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宫里接连两位嫔妃有孕,玉妃的不满两个月,刘美人的三个月胎象已稳。
官家对这两胎尤为重视,嘱咐慕宁萱一定护好她们俩。
慕宁萱作为皇后自然有这方面的义务,更何况慕宁萱根本也不想做一些害人之事。
只要玉妃和刘美人不主动招惹她,她不会把她们怎么样的,更不会伤害她们的孩子的。
慕宁萱要做的是要盯着郭妙莹和慕宁梦。
这俩人心机颇深,她们已经害死了涵淑仪,慕宁萱要谨防着她们又动心思害玉妃和刘美人。
慕宁萱嘱咐玉妃和刘美人各自启用小厨房,所有膳食必须太医验过方可食用,并且嘱咐各宫嫔妃不得去玉妃和刘美人处。
并且免了玉妃和刘美人的晨昏定省,而且玉妃和刘美人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自己的宫里。
慕宁萱如临大敌般的如此安排,总算平安的渡过了两个月。
慕宁梦见慕宁萱脸色不佳,更是满面笑容的上前向慕宁萱请安道:“皇后娘娘吉祥。”
慕宁萱招了招手,示意免礼,忽然闻到慕宁梦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麝香味。
若不是慕宁萱对香味十分敏感,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
慕宁梦身上怎么会有麝香?女子若是闻多了麝香,便不会有孕。
慕宁萱目光在慕宁梦身上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麝香味到底从何而来。
“皇后娘娘在看什么呢?”慕宁梦发现慕宁萱一直看着自己,好奇问道。
慕宁萱收回了眼神,淡淡道:“没什么,对了,涵淑仪肚子越来越大,太医说是要静养,最近你们都不要去涵淑仪那里。”
慕宁萱不让慕宁梦去涵淑仪是为了保住涵淑仪的胎,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儿会让涵淑仪不适。
因为涵淑仪维护过慕宁梦的缘故,慕宁梦常去她那儿。
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些日子涵淑仪总是觉得不舒服,喊了好几次太医来瞧,都没查出什么。
为了让涵淑仪滑胎,慕宁梦伤害自己的身体用麝香这事,慕宁萱倒不太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慕宁梦身上动了手脚。
到底是谁在慕宁梦身上动的手脚?
难道是郭妙莹?
慕宁萱目前无心研究慕宁梦身上有麝香的事,只要慕宁梦不去涵淑仪那里,她身体会不会被损坏,对慕宁萱来说无所谓。
眼下,慕宁萱要挑出两个人,教她们如何制香,这两个人必要是可靠之人,毕竟香籍中的香除了用做熏香用途,还可以杀人于无形,所以这次选人,慕宁萱必须慎重。
玉棠、秋墨两个人中,慕宁萱只能选一个人,慕宁萱思来想去,秋墨最为合适。
另一个人选,慕宁萱倒是没了主意。
只能求助于苏姑姑。
苏姑姑给慕宁萱推荐了一个宫女,那名宫女叫“饶雪”,原是前太后身边的二等宫女,太后去后,饶雪便一直在御膳房打杂。
这次慕宁萱进宫为皇后,苏姑姑求了慕宁萱将饶雪从御膳房调出来,留在“福宁殿”继续做二等宫女。
这半年多来,饶雪尽职尽责且为人低调,确实算是个稳妥的人。
可慕宁萱心里更属意于祝月的姐姐,可祝月的姐姐在青楼流落过一阵子,上不得官家台面,便也作罢了。
慕宁萱让苏姑姑带饶雪过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饶雪跪在慕宁萱面前。
慕宁萱看着地上跪着的饶雪问道:“你识字吗?”
“识得一些。”饶雪如实说道。
慕宁萱继续问道:“香料认得多少?”
饶雪摇头道:“奴婢在御膳房打杂从来没有接触过香料。”
慕宁萱再是问道:“若有人逼你背叛本宫,你当如何?”
饶雪想了想,道:“奴婢愿意以死以证忠心。”
慕宁萱笑道:“你说你忠心于我?为何忠心?”
