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柴垛足足比她高好几倍,本来只是松散地堆在那里,受到外力之后就散了架,理直气壮地往下掉木头。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小山下面传出来微弱的声音,“救...命...啊...”
这柴火堆好沉,动都动不了,她不被砸死也快被压死了。喘气都费劲,更别提发出来点动静来。
刚拜完师就被木头压死,她怕是玉飞卿座下最倒霉的弟子吧?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别了,爷爷,别了,她的西凉镇和麦田们!
柴火堆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吱吱!”
她费力地抬了抬眼皮,从木头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只超级大大大号的仓鼠。仓鼠站在柴火堆顶端,非常人性化地两只小爪子叉着腰,趾高气扬地抖着胡须。
“哪个傻蛋拆了本大爷的屋子?赶紧出来!本大爷饶你一块小饼干!”
江落落一脸震惊,师尊你家仓房里都长老鼠了,还会说话。她这是在做梦吧?吓得打了个嗝。
仓鼠往下一看,黑溜溜的小眼睛正好和江落落针缝大的眼睛对上了,看着她动弹不得的样子两只小爪子摸着肚皮哈哈大笑起来。
“吱吱!本大爷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类!竟然被一堆木头压住了,你的脑子是被本大爷吃了吗!吱吱吱吱...”
江落落一头黑线,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小小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救我。
仓鼠笑得胡须乱颤,乐不可支:“救你?愚蠢的人类,你把本大爷的家拆了还指望本大爷救你?求我啊!”
江落落心想求你倒也不是不行,可问题是我现在被一堆木头压着,没法开口啊!看着仓鼠眼睛里戏谑狡诈的光芒,江落落也明白了仓鼠是在耍她玩,一时间气的眼前一黑。
我江落落今天不做柴下鬼,就要让你做锅中鬼!江落落恶狠狠地咬着牙,心想这么肥溜溜圆滚滚肉乎乎的仓鼠到底是油炸好还是清蒸好。
就在这时,仓房外面远远传来了一个如同天籁的熟悉声音。
“刚刚才想起来这仓房里堆的都是铁云杉,小东西还没到淬体期,身上没有灵力恐怕砍不动,也不知道现在哭鼻子没。”
江落落本来没哭,可一听到玉飞卿的话鼻子一酸,眼泪瓣儿差点扑簌簌掉下来。
师尊,您老人家终于记起我来了啊!您十成新还没拆封的徒弟现在要被一堆木头压成肉饼了,还被一只仓鼠站在鼻尖上指手画脚,我真的好惨啊!师尊快来救救我啊!
吱呀一声,玉飞卿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散落的柴火堆先是一愣,接着便眉开眼笑:“可算找到你了!”
江落落激动得直点头,看玉飞卿那个亲切的眼神好像在看失散多年的亲哥哥,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抱头痛哭,滴血认亲。
“诶?去哪了?刚才还看见了呢?”
玉飞卿在柴堆里扒拉扒拉,一把揪住了藏起来的大仓鼠,提着后颈皮它就伸伸小腿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屋子里只要是喘气儿的,我一下就能找出来!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哇咔咔咔咔咔咔...”
What fuck?师尊您难道不是来救我的吗?江落落的眼泪矿泉水一样不要钱地涌了出来。师尊啊!您老人家眼皮底下还有一个能两个鼻孔喘气的呀!师尊您是选择性失明吗?
师尊根本没想到柴火堆底下还有个人,捏捏仓鼠嘟嘟的肉肉,“好肥啊,让我看看是红烧呢,还是烧烤呢...”
江落落无论内心再怎么疯狂呐喊,玉飞卿就是听不见,还开心地哼起了小曲儿。“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噜...”
“吱吱!人类,你不能吃本大爷!”仓鼠一看不好,双爪举起做投降状,黑眼睛骨碌骨碌赶紧说道。
玉飞卿眼睛一眯:“怎么不能吃?你该不会说你上有八十岁的媳妇儿,下有未过门的老娘吧?”
啥玩意儿绕来绕去的?好像听起来是这么回事儿,人类的语言可真是麻烦。“既然你都知道,还不快放了本大爷!”
还挺嚣张啊。玉飞卿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
“不管是你,还是你大爷,老子都吃定了!你要是有什么媳妇儿就赶紧叫出来,临死之前还能到一个锅里团聚团聚,你那老母就不用了,肉质太老。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仓鼠可怜兮兮地用两只小爪子揉着眼睛,挤出来几滴委屈巴巴的眼泪。
“大爷,小的哪有什么亲人,啊不,亲鼠啊?看在小的单身数十年的份儿上,求求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吧!”
“哟,单身数十年啊,真是小可怜...”玉飞卿眯起眼睛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仓鼠急忙点头如捣蒜。
人类就是好骗。本大爷忽悠两句话就信以为真了,赶紧松开你的爪子,得罪了本大爷信不信把你家房盖都啃光!
玉飞卿话锋一转,“你都活了数十年,那得糟蹋多少粮食啊!我吃了你,也算为民除害,替你消了这因果轮回业障!”
这是人吗?这是条黄鼠狼啊,想吃本大爷还冠冕堂皇的,良心不会痛吗?
仓鼠耷拉着脑袋和胡须,心想自己今天算是栽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江落落眼看着玉飞卿围着柴堆转来转去,就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意思,心想自己今天算是栽了,眼泪也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人之将死,其肚也饿。江落落的思绪飘回了千里之外自己家里那片金黄金黄的稻田,桌上那碗喷香喷香的白米饭...
“咕噜——轰隆隆——”肚子不争气地发出打鼓般的轰鸣。
刚才也就喝了个水饱,都顺着眼泪流出去了,哭了半天肚子里越发的空。
“嗯?打雷了?”玉飞卿疑惑地看向柴火堆里声音的源头,顿时吓了一跳,“卧了个大槽!这里怎么还有个活人!”
是啊,这么半天过去了,这里怎么还有个活人而不是死人呢...江落落有气无力地翻着白眼。
玉飞卿手忙脚乱地把半死不活的江落落从柴火堆底下拖出来时,仓鼠早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