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歌说,“杜见君的基金公司,你可以帮忙设计安全系统吗?这份钱另外算给你。不是还人情,算聘请你。”她对他眨了眨眼,“你也知道,在线交易业务,线上数据资产关系到公司的存亡。”
姚恒听完这番话,倒是对她高看了一分,以他多年黑客经验,绝大部分的企业真的不重视网络安全,双重验证仿佛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又听顾尔歌说,“既然是雇佣关系,那么薪资也是按照业内价来,我不会少给你一分,但也不愿多给一块钱。”
姚恒认真地看她,她态度温和亲切,却没有一丝玩笑成分。
顾尔歌与他对视,“我们都知道,没有攻不破的系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不要求你做到完美无缺,但也别想蒙混过关,我认识Mu和3C,没准儿哪天我贪图好玩,就让他们帮我检测系统bug。”顾尔歌还说,“接受这份工作后,我要求你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如果被我认定能力不足,我随时可以解除合同并且不付任何违约金。这一点我会让人写进合同里。所以,你考虑清楚,如果你愿意做这份工作,具体的我会让杜见君会跟你谈。”
说了这么多,姚恒只听进去了“能力不足”四个字。他冷哼,“那你现在觉得我能力怎么样?”
之前被Mu拦截,他技术确实有待提高,但是后一年,在系统加固后,他又到国防部闯了一次,这次神不知鬼不觉,他进去逛了一圈就出来了。现在他的能力,他自认为和Mu不相上下。
顾尔歌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答,“如果你的能力不出众,我也不会找上你,也不会为卖你个人情做到这份儿上。”姚恒听到她的肯定,心里有点小得意,又听她补了一句,“但是姚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在国内数一数二,放眼全世界,你又能排第几呢?”
顾尔歌看他表情冷了下来,笑道,“跟着我,我会帮助你。这件事,杜见君最有发言权,你问问他跟我合作后的改变,还能借此表明你的身份。我想从我口中得知你的隐藏身份,杜见君不会乐意。”
虽然他不是很懂基金的事,但也能感觉到最近杜见君的改变,很忙但是进步飞快!
如果真的要跟顾尔歌一起做事,跟杜见君坦白是不可避免的,他点点头,对顾尔歌说,“等我妈这边安稳下来,我会找时间跟杜见君谈一谈。”
顾尔歌嗯了一声,转头继续看会议室的情况。
没过一会儿,里面的人就出来了,各自去做术前准备,顾洧最后出来,看她出来顾尔歌站起来迎了上去。
顾洧淡淡看她一眼,“怕我跑?”
顾尔歌笑,“哪能啊,就是觉得二姐辛苦,我在医院陪着。”
姚恒看顾洧勾了勾嘴角,似乎笑了一下,转眼看向他的时候又是面无表情,她问,“有事?”
姚恒想问她有几分把握,但是又怕冒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
顾洧看他沉默,就转身朝另个方向走了,顾尔歌跟在她旁边,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开始手术之后,顾尔歌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其他时间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好似挺忙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通电话和回信息,姚恒让她回去,她不听。她似乎已经把姚恒当作了自己人,通电话也没有避开姚恒,有时候说普通话,有时候又是英语,还有几个电话说着姚恒听不懂的语言。
闲下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黑了,姚恒问她,“你平时都这么忙吗?”
顾尔歌笑,“放假嘛,他们就打电话多一些,平时上课,都是发信息。”
姚恒说,“今天股市不是休市吗?”他听到她在说A股B股,猜测是买卖股票。
顾尔歌看他,惊奇道,“你还关注股市呀!”然后回他,“他们跟我打听消息呢。”又感叹道,“休市不休工啊!”
这台手术做了十多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顾尔歌在等候区昏昏欲睡,姚恒在她旁边玩手机。
看手术室门打开,两人精神一震,马上站了起来。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姚恒凑上去看,姚文贞昏睡着,脸色正常。
医生们跟在后面出来,姚恒看看病床上的姚文贞,又看向医生,不知道应该先回去病房,还是先问医生情况。
主治医生向他招手,让他过去,姚恒就快步走了过去。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全部摘除,样本已经送去活检了,等结果出来才能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后续要积极治疗,千万不能懈怠。”
姚恒听到“肿瘤已经全部摘除”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对穿着白大褂的几位医生连连道谢。完了又深深地看向沈洧,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
沈洧略微点了一下头,看到顾尔歌还在,她皱了皱眉,“还没回去?”
