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州位于赵国西北方,管辖九郡八十县,常山郡只是其九郡之一。
常山郡紧邻汉水和渭河,两条江河在境内交汇。
这里整个翼州境内水利交通要道,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可以说说控制了常山郡,就能控制整个翼州乃至赵国的水陆要道。
所以石勒才会将皇子石辉分封到这里当王爷。
同时也才会大力支持石辉出兵消灭郡内最大的汉人聚集地,陈家堡。
此时常山郡太守昌飞昂,狠狠将手中书信撕成碎片。
“陈家堡这是要害死我啊!”
“这事若是上报给皇帝,非砍了我的头不可!”
昌飞昂也是昆仑人,虽然穿着延承晋朝的官服,可却是沐猴而冠,就像是给黑猩猩穿上衣服,依旧十分难看。
觉得有些闷热,他猛然将胸口撕开,露出大片浓密的胸毛,满脸狰狞。
“太守大人,为何如此暴躁?难道这不是安信王的捷报吗?”
太守主簿季越子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太守大人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主簿在地方上是太守助手,以典领文书,办理事务,而在幕府中是重要幕僚,参与机要,总理府事。
可以说主簿是太守主要的智囊,帮忙出谋划策。
“陈家堡那群晋人竟然大败安信王的黑甲军,安信王也被俘虏,生死不知!”
“什么!这怎么可能!”
季越子听到这个消息,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安信王率领的可是黑甲军中精锐三万士兵和五千骑兵啊,这力量足以攻下兖州叛军,怎么会输给陈家堡?”
太守愤怒说道:“我怎么知道,现在只有一些简单消息由前方斥候传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妈的,都是你们这些晋人的惹的祸,现在说说该怎么办?”
季越子乃是汉黑混血,其父为昆仑黑奴,其母为晋人。
不过有昆仑黑奴家庭意识淡薄,对晋人女子都是玩玩而已,根本不会负责。
所以从小到大季越子都是其母亲带大,从来没有见过其生父。
由于有一半昆仑黑奴血统,而他也引以为豪,甚至常常攻击其他晋人,来取悦昆仑人。
不过他在昆仑人太守昌飞昂眼中也是个杂种狗罢了。
季越子握紧了拳头,悲愤交加:“该死的晋人,竟然敢俘虏了安信王,这些晋人都该死!”
“太守大人,在下现在觉得应该立马做三件事。”
“第一,立马派出大量斥候探查安信王下落,若是王爷被俘虏或死了,恐怕我们二人都无法承受皇帝的怒火。”
“第二,马上聚拢战败下来的黑甲军残兵,组建武装,随时准备攻击陈家堡。”
“第三,寻找能够和陈家堡谈判交换人质的筹码,若是王爷只是被俘,就用筹码将王爷换回来。”
季越子因为有一半晋人血统,所以他虽然有着昆仑人的外貌,可是头脑却不笨,熟读兵法和历史。
这也是他能够成为太守主簿一个主要原因之一。
“那王爷若是死了呢?”昌飞昂冷色冰冷,若安信王真的在他郡内被晋人杀死,按照皇帝石勒残暴的性格,恐怕他也活不久。
“若是王爷死了,就让整个郡内的晋人陪葬。不过我觉得....陈家堡那群人不敢杀王爷。”
昌飞昂点点头,他很多计谋都是出自季越子,而且这几年来事实证明,季越子的计谋确实能够取得很好的效果。
“我也觉得他们不敢杀,皇帝的怒火,不是一个小小陈家堡可以承受的,他们应该会考虑到后果的严重性。”
“那么第三点,我们去哪里找能够和陈家堡谈判筹码?”
季越子胸有成竹说道:“前几天,陈家堡少堡主娶了柳家寨的寨主的女儿,只要我们攻下柳家寨,以柳家寨人质作为筹码,不愁陈家堡不和我们谈判!”
昌飞昂听后哈哈大笑:“哈哈,这计谋好,果然还是你们晋人懂怎么对付晋人。”
心情大好,对着季越子道:“去,换了女装,让我好好享受享受。”
季越子媚然一笑,如黑炭般的脸,竟然出现了一丝羞红。
很快他就换好了女装,还特意两个麻花大辫,披在双肩。
跪在昌飞昂面前,发出了狗的汪汪叫声。
这也是他能够成为主簿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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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汉水山格外凉快,今晚月亮很圆很亮,洁白的月光洒满了山峰。
树枝上,一声声蝉鸣,在山谷间回荡。
山脉下,暗淡的篝火,照亮着大坑周围,八千多昆仑黑奴瘫坐地上,身上的黑皮经过一天的暴晒,开始蜕皮。
今天他们挖了整整一天的大坑,全部瘫坐在泥土上。
战俘们干的很勤快,主要是边上的那些陈家堡的监工们不怀好意的目光,迫使他们迅速地加块了自己大干快干的步伐。
只有有人稍微偷懒,便有皮鞭抽打在他们身上。
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枯树,上面吊他们曾经的统领王爷。
今夜也是蚊虫的盛宴,无数的蚊虫闻着臭味而来。
黑甲军们也懒得去驱赶蚊子,仍由蚊虫叮咬,只想睡觉。
有些则是用泥水涂抹在身上,防止蚊虫。
陈家堡陈北房间。
“夫君,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那些昆仑人挖坑呢?”柳烟儿伺候着陈北更衣。
将脱下的衣服交给旁边的两个陪嫁丫头。
“活埋!这个大坑不仅是埋之前黑奴尸体,也是埋那些投降的黑奴的。”
之前战死的黑甲军也要处理,若是长时间不处理的话,容项爆发瘟疫。
所以陈北就想到了这一石二鸟之计。
柳烟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夫君是想要坑杀八千多名昆仑人吗?”
自己玩坑埋自己。
“要不然你说怎么办?放他们回去?还是养着他们?”陈北冷笑两声道:“我养的起吗?”
“夫君,能不能不要全部杀了他们?全部活埋太残忍了。”柳烟儿有点不忍心。
“他们是很可恨,但全部杀了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以前晋朝有‘五一抽杀律’而所有战俘一次性全部活埋是不是太野蛮了一点?让他们做奴隶吧。”
柳烟儿皱着眉头说道。
陈北拍了拍柳烟儿手背:“你这是妇人之仁,我们和昆仑人之间没有法律可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们对昆仑人讲法律,他们对我们讲吗?”
“百年前他们就是奴隶,结果呢......”
陈北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对付昆仑黑奴,唯有杀,以杀止杀!”
“一切都任凭夫君做主。”
见到陈北如此坚持,柳烟儿也不好在说,便让两个陪嫁丫鬟,上床先暖着被窝。
然后吹了蜡烛关门而去。
一夜折腾,整个陈家堡都进入了梦乡,显得格外安静。
这一夜三万陈家堡的居民睡得格外的踏实。
另一边,趁着月色,季越子率领着一万府兵出了阴安城,朝着柳家寨杀去。
“柳家寨,过了今夜,我会让你在常山郡内除名!”
季越子骑在战马之上,满眼的恶毒。
此时的柳家寨依然一片祥和,整个寨子还在大庆柳烟儿出嫁,沉浸在和陈家堡联姻的喜悦之中。
他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和陈家堡的联姻,会给他们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