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慕宁萱不说,高柔公主最终也是会告诉皇后的。
不过慕宁萱有自己的主意。
在皇后娘娘殿中聊了一会儿后,慕宁萱便先行离开了,高柔公主并未和慕宁萱一起离开。
“阿柔,刚刚萱儿说的可是真的?”皇后看向高柔公主。
高柔公主点头道:“是真的,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这事儿,其实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本来想查实了再告诉你。”
“什么事儿?”皇后娘娘眉头微蹙。
高柔公主道:“最近京城传言说是太子的死是被一名会会银针暗器的江湖中人朱玄所害。”
皇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江湖中人?崇儿怎么可能会和江湖中人结仇。”
“这件事,我们还在查,皇后你稍安勿躁。”高柔公主见皇后激动,只能好声劝道。
皇后气的浑身发抖,问道:“那个朱玄是什么来历?”
“只是个无名小卒,江湖中没有什么声望。”高柔公主如实说道。
“无名小卒怎敢暗害太子?这个朱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皇后笃定道。
高柔公主点头:“等我这边查实再说吧。”
太子是坐马车回太子府的时候,被侍卫发现死在马车里的,死因是脖子后颈处一根极细的长针。
可据马夫和身旁侍卫说,太子坐马车途中并没有下马车或是接触旁人。
这么说来,唯一能解释只有两个第一是太子自杀,第二便是太子是被武功极高的江湖中人用暗器射进马车内,正中太子脖子后颈处。
第一种解释显然不可能!
不过两天的功夫,松和酒楼的张老板便抓住了“正巧”躲在京城里的朱玄。
一番审问,朱玄交代的很是爽快。太子确实是他杀的,不过背后指使他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三皇子一个是五皇子。
这个结果实在出乎意料,高柔公主在得到小王爷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进宫告诉了皇后。
“什么?是三皇子和五皇子合谋一起杀了太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皇后惊讶的不行。
要只说三皇子,皇后必定一百个相信,可说是三皇子和五皇子合谋,皇后实在难以接受。
自从太子去后,皇后便开始扶持五皇子,在朝堂上与三皇子一派抗衡,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眼下,如果真的是五皇子参与其中设计害死了太子,皇后便是愚蠢至极!
高柔公主认真分析起来:“崇儿是被太子这个身份所累,除了三皇子外,难道别人就没有争位之心吗?官家的皇子并不是只有三皇子一个人,难道五皇子对太子之位没有想法吗?”
想到五皇子胆小怯懦的样子,皇后打心底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这样说,可本宫真的难以相信,三皇子怎么会和五皇子搅合到一起了。”
“我的人查到的结果就是这个,皇后若是不信,那就没办法了。”高柔公主平静道。
皇后皱眉问道:“那个朱玄现在何处?”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随时可以上堂廷审。”高柔公主说道。
皇后点了点头:“等本宫查清再说。对了,前日六皇子平息淄州匪乱的事一传回京里,昨日朝堂上便有两位大臣借着六皇子立功的事,建议官家立六皇子为太子。”
“这事我知道,那两位大臣原本是中立,如今突然站队帮着六皇子争太子之位也是稀奇。”高柔公主淡淡说道。
皇后继续道:“你说六皇子是不是也想争位?”
高柔公主并不接话,她只答应帮皇后查两件事,第一太子的死是谁所为,第二在慕宁萱的身上找到那封传言中的密书。
六皇子一没有参与太子案中,二和密书无关,高柔公主自然不予置评。
皇后知道有些为难高柔公主了,虽然她们俩要好,但俨然还没有达到什么话都说的程度,皇后于是换了个话题。
“公主,密书的事可有下落了?”皇后对这封密书也很是好奇,如果说官家真的事先写好了传位诏书,那么他就直接说立好了就是,何必引起朝堂纷争。
最为奇怪的是,关于这封密书的传言,在好多年前便有了。
只是当时官家直接立崇儿为太子,皇后便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噱头。
“慕宁萱这孩子不愧是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的,做事周全的很,又有太后身边的苏姑姑坐镇,柳居堂如铜墙铁壁,根本问不出任何消息。”高柔公主说道。
对付慕宁萱,高柔公主这个性格来软的不行,来硬的又不合适。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让小王爷出手接近慕宁萱。不过小王爷参与进来的事,高柔公主并没有和皇后说。
“公主要想想办法了,密书的事绝不是空穴来风,三皇子和庄贵妃如此重视,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皇后对高柔公主说道。
高柔公主笑道:“皇后担心什么,无论密书上立谁是太子,你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高柔公主自是知道皇后是因为憎恨庄贵妃的缘故,这不是她要烦的心,索性不再久留。
自从高柔公主将三皇子和五皇子雇江湖中人杀害太子的事告诉皇后后,皇后便派人围了五皇子的舒王府。
皇后怎么也不敢相信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五皇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敢雇人杀太子她的亲生儿子!
不过一夜的功夫,搜查的侍卫来报,在五皇子的书房,发现了与三皇子联络的信件。
皇后看完那几封信后,没压得住心底的怒火,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血来。
“皇后娘娘,需要将五皇子压过来吗?”侍卫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了,围住舒王府,不得放他出来。”皇后冷声道,她不敢见五皇子,她怕她一时没忍住,直接叫人将五皇子千刀万剐了。
五皇子和她的崇儿如何能比!
就算将五皇子千刀万剐都难以泄她的心头之愤!
