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季总来了,说有要事找您。”助理推门进来,江鹤一捏了捏眉心抬头。
皱眉:“有说什么事吗?”
“那倒是没说,就脸色挺难看的?”
“让他去旁边会议室等我。”
“好嘞。”
助理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江鹤一这才把电脑页面关闭,顺手打开抽屉,拿了一盒烟。
季笑勤来找江鹤一,肯定不是什么平常的事,两人都很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突然到来,江鹤一心里虽然知道点什么,也等着季笑勤自己点出来。
坐在季笑勤对面,从烟盒里抖出来一支烟,丢给季笑勤,季笑勤接住,然后就笑了。
“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躲厕所里抽烟的日子。”
江鹤一挑眉,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另一只手捏着一支烟,没放嘴里,也没有要点燃的意思。
“嗯,都十年了。”
江鹤一神色淡然,季笑勤也就不兜圈子了,直言:“那天,我和谣谣聊了一下。”
江鹤一知道季笑勤说的是拍卖会场那次在厕所外面拦住孟瑾谣说的话。
点头,没开口。
季笑勤也不指着江鹤一能回答他。本来这事就是他不地道。
继续说:“我承认我有些卑鄙,但我说的是事实,江鹤一,你现在越来越陌生了。”
江鹤一突然就笑了,讽刺的笑。
打火机点燃,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是明晃晃的冷意。
让季笑勤心里都没了底。
“我陌生?”
“季笑勤,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季伯母的死,让你恨上了她的母亲,也恨她,但你扪心自问,你心里,真的就没有一点儿阴暗?”
江鹤一口中的“她”,季笑勤知道说的是孟瑾谣,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来反驳的话。
江鹤一把烟摁灭,接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季笑勤脸色苍白。
“三年前,需要我给你提个醒吗?梁梦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但是,你选择了梁梦,也瞒了我,甚至为了不让我查到,还抹去了一切的证据,但是季笑勤,我不是你,虽然事情我还知道的不多,但就凭你带走了梁梦,就让我再也无法原谅你。”
江鹤一说着,手都有点抖,他知道的确实不多,但从叶满儿和宁小花的话语中,可以证明孟瑾谣这三年过的很痛苦,由此可以猜测,当年那件事,肯定让孟瑾谣受了很大的刺激,他不敢往深处想,一想起来,整颗心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捏着,狠狠蹂躏,痛彻心扉。
甚至孟瑾谣失智的样子也在他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这些年,他都没有查出当年发生的事情,季笑勤不会说,而梁梦也被季笑勤护着。
甚至他都能想象的到,当年季笑勤出现在那里,孟瑾谣抬着雪白的脸求救,而季笑勤只因为梁梦的一句话,选择了梁梦,让她留在了那儿。
那个时候,孟瑾谣该有多难过,该有多痛苦。
可偏偏,那个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
季笑勤原本要点烟的手停下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江鹤一。
不知道江鹤一知道多少,也不知道江鹤一究竟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你别冲动鹤一,梁梦,暂时不能动。”
毕竟两人多年的兄弟,一句话,江鹤一就知道季笑勤什么意思了。
顿了顿:“那就和我说说吧,如果你不想彻底失去我这个兄弟。”
三年前
s市城郊的破旧厂房。
季笑勤是收到梁梦的信息到的。
到厂房的时候,孟瑾谣已经失控了,手里捏着一把匕首,步步紧逼梁梦,而梁梦一边往后退,一边求饶:“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求你了。”
孟瑾谣脸上全是嗜血的狠辣,面对梁梦的求饶充耳不闻。
而孟瑾谣旁边,有几个大男人,正准备随时控制孟瑾谣,孟瑾谣连眼神也没给他们,只定定看着梁梦,一句话都没说,但就是能让人感受到浓烈的恨意。
季笑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来不及问什么,冲过去夺下孟瑾谣手中的武器,而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也退到了梁梦身后。
梁梦哭着求季笑勤:“笑勤,孟瑾谣疯了,她要杀了我。”
说了这一句话,梁梦便晕了过去,而那些男人适时架着梁梦,举着枪不许季笑勤靠近。
“你别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枪口抵着梁梦的脑袋,季笑勤自然就认为这些人是孟瑾谣的人,看了一眼已经倒在地上脱力的孟瑾谣。
孟瑾谣和梁梦的样子实在是太容易分辨了,一个全身上下,看不到伤痕,另一个,衣衫不整,泪流满面,头发凌乱。
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是孟瑾谣伤害了梁梦。
而当时的季笑勤以为他带走了梁梦,不去质疑孟瑾谣,就算对孟瑾谣极大的恩典,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公主抱着昏迷过去的梁梦,转身离去,而原地没有一点力气的孟瑾谣后来承受了多大的伤害。
而抱在他怀里本该昏迷着的女孩,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孟瑾谣笑得灿烂。
……
江鹤一静静听着季笑勤讲完,手指节都捏的泛白,一双眼通红,冷冷看着季笑勤。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是梁梦的人。”
季笑勤似乎灵魂受到了震荡,其实他后来已经知道了,那些人都是梁梦的人。
细细回想起来,虽然孟瑾谣衣衫完整,但很明显衣服里面有血迹渗出来,而孟瑾谣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是骗不了人的,可惜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医院听了医生说梁梦没有什么伤,只是受到惊吓所以昏迷不醒,等他反应过来再去厂房的时候,厂房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了满地血迹和一地的孟瑾谣的衣服碎片。
还有先他一步赶到失魂落魄的江鹤一。
两个男人在厂房里打了起来,王不见王,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季笑勤带来的人不敢去阻止,但江鹤一的人敢。
打晕了季笑勤,江鹤一才离开厂房,同时询问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找到孟瑾谣和那几个男人。
季笑勤醒来已经在医院了,梁梦趴在床前,懊恼,悔恨都无济于事。
他也不能苛责梁梦,毕竟孟瑾谣的命都掌握在梁梦手里。
这会儿听江鹤一说这话,季笑勤抬起头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只有好好弥补她,而我,是她的哥哥,还请江总你离她远点了。”
江鹤一都气笑了。
舌尖抵着上颌,一双桃花眼含着轻蔑。
“季笑勤,你怕什么呢?你已经和梁梦在一起了,就不要再牵连更多的人了,别让我忍不住出手,你知道的,除了孟瑾谣,其他的人,我都不在乎,包括你。”
怕?季笑勤当然怕,他怕孟瑾谣依然如当年一般,喜欢江鹤一,对他嗤之以鼻,他怕他永远失去孟瑾谣。
所以他只能让两个人保持距离,这样,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