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药碗,小王爷见天色已晚,转头看向冬林,问道:“本王睡了多久了?”
“回禀小王爷,您睡了整整一天,这会儿已经酉时了。”冬林如实答道。
小王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仙仙和司洛,继续对冬林说道:“冬林,时候不早了,送客人出府吧。”
“小王爷,我们守着你这么久,连顿饭都不叫吃,这就赶我们走了?”仙仙微微挑眉对小王爷嗔怒道。
小王爷声音有些疲惫:“今日谢谢你们了,本王改日再请你们吃饭道谢。”
仙仙看小王爷神似倦怠的样子,只得点头道:“好吧好吧,小王爷,那你休息吧,我们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和司洛二人出去了。
待仙仙和司洛走后,小王爷再次问冬林道:“今日,除了他们俩,还有谁来过吗?“
“没有。”冬林低着头,不敢看小王爷的眼睛。
小王爷没有说话,冬林似乎听到小王爷微微叹息声。
“冬林,跪下。”小王爷的声音冰冷至极,冬林吓得当即跪了下来。
小王爷冷冷道:“是谁给你那么大胆子,将那两个津国人带进来的。”
冬林心底很是委屈,自家爷性命危在旦夕的时候,要不是他去平昌侯府跪求慕宁萱,慕宁萱根本不会来,自家爷也不会这么快就退烧清醒过来了。
但关于慕宁萱来过的事,他又不能直接和小王爷说,这委屈冬林只得自己个儿受着。
“小的错了,请爷惩罚。”
“来人,拖冬林下去打板三十下!”小王爷面无表情道。
想到昏迷中是津国那个仙仙小公主喂他药的,小王爷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打冬林三十板子已经算是轻的了。
冬林没法子,只得生生受着。
翌日,冬林拖着病体,与小芙在街市上偷偷碰面。
“冬林,你家小王爷怎么样?”小芙拍了一下冬林的肩膀,顿时听到冬林一声惨叫。
荣王府的板子可非寻常能比,那板子一下能抵平常两三下的,冬林要不是这些年身体素质好,今天根本没法出来和小芙会面。
见冬林疼的龇牙咧嘴,小芙赶紧问道:“冬林,你怎么了?”
冬林摇了摇手:“没,没什么,不过是被小王爷打了三十板子,没事儿。”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冬林可不愿在小芙面前丢了男子气概。
“三十板子!小王爷干嘛打你啊?”小芙没反应过来。
冬林无语道:“还不是你家郡主,非不让我说她来过荣王府,小王爷醒来时见郡主不在,就把我打了。”
“又不是小王爷叫你喊郡主来的,就是我家郡主不在也犯不着狠打你啊?”小芙疑惑道。
冬林有些尴尬:“哎,你们回去后,正好那两个津国人过来,我就把他们带去小王爷那儿了。”
“那怪不得呢,要我是小王爷,我也得打你。”小芙咧嘴笑了起来。
冬林委屈道:“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好吧。还疼吗?”小芙略有关心。
冬林瞬间提起了精神,昂首挺胸道:“不疼,早就不疼了。对了,我今天偷偷喊你出来是想问你们家郡主怎么这么对我家小王爷啊?”
小芙突然板起脸来:“你们家小王爷是不是骗我家郡主的?接近我家郡主有什么目的?”
“啊?”冬林愣了愣,忙道:“不是的,我家小王爷从来没有做过伤害郡主的事。”
“那接近我们郡主是什么目的?”小芙不依不饶道。
此时装呆最合适,冬林突然倒在了地上。
“哎!冬林,冬林你怎么了?”小芙看着冬林倒在地上,想着是不是冬林硬撑着过来,这会子疼晕过去了。
小芙只得使银子叫了两个过路的百姓,让他们把冬林送回到荣王府门口。
十月一初八,官家寿辰,作为郡主的慕宁萱,自然也得进宫贺官家寿辰。
慕宁萱也不费心思,只简单的叫人打了一尊手掌大小的金佛作为寿礼,虽说只有手掌大小,但价格却是不菲,谁叫官家知道她有钱呢,太便宜的东西她也拿不出手。
慕侯爷对于慕宁萱的这份寿礼的评价只有一个字“俗!”