饶雪缓缓说道:“奴婢八岁入宫,在宫里为奴为婢已有十年,第一份忠心给了太后娘娘,自打太后娘娘去后,奴婢便自请到御膳房打杂,直到皇后娘娘您进宫,苏姑姑过来找奴婢,奴婢当即就过来了。”
“哦?知道是本宫,便立即过来了?有什么说法吗?”慕宁萱有些好奇。
饶雪道:“皇后娘娘,您可能不认识奴婢了,奴婢却是认得您,感谢您的。”
“感谢本宫?”慕宁萱觉得奇怪,她不记得自己有帮过这个宫女。
饶雪看了眼苏姑姑,然后才说道:“皇后娘娘,您曾经因为从树上跌下来,撞到脑袋受伤失忆过两年,那两年奴婢也在行宫服侍。
有一回奴婢不小心打碎了手中的茶碗,蹲在地上拾碗片的时候划伤了手,正巧您路过奴婢身边,见奴婢手上留血,便叫人带奴婢去包扎。奴婢很是感谢娘娘。”
“就这么点小事你记到现在吗?”慕宁萱觉得饶雪说的这件事根本不足以说道,她不就是动动嘴而已。
饶雪眼含泪水道:“娘娘心善,自然觉得这没什么,可在这宫里,我们做奴婢的命如草芥。
奴婢还有一个姐姐,奴婢的姐姐是在庄贵妃那里伺候的,不过几年时间,便死了,说是病死的。其实奴婢知道,姐姐是因为端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碗打碎,惹了庄贵妃不快,正巧庄贵妃那天心情不好,姐姐就被勒死了”
饶雪擦了擦脸上滴落下来的泪水,继续道:“奴婢也是幸运,遇到了您和太后娘娘,不但没有因为奴婢打破茶碗而受罚,还叫人给奴婢包扎伤口,奴婢心里真的是很感激娘娘的。”
慕宁萱见饶雪表情诚恳,并不像是在说假话,但慕宁萱还是慎之又慎,继续问道:“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家,奴婢是被人贩子卖给了一大户人家,后来宫中裁选宫女,那户人家正好缩减奴仆,奴婢那时候能干的活不多,便将奴婢送到宫里来了。
背景还算干净,慕宁萱点了点头,让饶雪先退下了。
苏姑姑问道:“皇后娘娘,饶雪可用吗?”
“苏姑姑推荐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制香之事还需天份,这样吧,让饶雪先跟着学一段时间吧。”
慕宁萱话音未落,玉棠急急忙忙走到慕宁萱面前。
“娘娘,涵淑仪出事了。”
慕宁萱问道:“怎么回事?”
“半时辰前,涵淑仪突然喊肚子疼,没一会儿便流血了,太医说涵淑仪得胎保不住了。”玉棠口齿清楚的说道。
慕宁萱知道有人想害涵淑仪,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
想来这个背后之人和在慕宁梦身上放麝香的人并非同一个人。
慕宁萱让苏姑姑和玉棠给她换件衣服,然后匆匆向涵淑仪的“云祥宫”走去。
“云祥宫”离“福宁殿”不算太远。
慕宁萱走了一小会儿便到了“云祥宫”门口。
刚走进去,便听见涵淑仪撕心裂肺的叫声以及痛到哭的声音。
七个月了,胎儿已经成型,没法喝药坐胎,只能“生”出来。
听着涵淑仪痛苦的喊叫声,慕宁萱背后阵阵发凉,不过她是皇后,再怎么样她都要在场。
“云祥宫”里,郭妙莹、慕宁梦她们都在,见到慕宁萱,她们一齐对慕宁萱行礼道:“皇后娘娘圣安。”
慕宁萱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
待众人起来,慕宁萱问一旁的太医道:“涵淑仪的胎是怎么回事?”
来为涵淑仪看诊的是张太医,张太医说道:“启禀娘娘,涵淑仪的胎象近都不太好,微臣一直让涵淑仪卧床休息,可不知为何,涵淑仪还是没有保住胎儿。”
“涵淑仪今日吃了什么?”慕宁萱问道。
张太医答道:“刚刚已经检查了涵淑仪早上和中午的餐食,并没有什么不妥。”
慕宁萱叫来涵淑仪身边的丫鬟风儿:“你家主子今日可见过什么人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只有妙淑仪、梦昭仪和刘美人来看过主子。”风儿如实说道。
郭妙莹、慕宁梦、刘美人当即脸色都不好了,纷纷解释道:“皇后娘娘,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慕宁萱看向慕宁梦道:“她们俩我先不说,本宫不是和梦昭仪说过涵淑仪要静养,让你不要来涵淑仪这儿的吗?”
