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瞬间,萧钧和方举同时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两人出现在两侧山壁的顶点。
空中两个巨大的灵阵正在疯狂撕扯。
“这就是你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结果?太弱了。”方举结印操纵着灵阵疯狂摧毁,很快就把萧钧的灵阵破坏了小半。
“亏我刚才还高看你一眼,原来也是个做不了任何事情的弱者。”
“弱者,就要付出代价!”
方举手中结印一变,那灵阵中有猛虎咆哮,符印汇聚成一只巨大的白虎,以山崩地裂之势向萧钧前扑过去。
萧钧像吓傻了一样,立在原地不动,任凭灵阵被猛虎吞下。
白虎朝萧钧扑去,眼看就要攻击到他,可方举却神色一变。
他明显感觉到,组成白虎的一部分符印不受自己控制了!
白虎濒临他身躯的时刻便崩碎成无数光点,好似在空中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神识吞噬?怎么可能!”方举按捺着脑海中针扎般的剧痛,此子,绝不能留!
萧钧用拳头擦去嘴角的鲜血。方才他用自己的一缕神识融入灵阵,诱引白虎吞下,进而切断白虎符印和方举的联系,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元婴期,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小子,你的确不简单,但活不到明天,再厉害的天才也只是一抔黄土!”方举直接催动手上的光刃,毫不余力地刺向萧钧。
但神识缺损造成的疼痛也不是盖的,方举还是瞄偏了,把对面的山崖打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方举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刚刚他在忙着对阵萧钧,根本没注意头顶早已有风云酝酿。
江落落的心念随着符纸每一笔勾画游走,这种烂熟于心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
心念一动,漫天雷电都能够为她所用。
身后飘散着符纸燃烧后的灰烬,江落落一字一顿,缓缓道:“引,雷,咒!”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漩涡构成的独眼,在这独眼中风云汇聚,一道紫黑色的闪电当头劈下,真如天公发威!
方举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五阶神雷!”
“轰——”
方举的惨叫被紫雷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淹没,浓云散开,他浑身焦黑,一头白发都成了焦炭。
浑身的灵气都被抽空,江落落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我要...杀了你...”方举怒不可遏地举起光刃,却发现光刃也被紫雷劈成了一块铁疙瘩。
“我...”方举刚要催发灵力,一股雷电在他经脉里乱窜,差点把他疼昏过去。
缚灵阵没了主阵者早就破碎了,王宏献和秦昊秦柔他们三个已经脱困,尤其是王宏献,眼睛血红,再打下去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玄衣宗还有六个完好无损的弟子,但方举并不打算跟他们耗下去。他担心自己的伤势会对经脉造成影响,只想快些回宗找些天材地宝好好调养。
要是在混战中又受了伤,死多少个玄衣宗弟子也不够赔的!
“我们走!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慢着!”王宏献上前一步,“把阴阳两仪草还回来!”
“你做梦!”方举恼恨地说道。
王宏献纵身要去追赶,被萧钧一把拉住:“王师兄!”
萧钧摇了摇头。
王宏献一根一根掰开萧钧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指,语气无比坚决。
“从我手里丢的,就应该我亲自去拿回来。”
“你不懂,这是周昌的命换来的!”
王宏献追上方举他们,浑身空门大露,手中竟然拿着着一枚天雷子!
这东西如果爆炸,方圆百里都会夷为平地,而王宏献自己更是首当其冲,必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如果玄衣宗弟子的攻击落在他身上,那天雷子就会爆炸,一个人也别想活,如果不阻拦他,他还是会引爆天雷子,因为他的眼中,已经满是决意的疯狂!
就算死,也要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给他!他是个疯子!”方举眼神惊恐,飞快向远方逃去,生怕被爆炸波及。
王宏献接过抛来的染着鲜血的木盒,慢慢地走回来,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跌坐在死去的周昌身边,他颤抖地从怀里摸出那个紫晶小瓶子,这是他身上最后一枚回天丹。
不顾血流如注的右臂,他试图把回天丹塞进周昌的嘴里。
“喂你醒醒啊,我把它抢回来了,你倒是看一眼啊!”
泪水啪嗒嗒滴落在周昌毫无血色的脸上。
“王师兄,落落她现在情况很不好,你快来看看她是怎么了!”萧钧焦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现在他是师兄。
再多悲伤,也要肩负起应当承担的责任。
王宏献看了周昌最后一眼,向江落落和萧钧走去。
江落落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
倒下的那一瞬间,丹田处如同万蚁噬咬般的痛楚告诉她,她这次恐怕真的要挂了。
要说遗憾,她只有一个,徒儿不肖,让师尊失望了。
师尊以前收过一个徒弟,结果他叛出了师门,还妄图弑师。
师尊好不容易又收了自己这么个倒霉徒弟,结果还是个自带麻烦噬心蛊的,搞不好哪天就一命呜呼。
师尊真可怜。
不知道师尊见到自己尸体的时候,心情会有多么难过。
所以活了下来,江落落不光是为自己而感到高兴。
可是她现在算怎么回事呢?
四周一片漆黑,她的神识无法探查到自己身在何处。
但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行吧,顶多算半死不活。
半死不活也比死透了强。
好像感受到了江落落随遇而安的心态故意要整她,神识各处都开始疼痛起来,每一个构成她的粒子,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
好像是被人丢在熔炉里炼化了,接着又用铁锤一下一下在身上击打,接下来用锉刀一点一点的磨。
好难受啊。
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白点。
它到过的地方,变得麻木,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它好像在说,放弃吧,只要不再执着,把这具躯壳让出来,就不用忍受这一切。
“听起来不错呢。”江落落想道。
还没等白点高兴就抽了它一个大耳刮子。
“可是凭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