慕宁萱的回复是:“女儿有钱”
“…”慕侯爷骨子里还是很清高的,虽然从武但心底有点墨,这次给官家的寿礼备的是文房四宝,是他专门派人去清墨镇买的。
这次官家的寿辰办的与以往大不相同,有很多新颖出彩的地方,比如吃饭,以前都是桌子上放菜,这次三皇子别出新意竟弄出了流水宴席。
这个流水宴席也是三皇子曾经路过一个寺院,那个寺院就是用流水宴席这种方式让香客们吃饭的。
所谓流水宴席,顾名思义就是用水的宴席,三皇子早早的派人修建水渠,把菜肴放在飘木上,然后通过水渠,菜肴随着水的流动而转到众人面前。
三皇子觉得寺院如此做法别出心裁,所以特意在官家寿辰这日,弄了这个流水宴席。流,是生命的体现水,是生命的本源。
三皇子再是在歌舞上费了心思,不再是老一套的弹琴唱歌,而是射箭马术,以及晚上的烟火升天。
借着流水宴席和烟火来祝官家福寿绵长,洪福齐天!又是借着射箭马术来寓意我朝兵力强盛,战马强壮。
寿辰当日早上,庄贵妃以及被关在宗人府的三皇子信心满满。
只要这次能够得到官家欢心,那么三皇子便能出来了。
慕宁萱有近一年都没有回来宫里了,梦华殿已经空置许久,所有的陈设还和原来她住在这里时候一样,没有人动过。
“萱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庆明公主看着慕宁萱微笑着说道。
慕宁萱对庆明公主行礼道:“明姐姐安。”
庆明公主回了半礼道:“你还不赶紧过去,你那个未来夫婿坠马摔断了腿!”
慕宁萱心里没有吃惊,本来就是计划好的事,父亲找人在马吃的干草上动了手脚,马儿自然会狂暴,郭正淮没摔死算是命大。
但这些慕宁萱自不能和庆明公主说,只得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道:“他坠马了?”
庆明公主点头道:“是的,摔得挺严重的,腿肯定是废了,手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太医在尽力救治呢。你这位未来的新娘子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我看到血就头晕,不过去了。”慕宁萱面露难色道。
庆明公主看着慕宁萱的眼睛,严肃道:“萱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六弟啊?”
“啊?”慕宁萱有点懵,这都哪出跟哪出。
庆明公主恍然道:“前段时间六弟到父皇面前求赐婚,我当时还以为六弟是一厢情愿呢,没想到萱儿你竟也对六弟有好感。”
“不是,明姐姐你误会了。”慕宁萱解释道。
庆明公主含笑道:“不要解释啦,解释就是掩饰,其实我也觉得父皇一道圣旨,将你指给了正勋伯爵府郭家不合适,有点委屈你了。”
“或许官家是知道正勋伯爵府郭家是三皇子的人,官家一直看中三皇子,所以才有此打算的吧。”慕宁萱喃喃道。
庆明公主当即变了脸色,冷声道:“为了三皇子?”
“我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明姐姐不要生气。走吧,我们去看看正勋伯爵府的郭正淮怎么样了,他要是真瘸了,我可不嫁给他。”慕宁萱挽起庆明公主的胳膊微笑着说道。
“对,那个郭正淮要是真瘸了,父皇肯定会收回圣旨的,你好歹是郡主又是平昌侯府唯一的嫡女,怎么能让你嫁一个残废!”庆明公主这才露出笑容。
无论是不是三皇子他们害得太子,庆明公主就是讨厌他们、恨他们!
