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桌子上拎起一瓶伏特加,拧开,走到了程子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抬手,丝毫不顾那人阴狠的眼神,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的嘴张开。
然后,将一整瓶伏特加,灌了下去。
也不管以人的身体来看是否能承受住这种程度的酒精刺激。
程子建被逼着咽下大半瓶冰冷的酒液,没来的及咽下的就顺着嘴角滑落,尽数渗进了衣衫上。
溺水般的窒息感。
已经分不清喝下了多少酒之后,柯月放开了他。
终于从快要溺亡的感觉挣扎出来,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柯月微笑着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反应,似乎是有哪里不满意,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好像喝的有点多。”
猝不及防的,她一拳打到了程子建的胃部。
程子建的瞳孔猛然一缩,胃部受到重击,还未被吸收掉的酒液剧烈翻滚着,他终于忍受不住,倒在地上,呕出一摊透明的酒液。
酒精的作用下,他很快开始头晕,胃里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恶心感。
极短的时间内突然醉酒,他的精神依旧是清醒的,只是身体逐渐已经开始不接受大脑的控制,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柯月终于满意了。
三年前,自己应该就差不多醉的是这个程度。
她蹲了下来,欣赏着程子建无意识的痛苦抽搐。
“程子建,你三年前,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会回来?”
少年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双丝质白手套戴上,旁边立刻有人递给她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打开手提箱,黑色的丝绒内衬上是摆放整齐的精致工具。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从里面取出一支玻璃管装试剂,打碎,再用注射器将玻璃管里的液体尽数吸取出来。
缓慢地推动针管,将里面的空气尽数排尽。锋利的细长针尖在灯光下泛着迷幻的银色光泽。
最后一丝空气被推走,针头处渗出一滴莹白的水珠,而后又不堪重负的落下。
像是死神的眼泪。
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我想你应该认得这个。”柯月把玩着针管。
“肌肉松弛剂,当年你们递给她的最后一杯酒,里面就有这个成分。”
程子建有些迟缓地转动着眼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恐。
眼看针头越来越近,他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一只胳膊却又被身后的两个人无情地按住。
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绝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针尖缓慢地挑破他的皮肤,短暂地刺痛感过后,没入了组织,精确地找到了暗蓝色的静脉血管。
少年的动作娴熟漂亮而又优雅,像是在对待艺术品那样,极为认真专注。
熟练的让人心疼。
冰冷的药液一点一点地渗入,通过血液迅速流遍全身,而后便开始缓慢发挥作用。
传向骨骼肌处的神经冲动被阻断,身体逐渐被冻住。
待到柯月将手提箱重新整理好,程子建已经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他的头歪到了一边,手指无助地动了动。
少年的用量很精准,不会过多地抑制到程子建的心肺肌肉群,他依然可以正常呼吸。
“你还记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吗?”她低头看着程子建,笑了。
“不过,记不得了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帮你想起来。”
“ae当年离全国赛冠军只差一步之遥。决赛前一个星期,所有队员在伊甸乐园的201包厢庆祝。”
“就连一向冷漠的小队长沈月,也被大家热情的气氛所感染,被劝着喝了些酒。”
少年声音淡淡,面色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无关紧要到仿佛是在叙述着一个完全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那是ae的小队长,第一次喝醉。”
第一次在信任的人面前喝醉。
柯家的人把程子建扶着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结果当她因为肌松药的作用再也动不了的时候,你猜猜发生了什么?”少年笑着俯下身,盯着程子建的眼睛。
可惜程子建已经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桃花眼尾泛红,逐渐飘出红血丝。
突然,她的手揪住了程子建后脑的头发,硬生生把他从沙发上拖了下来。
这还没有结束,少年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数着,走到第六步时,她停了下来。
程子建被拖了过去,地上的碎玻璃渣划破了他的皮肤,在光滑的地面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肌肉松弛剂并不会阻断痛感,程子建被酒精折磨的头晕眼花,又在疼痛的刺激下瞬间清醒。
少年毫不留情地将他甩在了地上,头部磕到了地面。
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柯月踩到了程子建的右臂上。
那一脚踩的极狠,光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头皮发麻。
一个人的重量尽数压在了脆弱的手臂上,即使少年比较瘦,也足以令骨骼不堪重负。
房间里很安静,静到人们能听见极为清晰的骨头折断的声音,这声音极其缓慢冗长,顺带有断口处相互摩擦时的噪音。
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程子建连哀嚎都发不出,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以及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在明明白白地诉说着他此刻到底有多疼。
无舟其余的队员一脸惊恐地看着这场沉默无声的酷刑,背上流下了冷汗。
今天,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所有事,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不过主角的身份却颠倒调换了。
这还只是一部分而已。
三年前,在沈月身体无法活动之后,接下来还有长达一小时的殴打折磨。
以及各种言语上的嘲讽。
那场景太过混乱,混乱到柯月都只能记得零星的几个碎片。
只有酒精沾到伤口时的被蛰了一样的疼痛在每天的梦境里回放着,搅得她难以入眠。
柯月再度蹙起了眉头。
“看来我用的力气还不够大。”
“我记得三年前,小队长可是直接疼晕过去了。”
没有人回答她。
“算了,醒着更好。”少年蹲了下来。
她取出一把蝴蝶刀,灵巧地滑来,锋利的刀刃在程子建的手臂上游走。
“我不太清楚小队长晕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们谁给我说说,她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无舟的人内心早已被未知的恐惧所笼罩,哪有人还会回答。
“说不出么?”她笑了笑,刀刃往下压,有血流了出来。
“那,我就把你们手上的筋,一根一根地挑断好了。”
“总归结果都差不多,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