衫白衣,龙章凤姿,主要是那张百年不变的温和微笑总是让如浴春风。于是给了个自认为很中肯的评价:“三皇子天人之姿,若是真娶了陆怀娇真是好猪让烂白菜给恶心了……”
陆怀岳微笑着看阿衡:“阿衡是这样看三皇子的?天人之资?”他捏了捏阿衡的腰,眼神变得很冷。
惊觉自己说错话的阿衡乖乖地打哈哈:“哈,口误,口误,这世上还能有哪个人比得上无银公子你?”不等陆怀岳反应,阿衡又非常识趣地转移话题:“无银公子,带本宫一起去吧。”公主驾到,能拆散一对是一对,能气倒一个是一个,阿衡如是想。
陆怀岳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看她讨好的眼神,冷声道:“不可!”顿了顿,又苦口婆心道:“你们陈国不是事很多吗?你若是离开了陈咸能担下?还有刘三娘的案子不是没结?”
阿衡不以为意:“刘三娘的案子自有谢允在跟着,且不是还有你的陆章帮忙吗,我不过是来打酱油的。”
陆怀岳不悦,问:“你就这么信得过谢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