除去生母皇后娘娘的原因,更是因为庄贵妃前两年为了不让她自己的女儿静阳公主塞外和亲,一直劝官家让庆明公主和亲去。
为了这事,庆明公主恨死了庄贵妃,好在官家念及皇后已经有一个女儿和亲了,如今只有小女儿庆明公主留在身边,所以最后还是下诏让庄贵妃的女儿静阳公主塞外和亲去了。
不过也就是因此,官家为了纾解庄贵妃的心结,才又提了庄贵妃的位份,从原来的庄妃变成了现在的庄贵妃。
回到宴席上,郭正淮以及整个正勋伯爵府郭家已经不在宫里了,官家赐了御轿,让太医赶紧跟着回府里好好医治。
寿辰这日见了血,总归是闹心的。
官家脸上明显的不开心。
慕宁萱落坐在高柔公主旁边,没心没肺的吃着席面。
“去哪儿了?”高柔公主轻声问道。
慕宁萱如实回答:“我刚刚回了梦华殿,在那里住了九年,好久没回去了,有些想念。”
“梦华殿一切如旧吧。”
“是呢。”慕宁萱点头道。
高柔公主微笑道:“是皇后特意吩咐的,任何人不许动梦华殿的东西。”
“那真是太感谢皇后娘娘了。”慕宁萱敷衍着说道,她早就猜到皇后和高柔公主的关系了,高柔公主这番为皇后说话,也是正常。
高柔公主只笑笑并没有接着说话。
慕宁萱觉得这位高柔公主对皇后真是太好了。这样不拘无束的性子,为了皇后能够嫁到平昌侯府给他父亲做继室,还一直为皇后出谋划策说好话,真是很不容易了。
慕宁萱也不再说话,继续吃着面前的流水宴,听着贵眷们聊天。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京城又开了一家新的香铺,叫什么的。”说话的是定国侯府甄大娘子。
“老姐姐说的是“沉香坊”吧。”一位慕宁萱不认得的贵眷救场似的说道。
定国侯府甄大娘子笑道:“对,就是“沉香坊”,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越发的不好了。”
另一位贵眷说道:“我路过街市的时候看到过这家店,是前几天才开的,就是不知道卖的香品质如何。”
“特别好,和“珍品香”的香一样好,有几味香和“珍品香”的香味道几乎是一样的,价格却是“珍品香”价格的一半。”定国侯府甄大娘子极力推荐着“沉香坊”。
“真的吗?改天我去看看。若是真和“珍品香”的香一模一样,可要叫“珍品香”的老板降点价了。”贵眷们都来了兴趣,“珍品香”香的价格却是太高了,可即便这样,她们还是比较认“珍品香”。
定国侯府甄大娘子笑脸盈盈道:“我和你们说,这“沉香坊”是两个津国人开起来的。”
“津国人?”
“那我就不去了,津国人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说到老板,珍品香的老板,你们见没见过啊?”
“没有,从来没见过。”
“之前问过他们掌柜的,人掌柜的就是不肯说。”
贵眷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只有一开始说话的定国侯府甄大娘子闭了嘴,心里极是不爽,津国人怎么了,津国人的东西又好又实在,怎么就不能买了。
话说“沉香坊”这件香铺,定国侯府甄大娘子也投了钱进去,所以这才在众人面前力推“沉香坊”的,可没想到…
说来也是巧合,那日在街市上,定国侯府甄大娘子遇到了仙仙和司洛,他们正在卖力的卖着他们的皮货。
想着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定国侯府甄大娘子便叫马车停了下来,挑了半天也就挑了两件合适的。
仙仙和司洛忙说,可以将酒楼里所有的皮货都拿到府上给甄大娘子慢慢挑。
这一来一往的,甄大娘子和仙仙与司洛便熟络起来了。
仙仙和司洛除了给甄大娘子带了皮货还带了各种“祖传香丸”,但是他们见京城的人都只认“珍品香”不敢乱卖。
甄大娘子用香多年,一闻就知道这两个津国人的香好,见他们卖的价格又便宜,便建议他们开店卖。
可是仙仙和司洛故意装作为难说京城店铺租金太高,他们银钱不够。
见这两个津国人还挺实诚的,于是甄大娘子便投了一半的银子,帮着他们把“沉香坊”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