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娥一路沉默地跟着大丫鬟月荷进了雪阁。
这是个挨着听竹轩的小院子,里面也种了几丛青竹,花木扶疏间,一枝寒梅露出了清冷的影子。
进了屋内,也是萧条冷清的,只有一个小丫鬟,手上拿着各色络子打着瞌睡。
月荷皱着眉唤道:“丫头?丫头快醒醒!”
梅枝昏睡间感觉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见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月荷,吓得立刻就醒了。
结结巴巴道:“月……月荷姐姐……我……我不是故意偷懒的……活我都干完啦。”
月荷见屋内虽是冷清,但却一尘不染。
点了点头道:“嗯,是不错。我来是夫人吩咐了,以后雪阁就让这位玉姑娘住了。你便好好伺候她吧。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梅枝笑出一对可爱的酒窝道:“姐姐,我叫梅枝。这位姑娘以后就是我的主子了吗?她长得可真美。”
梅枝看着玉娇娥,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惊艳。
玉娇娥见她天真烂漫,十分可爱,对她点头笑了笑。
月荷说道:“好,梅枝,你收拾一下吧,有什么需要找我就行了。”
又转向玉娇娥道:“玉姑娘便安心住在这里吧。奴婢先告辞了。”
玉娇娥忙道了声谢。
月荷笑笑,正准备离开,却见夫人带着丹桂走了进来。脸色铁青,似是带着怒气。
她忙上前行了一礼,生怕哪里惹火了夫人。
兰芷冷冷道:“这是打扫雪阁的小丫头?让她出去,关上门。”
梅枝不解地看了看夫人,见她神情冷冽,应了声“是”,赶紧退下了。关上门前担忧地看了一眼玉娇娥。
玉娇娥不知苏夫人所为何来,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盈盈下拜,行了一礼。
兰芷一见她这副弱不禁风、美丽柔弱的模样就想起自己夫君养在外的情妇,心底气怒交加。
上前捏住了玉娇娥的下巴,染了丹寇的嫣红细长指甲掐得玉娇娥生疼,眼眸已是含泪。却是忍住了不流出来。
兰芷见她一张绝美的脸庞,带着泪意、楚楚可怜的娇美模样,更是气得不行。
冷冷道:“好一张狐媚贱人的脸。你就是用这样的表情勾引了我的儿子吧?少在我面前装纯做戏!我见得多了。”
说着将她狠狠一推,玉娇娥猛地一摔,额角撞在立凳上,疼得一晕。眼泪便流了下来。
她忍住疼痛,擦干眼泪,平静道:“我不知道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我……我已是飞卿的人,自然是要跟着他的。”
她不敢说自己是为了报仇才找上门的,否则苏夫人定会有理由将她赶出去。
她还没报仇,怎么也不能离开苏府。因此打定了主意,无论她怎么对她,她也不走。
兰芷冷笑一声,说道:“丹桂,你的软鞭带了吧?给我赏这个小贱人几十鞭,也让她长长记性。”
月荷闻言一惊,丹桂的软鞭乃是特殊材质制作,不伤皮肉,打在人身上却能让人痛不欲生。是当初特意做了对付那些嘴硬皮厚不听话的下人的。
夫人居然拿来鞭打这位玉姑娘,可见她有多厌恶这姑娘了。她暗暗记在了心里。免得以后犯了夫人的忌讳。
丹桂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拉着玉娇娥拖到了稍远处,免得误伤了夫人。
熟练地从袖中拿出了一截雪白的软鞭。
玉娇娥吓得直往后退,却被她一鞭子抽在胸口。
“啊!”她尖叫一声,只觉疼得入骨。
她本是千金小姐,自小娇贵,这一鞭子下去虽说没留下伤痕,却让她疼得全身颤抖,冷汗连连。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第二鞭、第三鞭又接连抽了下来。
玉娇娥惨叫不迭,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着丹桂的鞭打。
却一鞭都没躲掉,毕竟是武林中人,她也是颇有功夫的。因此力道把握的极准。
让玉娇娥疼得钻心,十几鞭下来,连叫声都弱了下去。
趴在门缝处往里瞅的梅枝瞧得焦急不已,忙奔出了雪阁,想找人求救。
她知道少主平日最是心善,因此便往旁边的听竹轩去了。
兰芷端坐在屋内软榻上,笑得畅快,只觉得快意之极。
她笑着道:“小贱人,滋味如何?你求求我,我就放过你。”
玉娇娥眸子里满是冷冽,倔强地一言不发。
兰芷见状更是怒气汹涌,一掌拍在软榻上,狠狠道:“给我继续打!小贱人,骨头还挺硬。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丹桂得了吩咐不敢违背,更是卖力地抽打起来。
一时鞭影纵横。月荷低了头不敢再看。
此时,玉娇娥只觉浑身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也动不了,四肢百骸都疼得彻骨。
脸色更是白得像纸一样。
丹桂不敢再鞭打下去,畏惧地问道:“夫人……这……再打下去恐怕要打坏了。”
兰芷恨恨道:“小贱人这么不经打。月荷,你去打盆冷水来,浇醒她,我有话和她说。”
月荷忙开了门,去院里井边打了一盆水过来。
因是冬季,她手冻得通红。
“给我泼!照脸上泼!”
兰芷把对夫君情妇的恨意全浇注在了这个无辜的少女身上,只因她抢走了自己唯一儿子的爱,又生了一张和那个情妇一般柔弱的容貌。
月荷把一盆冰冷的水悉数泼在了玉娇娥脸上。
她被冻得一颤,立刻醒了过来。
却见兰芷冷笑着看着她,说道:“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的吧?乖乖待在这里,不要惹事,兴许哪天我高兴了会让你做飞卿的妾侍。”
说完她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往雪阁外走去。
却正好碰上梅枝带了姬蕴过来。
兰芷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又消失了。
笑道:“原来是小姬呀,早听飞卿说你要来,怎么来了也不去见见我?可是嫌弃我们妇道人家啰嗦话多?”
姬蕴忙行了一礼道:“不敢。本是要拜见的,只是飞卿正忙,没时间带我们去。姬蕴一介男子,实在不敢随意进入正房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