慕宁梦当即跪倒在地,委屈道:“涵姐姐近来不大舒服,嫔妾已经很少过来了,今日是在御花园里碰到了妙姐姐,妙姐姐喊嫔妾一起过来的。”
郭妙莹一听慕宁梦将事情推到她身上,忙辩解道:“妹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和刘美人确实是在御花园遇见妹妹你,当时妹妹不正准备来涵淑仪这儿,我们便一起过来了。”
“是啊,梦姐姐不能误导皇后娘娘冤枉我们啊。”刘美人当然站在郭妙莹一边。
慕宁萱还没来得及分辨是非黑白,官家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众嫔妃一齐向官家行礼,异口同声道。
官家见一众嫔妃,只有慕宁梦跪在地上,顿时心生怜意,眉头紧皱起来。
“皇后,梦昭仪又做错什么了吗?”
慕宁萱面无表情道:“陛下来得正好,臣妾正在问呢。”
“怎么了?”官家问道。
慕宁萱道:“刚刚正在问涵淑仪今日见了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动了胎气。”
官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宁梦,略略迟疑了一会儿。
这时,在里屋的涵淑仪又发出了一声惨叫,稳婆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对官家道:“皇上,涵淑仪血崩,快不行了。”说完,稳婆又赶紧进去了。
官家脸色沉了下来:“张太医,可还有别的办法。”
张太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答道:“涵淑仪怀胎七月,此时落胎本就凶险,再加上涵淑仪近来身子一直不适”
官家打断张太医的话,不耐烦道:“你就说到底能不能救?”
“微臣惶恐,没有别的方法救涵淑仪。”张太医说完低下了头。
稳婆再次出来:“涵淑仪没了。”
官家叹了口气,道:“厚葬涵淑仪。”
丢下这句话,官家离开了“云祥宫”,当然,官家刚刚那句话是对慕宁萱说的,如今后宫这些事,都是慕宁萱份内的事情。
勤政殿。
慕宁萱向官家请安,一并说了今日“云祥宫”发生的事情。
不过,慕宁萱觉得官家似乎并不在意涵淑仪到底是自己惊动了胎气还是别人有意为之。
见官家不放在心上,慕宁萱便不再提这事儿了,只是心里为涵淑仪可惜,进宫不过一年,大好的青春,却把命给弄丢了。
明明是有人故意害她,可连为她找出凶手的人都没有
回到“福宁殿”,涵淑仪身边得丫鬟风儿在门口求见皇后。
慕宁萱自然知道风儿是想告诉她,涵淑仪惊动胎气是有人故意为之,慕宁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见了风儿。
风儿跪在慕宁萱面前,哭道:“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死的太冤了,求皇后娘娘您为主子伸冤啊。”
“为什么冤?怎么回事?”慕宁萱明知故问道。
“今儿中午,我家主子吃完午膳,刚准备休息,妙淑仪、梦昭仪以及刘美人便过来了。主子就只能陪她们说话。
哪晓得她们说着说着,妙淑仪和梦昭仪吵了起来,刘美人也在中间吵着,我家主子一直在劝她们。后来我家主子突然说肚子疼,然后便见红了”
风儿一五一十将今日郭妙莹、慕宁梦和刘美人来找涵淑仪说话的事和慕宁萱说了。
慕宁萱这才知道,涵淑仪是被气的动了胎气,再加上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儿,胎儿定然不保。
“皇后娘娘,请您为我家主子做主啊。”风儿声泪俱下道。
慕宁萱虽有心却也无能为力,官家根本没有把涵淑仪放在心上,对涵淑仪的死并不在意。
就算慕宁萱揪出郭妙莹、慕宁梦、刘美人她们三人,又能如何,她们只是在涵淑仪的寝宫争嘴吵架,官家最多简单处罚一下,扣个月例银子什么的,或许官家对她们三人连处罚都没有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