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中突变,百姓纷纷逃亡,街头巷角死的死伤的伤,梁娴欢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动作会这么快,自己才一觉醒来世界已经变了样。
“叩叩叩......”
几阵敲门声,震醒了床上的梁见心和睡在地板上的齐宁隋。两人自然反映的惊坐起来,向对方望了望。
“何事”齐宁隋问了问。
“公子,京中突变,公主和都尉大人已经往城外避难,吩咐说请公子和郡主醒了立刻往城外汇合。”
齐宁隋哗然,看了看梁见心道:“知道了,这便起身。”
梁见心估摸着下了床,收拾好行装拿了尖刀准备出门,被齐宁隋叫的停住了脚步:“郡主去哪儿?”
梁见心转头忧思重重地道:“公子可否容见心去见一个人,见心保证定会按时去城外汇合。”
过了半晌齐宁隋缓缓道:“万事小心”梁见心点了点头便出了房门。
“将军”
“丞相府如何?”
甘九思低头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淡淡道:“血流成河,一个都不剩,丞相大人也跟着去了。”
韩书同咬紧了牙关,两只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捏的发紫。尽量掩饰住心地的愤怒:“夫人可找着了?”
甘九思不语,韩书同转身:“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是吗?”
“将军,相信我们会找到夫人的。”
韩书同闭眼,心地翻涌着,恨不得以他的臭脾气把京城里翻个底朝天:“一定得找到夫人,丞相大人已经牺牲了,如今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了,我们得保护好她。”
“官家那边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只要梁王一进京便可成功入网。”
“韩府可还好?”
“将军终于舍得问了......”甘九思冷笑着对韩书同道:“韩府虽被包围,但侯爷也没轻举妄动,暂时是安全的,只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韩书同望向窗外的一行白鹭念叨:“如此甚好。”
“老实点”
“天杀的这是要作甚,好歹我也是堂堂侯爷夫人,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他日败了同哥儿找你们算账吗?”初媚雪大声嚷嚷道。
“大娘子说笑了,哪敢对您不敬啊,只要你乖乖的叫韩将军交出兵符,我们便不会为难你们罢。”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官兵见初媚雪性子之烈顺手一巴掌打上去,嘴角被打破流出了血,韩双双见状几次冲动的拿起长剑,却被韩祁叫住了:“双双.......”
韩双双停了手坐在一旁生起了闷气。
“姑娘.......姑娘.......”
人潮拥挤,宋家沦落至街头,宋冬乐看着被人群挤散的家人,渐渐失去兴致:“祖母......川儿......”声音越来越远,慢慢的看不见了人,宋冬乐随着流民出了城心里想着或许出了城便能遇见家人了。
养在深闺的宋冬乐对城外的景象一概不知,城外的草长什么样,花是何等颜色,便是不知道的,只得悄悄伪装起了自己宋家十姑娘的身份乔装打扮成了农妇混入逃亡的流民中。
“大婶,您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往哪里?”宋冬乐见一妇人面善便问道。
“您不知道吗?这是去玉峰山,听说那里太平,城里不安全了,没了容身的地儿,乡亲们也是没有办法。唉......”说着便唉声叹气的走开了。
宋冬乐不知道玉峰山是何处,只听哥哥们提起过,说玉峰山及其寒冷,离这里甚是很远,便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祖母和川儿也会去玉峰山吗?”
梁见心出了公主府,见街上流民到处都是,不由得想起了在翡翠楼里韩书同的话,心里像针扎一样,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之所以会把她嫁给公主府,是因为公主府的势利,却没想到是这样一番景象,这些衣不遮体的流民居然是因为她的到来而一手造成的,身体发麻,眼前一阵眩晕,倒在何处也不得知。
不知过了多久梁见心睁眼,见眼前的背影如此熟悉,从模糊到清晰,这样的气氛是那样的久违,慢慢起身从后面伸手环抱住。
男人放下药碗将梁见心的手一一掰开来转头对着梁见心道:“心儿,你醒了?”
梁见心似乎清醒了些:“师父,你来了。”
霍珍语气平平,面带微笑抬起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药,吹了热气:“来,把药喝了”
梁见心张嘴迎合着霍珍一口将药喝了下去:“这次的事,可是师父一手策划的?”
霍珍正吹着药听了梁见心的话楞在了半空中:“心儿,大夫说你最近营养不良,需要补身子......”
“你回答我的问题,这很难吗?”
霍珍放下药碗,郑重道:“心儿,有些事情为师不愿意让你知道,是想保护你,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的保护就是牺牲他人性命来换的吗?”
“心儿,我是为你好。”说着霍珍抓住了梁见心的手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
梁见心面如死灰冷冷的甩开霍珍的手,撑着虚弱的身子起了身向着门外走去。
“心儿,你的身子现在还很虚弱......”
“我的身子再虚弱那也不关你的事,你不是为我好吗,那流民受的苦我便也去跟着一起尝了
罢。”说着梁见心出了门。
霍珍见梁见心执意,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吩咐侍卫悄悄跟着:“务必保证郡主安全。”
下雨了,梁见心走在街上,任雨水打湿着衣衫,不知走了多久,体力不支加上身体虚弱倒在了雨地里,身后的护卫准备上前只见一马车经过,停在了梁见心的跟前,常胤打了伞,对着齐宁隋喊道:“公子,是郡主。”
齐宁隋下了马,叫了几声梁见心,梁见心微微睁眼见是齐宁隋便又沉沉的睡去。
“常胤,去买件干净的衣服来”说着一把抱起梁见心上了马车。
望着远去的车马,霍珍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有些醋意,却也很安心,至少不是没有人管她,如今也只能远远的祈祷她平安顺遂便好。
夜晚,宋冬乐独自一人到了玉峰山,身边满是逃难的流民。
“你看那边的姑娘,生的倒是挺标志的,就是穿得破烂了点。”
“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一妇人”
两男子在一旁念叨着,表情甚是怪异,宋冬乐似乎察觉到了不妙,四处打望了下,见周围都是男子,只有她一人是女子,便心慌了起来,看着不远处有一条小径,慢慢的起身向着漆黑的小径走去,边走边向后望着,到也不怕前路漆黑,只怕身后有心人。
走了好一会儿,在宋冬乐觉得已经安全的地方正准备停下来休息,一面生的侍卫便径直站在宋冬乐跟前:“往哪儿走呢?”
宋冬乐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如果说不知道,那侍卫便会顺理成章的纠缠,如果说想往前走,侍卫必定会拦住她的去路:“你.....身后....有”
“有什么?”侍卫朝着后面看了看,“没有什么啊”回头见宋冬乐已经跑了很远,便追了上去。
“救命啊......”
边跑着,便喊着,不一会儿便体力不支,侍卫追了上去“看你往哪儿跑。”
抓起宋冬乐的手就要行事,宋冬乐吓得哭出了声。
“啊.....”
宋冬乐停止了哭泣,只见眼前的侍卫血淋淋的倒在跟前,血浸的襦裙上都红了,宋冬乐傻眼,缓慢抬头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拖着颤抖的语气道:“韩叔”
“十妹妹,你怎么样?你怎会在此?”
“我......我.......”宋冬乐有千言万语想要与韩书同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睛一花倒在了韩书同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