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房里只令玄一个人,周围干净的连个丫鬟下人都没有,一夜没合眼守在王娴欢跟前,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救命啊……”
“不要……孩子……”
猛的睁眼,天已经蒙蒙亮,满头大汗已润湿了整个里衫。
“欢儿,你醒了?”令玄喜出望外,将王娴欢的一只手拽在脸上。
“殿下?”试着动了动,见周围没什么旁人,再看看不远处房里铁盆里的红纱布,似乎一巴掌打在脸上,王娴欢越发的清醒了。
“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吗?”
看着王娴欢满脸苍白的脸死死盯着自己,令玄心里落了空:“欢儿,听我说……”
“说什么?”王娴欢有些着了急。
“欢儿……你身子很虚弱,得好生养着。”
“我问你孩子呢?”王娴欢几乎是撕扯着问出来的。
顿了顿,令玄道:“欢儿……我们……来日方长。”
听到这几个字,王娴欢扔了身上的被子,霎那间惊坐起来:“何为来日方长?”
令玄有些生疼,又有些不知所措,尝试着将王娴欢揽在怀里,却被王娴欢反手躲过了:“所以……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欢儿……”
“你住口……”强忍着痛,王娴欢瞬间泪崩。
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向门外,见王娴欢一身单衣薄裳,恐她着了凉,拿了件袍子想替她披上。
“你走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欢儿……”
场面有些激烈,王娴欢此刻伤透了心,连老天爷都是她的敌人,自然是恨死了眼前这个男人的。
许是身子太虚弱,没走到门跟前,便倒下了。
“欢儿……”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凭什么不认他?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几声反问,泪如雨下,瞬间迸发。
伸手将王娴欢紧紧抱在怀里,任她在怀里生死捶打,只希望这样她能心里好受点。
下意识的王娴欢想要挣脱,几番挣扎不得而已:“你放开我……”
越是叫喊着放开,越是抱的更紧,身上到处是王娴欢手抓脚踢的伤痕。
屋里的花瓶在挣扎之际被打碎了不少,床帘也被扯了一地。
“太子殿下……”一丫鬟听见动静开门走进来,见状吓得跪在了地上。
“滚……”
“是……”丫鬟即刻出了门。
半晌,王娴欢哭的累了,直接晕了过去,令玄此番心如刀割,虽平日里多有拌嘴,却见不得王娴欢落一滴泪,如今只怕是心疼死了,轻轻的吻了吻脸:“欢儿……是我错了……欢儿你醒醒……”
“来人……请太医……”
王娴欢落胎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群臣联名上书另立新储。
这会儿,令玄早已跪在大殿门口等着向皇后负荆请罪。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丫鬟禀报道。
“本宫不想见到他。你去……告诉他本宫已经歇下了。”
“是……”
“母亲……”
“太子殿下……”丫鬟行了礼道。
“你们都退下吧。”
“是……”
“玄儿怎么来了?”皇后正经危坐道。
令玄跪地,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手举的老高:“母亲,儿臣特来请罪。”
皇后不语,走上前去,附身道:“我儿错在哪里了……说来本宫听听。”
令玄抬头:“儿臣自知犯了天大的错,儿臣心里难过…”
“玄儿……我早说过,你的性子有一天会害了你,可你何时听过劝?”
“儿臣错了……只是欢儿她……”
“你还有脸提欢儿?玄儿以为事到如今只是你与欢儿之间的私事吗?”
“母亲……”
“当日朝堂之上,本宫被逼无奈与百官立下重誓,只要太子后继有人从此大宋不立新储,我千思万想,百般防护,却没想到,最终毁了这誓言的人会是你。”
说到此处,令玄才知自己有多傻,怪不得王娴欢誓死也要保住那个孩子:“母亲……儿臣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也负了欢儿的一片心意,请母后责罚。”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以为欢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
令玄轻扬起头:“母亲……儿臣并不在乎,儿臣只希望欢儿能好好的。”
“欢儿从进门起就未出过太子府半步,况且我之前一直派人盯着她,本宫若是信不过她,她怎么能坐得了这高位?若这孩子当真是别人的,你以为本宫眼睛里揉得了这沙子?”
令玄恍然大悟:“母亲的意思,这孩子是我的?”
皇后闭了闭眼,没说半个字,令玄出了宫门,天色灰蒙蒙的,上了马直奔太子府去了。
“驭……”拉了马,直接进了府门。
“欢儿……”
“太子殿下……”掌事丫鬟叫住了急匆匆的令玄。
“太子妃呢?”停了脚步问道。
“太子殿下……您来晚了,太子妃已经走了。”丫鬟字字清晰,每一个字都针针见血。
对于令玄而言,此话如晴天霹雳,愣在原地好半晌说不出话:“走了?”
“是,走了。”丫鬟道。
“去哪儿了?”
“奴婢不知。”
令玄第一反应便是转身出门寻人,刚一动身却被一人叫住了。
“玄哥哥,没用的,她已经走远了。”
踱步来到令玄跟前:“她……不会再回来了。”
“表妹怎么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两只眼睛直盯着南珂。
“玄哥哥不要骗自己了,你深知她不爱你,何必强留身边彼此互相折磨呢?”
是啊,这几年无不是在相互折磨着对方,或许她走了会比跟着他过的好,而自己亏欠她的根本还不完,也许此刻她并不想见他,何必强留在身边让她难过。
“我累了,更衣吧。”说着转身进了屋。
“姑娘……还用膳吗?”
“用,怎么不用?吩咐下去,今日要用最好的膳。”
“是。”
“这太子妃小产,连带着群臣又开始躁动,这皇后也是左右为难着呢。”宋怀如道。
“可不是嘛,如今北疆局势复杂,韩将军无诏进京的事儿还没参够呢,如今又出了这等大事儿。”一官员道。
宋怀如一杯酒下肚,叹了口气道:“如今若是书同赢了,还能稳住半个朝堂,若是输了,这大宋恐怕是要乱了。”
“宋大人所言极是,只愿这韩将军得胜归来,我们也好有口安宁饭吃的好。”
宋怀如顿了顿道:“书同啊书同,你可千万争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