顾尔歌说,“等你一起走。”
这时,院长也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边走边说沈医师辛苦了,还说要做东请大家吃饭。
沈洧看顾尔歌强打精神的样子,淡淡地说,“不了,累。”
院长当即回道,“是我考虑不周,手术室里待了10多个小时哪有不累的。我马上派车先送您回去歇息,我们明天再联系。”
顾尔歌礼貌地说,“院长,我家有车,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会照顾我二姐的。”
院长连连道是。
沈洧抬腿走在前面,看顾尔歌也要跟着走,姚恒喊住了她。
顾尔歌看了过来,姚恒站在原地,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谢谢两个字。
顾尔歌笑,然后小跑着追上沈洧。
院长一路把他们送到楼下,经不住顾尔歌再三劝说,终于止住脚步。
尔歌带着沈洧往医院大门走去,走了几步,她抬头看沈洧,脸上笑意满满,“谢谢二姐!”
沈洧低头看她,也笑了下,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客气。”
俩人到家的时候已经1点过了,强撑着洗漱完,顾尔歌去敲沈洧的房门。
沈洧猜到她要过来,没有关灯,但是听到她的敲门声,她也没有去开门。下一秒就看到顾尔歌悄悄拧开门锁,探了个脑袋进来。
见沈洧坐在床头还没睡,她讨好地笑,“二姐,今晚我要跟你睡。”
沈洧性子冷,但独独对这个妹妹轻怜疼惜,她看了尔歌一眼,没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顾尔歌深知她沉默就是同意的意思,兴高采烈地进了门,还差几步到床的时候,她对着床就想一跃而上,但肩胛骨还没有好完全,她不敢。
只能就着被子趴在床上,玩了好一会儿,看到沈洧无奈的眼神,顾尔歌才笑嘻嘻地翻身钻进被窝,然后把靠在床头的沈洧拉倒,“快睡快睡,好晚了。”
沈洧顺从地进入被窝,顾尔歌就黏了上来,单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撒娇地喊了一声,“二姐。”脑袋又在她的肩膀一蹭一蹭,“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尔歌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从来不羞于表达自己,直接而热烈。
记得小时候,沈聿不顾沈洧和沈弋言的意愿,强行把他们丢到部队历练的时候,他们兄妹二人抵触得厉害,但总归性子冷硬,从来都是无言的反抗。
有一次从部队回来的时候,顾尔歌来家里看他们,察觉到他们的情绪,她心疼他们受的委屈当即就哭了。平时她老是在他们面前说,喜欢哥哥喜欢姐姐、爱哥哥爱姐姐,听多了习惯了自然就不当一回事。这下子为他们兄妹心疼掉泪,着实让他们震惊了一把,毕竟沈聿和赵清儿也不曾这样过。
她哭了好一会儿,泪珠都还挂在脸上,她就用奶奶的口音对沈洧和沈弋言说,“我要去跟二叔谈判!不能让他欺负你们!”
不知道她怎么说的,总之事后沈聿特地把他们兄妹二人叫到书房,征求他们的意见。
小时候他们兄妹二人,都是属于“我可以去做,但是你强迫我做我就偏不做”的这种性格,所以沈聿这么一问,他们反而心甘情愿去部队历练了。
后来长大,顾尔歌越发懂事和温柔,所以,这样的她,在家人面前的撒娇和纯真,倒显得十分珍贵和可爱。
大家也都愿意去维护她的这份童真。
她的思念表达得直接,沈洧听得心动,把手臂从顾尔歌的脖子下面伸出,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反手摸了摸她的头。
顾尔歌懂她无言的安慰,满足地笑了笑,“睡吧。晚安,二姐。”
沈洧嗯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顾尔歌是被饿醒的,睁眼看到房间里的摆饰和布置,她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出神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慢慢清明起来,她坐起身左右看了看,二姐不知何时起床的,她完全没有知觉!
翻身下床开了门出去,就着栏杆看楼下大厅,不见沈洧。
何慧正好在走廊的另一边,见她出来,低声喝道,“把鞋穿上,这么冷的天!”
顾尔歌扶着栏杆,把脚心往睡裤上擦了擦,“外婆,二姐呢?”
何慧说,“吃过早饭,一大早就走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小懒猫,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顾尔歌瘪了瘪嘴,转身回房里穿拖鞋。
何慧在身后喊道,“赶紧洗漱完了下楼,要吃中饭了。”
顾尔歌懒懒地哦了一声,便进了房间。
这个二姐,明明早有打算,昨天却答应了院长今晚一起吃饭,分明是在给她下圈套,让她去善后!估计这台手术她始终有一两分情愿,非要用别的事情来找补找补,让顾尔歌也不痛快!
得,一顿饭换一条人命和一个人情,她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