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在船头良久。直到玉娇娥觉得有些冷,萧月才又将她抱回了船舱,放在了简易的木榻上。
玉娇娥吹了冷风,虽然心中畅快不少,但仍是觉得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萧月一阵郁闷,将玉娇娥抱进怀里,再盖上薄被,低骂道:“女人就是麻烦!”
玉娇娥挣扎不已,却渐渐感觉萧月怀里好似暖炉一样,十分温暖。她羞恼道:“你放开我!我没事,我不冷。”
萧月戏谑地笑道:“嗯,你不冷,我冷。让我抱着暖和暖和。”
“你……”玉娇娥委屈不已,眼中泪光闪动,姿容绝美,娇羞动人。
看得萧月眼睛都直了。他向来好色,若不是慑于魔尊的命令,早就下手了。
这一路上也是憋得辛苦。如今佳人在怀,顿时脑子一热,色胆包天就低头吻了上去。玉娇娥已是吓得呆了。
萧月得髓知味,更是放肆起来,任意欺凌。玉娇娥珠泪盈盈,挣脱不开,只能怒骂不休,语带哽咽。
萧月却是不做理睬,良久才放开她,笑得得意。他掌握了分寸,占点便宜就罢,毕竟还是小命要紧。
安静的船舱里,玉娇娥泪落无声。却没发现,同样躺在不远处的顾游睫毛眨了眨,手已是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其实……早已醒了过来……只是这场戏还没有结束……
破旧的小船在江面上行了四天,终于进入了阎王轮回阵。
萧月嘱咐船头的阿大从阵法生门进入,一路往邺城东岸靠近。
迷雾当中,水面上不时漂过破旧的船只,有些被江水浸泡得只剩了一半。有的还勉强完整,船上还有漆黑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味。越往里越多这样的船只。
玉娇娥看得心惊肉跳,靠在船头,呕吐不休。连着几日药食不进,脸色苍白难看。
萧月连忙把她抱进了船舱里,低骂道:“外面风大,你闹什么?我一刻不在你就瞎折腾。故意给我找麻烦是吗?”
他刚刚去了船尾,观察着水面上的破旧船只和中毒死去的江湖人,心中滋味莫名,正堵了一股无名火。
玉娇娥缓了口气,眼泪盈盈道:“你们……你们害了这么多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
萧月端着茶碗的手定了一下,塞到了玉娇娥手里。
冷冷道:“他们那么蠢,死了也是活该。我们邪派中人,行事一向如此,怎么?你看不惯吗?看不惯就别看!”
玉娇娥捧着茶碗,用茶水漱了漱口。又灌下去几碗热茶,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即便是夏季,她仍然裹了被子瑟瑟发抖。心底直发寒。若自己不是神农谷的人,对他们还有些用处,只怕早被扔到江里去了吧。
她凑近昏迷不醒的顾游,抱住他的胳膊,才感觉没那么恐惧了。
萧月见状有些恼怒地将她扯过来。冷笑道:“你害怕我?觉得我很残忍很狠毒?”
玉娇娥忍住疼痛,冷冷答道:“你怎么样与我何干,我怎么想也不用你管。”
萧月被她一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夭夭文学网11x
只能加大力气捏着她的手腕,直到她因为疼痛青白了一张俏脸。他顿觉无趣,扔下她,独自走到了船头吹着风。
谁也不是生来就心狠手辣的。萧月亦如是。
他本是南方密林里一个贫穷村寨的孤儿。父亲早早抛弃了母亲和他。柔弱的母亲靠接些绣活养育着他,时常遭人欺辱。
萧月自幼病瘦羸弱,也常常被孩子们欺负。但日子总算过得下去,直到有一年,他的母亲重病缠身,没几日便死了。
连尸身都没法收殓,那一年,他七岁。自己在后院刨了个坑,将尸体已经腐烂的母亲埋了。自那之后,再无感情。之所以进八卦宫当道士,一开始也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而已。
破船又行了两日,总算靠岸了。
此时,天光大亮,阳光耀眼,正当盛夏。仿佛那阴冷骇人的阎王轮回阵不过是一个噩梦。
码头上,两个短衣干练的人见有船靠岸忙奔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擂了几下大鼓。一队人马听到鼓声匆匆往这边赶来。
只见那矮小精干的汉子喝道:“来的是哪路人?速速报上家门!”
阿大慢悠悠地将船停了下来,率先上了岸,稳住了船。对内恭敬道:“宫主,请下船吧。”
另一瘦高汉子面带怒意,叫道:“你这莽汉,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爷们问你话你他妈耳朵聋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捂住嘴蹲了下去,手指间流出鲜血。半晌才松开手,只见掌心里一颗门牙、一粒石子,都沾了血迹。
两个看码头的汉子惊恐地看着那平凡无奇、身材壮硕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张二狗!”林教头领着一队人过来岸边,问道:“你们为何擂鼓,是发现了什么吗?”
两人颤颤地指了指阿大,他正扶着萧月下船。
萧月的怀里抱着玉娇娥,他们后面,阿三扛着顾游也上了岸。
林教头看着那高挑的青年人,仔细瞧了瞧。慌忙跪下道:“原来是萧宫主,老林的手下人不长眼,冲撞宫主了。断手还是断脚,您只管吩咐。不劳您动手,老林一定做得干净。”
那两个汉子听到萧宫主三个字时已是吓得呆住了。
南地的人谁不知,魔尊手下有一员大将,精通阵法、武功高强、形如鬼魅,正是八卦宫的宫主萧月。
萧月此人没别的嗜好,就是好色。而且平生最恨别人不尊重他。
如遇这种情况,断手或是断脚,只要断了,他便不再追究,倒也干脆。
玉娇娥已是站了起来,手不自觉摸上高高隆起的肚子。看了看人事不省的顾游,微微叹了口气。
突然,那瘦高个的汉子奔到玉娇娥脚边跪下,大哭道:“请夫人帮忙求求情吧,小人不是有意冒犯萧宫主的。小人家中还有妻女……实在不能成了废人呀!夫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另一矮小汉子也反应过来,跪下哀求起来。
玉娇娥心中叹息,她自己也不过是萧月的囚犯,哪能替他们求情。
可是两个汉子实在哭得可怜,只见那林教头已是拔了大刀出来,正准备砍下。玉娇娥忍不住了,忙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