与此同时,高调的松和酒楼张老板在这一世依旧引起了官家的主意。
松和酒楼的张老板就是江湖传言中武功天下第一的南宫桀少的事,这几天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南宫桀少是东南宫主的独子。
东南宫最为让人称道的便是剑术,所信奉的武功剑术向来以快为尊,唯快不破。
东南宫的弟子遍布江湖,名声早就遍布大江南北。
当年东南宫宫主的独子南宫桀少广发英雄帖,约江湖中各大高手战于南宫峡谷,只用两年时间便将江湖中的各大高手赢了个遍,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南宫桀少的剑术高超,出神入化,这次之所以被认出来竟是因为他鲜为人知的长相。
面如冠玉,唇若涂朱,身段高而修长,南宫桀少成年前一直被自己的样貌所累,故而常年要么带着面具,要么用易容术换副模样,再不然就是隐姓埋名匿于街市。
这次南宫桀少出现在京城,化身成京城最有名的松和酒楼的老板,露真容于人前,此举震惊整个江湖。
松和酒楼门前依旧是门庭若市,只不过这次,不是花痴的女子姑娘们,而是慕名而来,想一睹这位剑术天下第一男子真容的江湖中各大英雄豪杰们。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们倒是比那些姑娘们自觉的多,不进酒楼喧闹,每每只在松和酒楼门口点到为止的比试切磋,反倒给松和酒楼吸引了更多的食客。
来松和酒楼吃饭的客人们,不但可以吃到美味佳肴,还能旁观江湖中的武林高手之间的较量比试,可谓是一举两得。
那些京城里爱结交朋友的公子哥儿们更是把握这次的机会,日日到松和酒楼吃酒,就是为了多认识几个江湖中人。
而松和酒楼的张老板依旧是终日不露面,只有略略几句耳闻说他私下里只见了崆峒派的一个人。
京城中突然多出许多江湖中人,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官家下令加强宫中巡守,并派人秘密监视松和酒楼的情况。
松和酒楼张老板私下见了崆峒派人的事引起了官家的注意。
且这个崆峒派的人现下正住在三皇子的别院中。
这个松和酒楼的张老板和崆峒的人以及三皇子是否有关联,官家心中起疑,便叫了三皇子来问。
三皇子并不否认,说这位崆峒派的人是他师父的大徒弟,是未来可能会继承崆峒派掌门人之一,此次来京是想和松和酒楼的张老板那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的南宫桀少比试一场。
若是赢了,那么崆峒派掌门的位置便是他大师兄的囊中之物。
平昌侯府慕宁萱的事刚过去没几天,官家对三皇子说的话半信半疑。
三皇子也没想到官家疑心到如此地步,竟派人查他大师兄近三年的行踪。
无意中,将三年前跟朝中重臣有关的一桩案子查了出来。
三年前周相的嫡幼子周炎亭牵涉一起夺妻连环杀人案,起因是周炎亭看上一户人家的女子,欲意将这一女子纳进府。
可这女子并非未出阁的姑娘而是一位白姓人家的妻子。
白家人不肯将自家媳妇拱手送给周炎亭做妾,于是周炎亭带着府中侍卫直接去白家将那女子抢回了府。
在争抢的过程中,那名女子的丈夫被周炎亭推了一下竟撞到了桌角,当场死了。
白家人将周炎亭告到了有司衙门。
当时还是晋王的三皇子那段时间正巧被官家安排查检京城的衙门事务,知道了这件事。
野心勃勃的三皇子见周炎亭是周相老来得子的嫡幼子,又听人说周相只有两位公子,嫡长子周炎邕,生性患有隐疾,不能繁衍子嗣,所以周相十分重视这位嫡幼子周炎亭。
三皇子便利用职权将这件案子压了下来,保住了周炎亭,以此来笼络周相。
白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却被周相的儿子给杀了,儿媳妇还被带走糟蹋了,衙门不管他们还放走周炎亭这个凶手,任由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白家人怎肯罢休。
后来这白家人竟想敲登闻鼓告御状。
三皇子当即让周炎亭派人将他们拦了下来。
周炎亭知道自己这次真捅大篓子了,于是想出花钱消灾的办法。
可白家人失去的是能够传宗接代的独苗,怎么肯同意,白家人态度决绝,势必要朝廷给个说法,将周炎亭绳之以法。
话说周相已经辅佐两代君王是个真正的忠臣,很得官家看中,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罔顾人伦的事情。
这次嫡幼子周炎亭做了此等事,周相也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周炎亭也是他家唯一能够传宗接代的儿子,周相自然想保周炎亭。
白家人如此闹,官家迟早会知道,为了以绝后患,三皇子想出将白家人尽数灭口的法子。
只是三皇子不方便出面这件事情,于是,当时住在他府里的崆峒派大师兄自告奋勇领了这差事。
当天晚上,正在家中吃饭的白家人被突如其来的崆峒派大师兄全部被灭口,连三岁小儿也没能逃过。
周相原本想着早些辞官退休,过过闲云野鹤的清闲日子。
自打出了这件事后,周相便被三皇子掐住了软肋,前两年一直帮着三皇子弹劾太子一党,太子没了以后,便是帮助三皇子争太子之位。
官家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
两朝元老居然做出这等糊涂事,官家当即撤了周相的顶戴花翎,念着他为朝廷效力多年只放他回家养老,并没有过多为难。
至于周相的嫡幼子周炎亭,周炎亭夺妻杀人,官家下令直接将其处死。
而三皇子的大师兄灭白家数十口人,官家也下令将其处以死刑。
官家正准备发落三皇子,皇后请求进殿。
皇后知道,周相的这件事官家就算罚三皇子也不会有多恨,但如果加上加害太子的事一起算。
就是官家再喜欢三皇子也保不住他。
“皇后,你过来是为着什么事吗?”官家耐着性子问道,皇后这次上朝必定是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