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闻言恼道:“什么意思?!你以为是为了夫人好,难道我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说出来不过是让夫人伤心罢了。你又没亲眼瞧见,说不定……说不定有其他缘故呢。”
剪秋一急,连珠炮似的直说:“什么缘故?两人日日门窗紧闭,一待就是半日。你也瞧见了,这深秋凉日的,她日日穿一身鲜艳纱衣,勾引谁呢?那眉眼喜的都不屑看我们。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我看八成是爬上床了。我呸!”
玉娇娥听得一头雾水,将玩闹的孩子交给了乳母抱进屋去了。惊奇道:“什么爬上床?你们两到底在说什么?无缘无故的可不能乱说,省得坏了哪个姑娘的清誉。”
“我的好夫人,你还担心人家的清誉,人家可是不要清誉的。”剪秋冷笑道。
玉娇娥轻皱柳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给我说清楚。”
俞夏见状拉了拉剪秋的衣衫,目带迟疑。剪秋却是扯开了她的手,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你可知姬盟主这几日为什么没来看您吗?”
玉娇娥见她正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愣了一下。问道:“依你看,是为什么?”
剪秋眼中流露不屑神情,说道:“是流春。有人见着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后厢伺候姬盟主呢。姬盟主两日都没出屋门了,流春进去就关上门窗,一待就是整日。您想,她做什么待这么久?姬盟主平日忙得不行,如今竟然整日不出房门,这其中定有蹊跷……”
“住口!”玉娇娥已是怒得喝止了她。手指却是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椅子,微微发抖。她咬了咬唇,冷了声音道:“你不要胡说!这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再出去传,别怪我不饶你!”
剪秋委屈地大声道:“哎呦,我的夫人!您可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奴婢还不是为您着想吗?您甭管我这话好不好听,您自个儿去瞧瞧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
俞夏闻言道:“这……这怎么好?夫人还没出月子呢,不能见风。再说,要是真瞧见什么……”她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用手掩住了口。
剪秋笑道:“瞧,你也说出真心话了吧。夫人,您还是悄悄去看一眼吧。男人这时候最禁不住勾引的,我那老爹就是这样。反正也不远,就过一道月亮门。”
她伸手指了指抄手游廊尽头的一个圆圆月亮门。姬蕴一个人住时就睡在后面的厢房。
玉娇娥已是惊怒得不行。心底更是涌过一股酸楚。虽说江湖上人人皆知她是姬蕴的未婚妻,他们前几月也是日日同床共枕的。但姬蕴向来谨守礼范,不曾对她有过丝毫冒犯。
她只以为姬蕴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今日乍听此言,怎能不魂飞天外?她简直不敢想,若姬蕴真的和流春有什么,那她该如何自处?
看了看两人,玉娇娥静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此事你们不要管了。守紧自己的嘴,不要乱说话。听见了吗?”
“夫人!”剪秋瞪大了眼,急道:“夫人您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否则她得寸进尺,欺到您头上怎么办?”
玉娇娥轻声道:“我有点累了。俞夏,扶我回去休息吧。”
俞夏答应一声,拉住了还想说话的剪秋,用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上前将玉娇娥扶进了屋内。
玉娇娥整个人钻进了锦被中,疲倦已极,一觉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起身简单用了些饭,抱着孩子亲了亲,带着他玩闹了好一阵。见他困了,才让乳娘抱着去睡了。也让丫鬟们都去休息了。
玉娇娥则是执了一盏灯放在桌上,在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金刚经》,研了墨,细细抄录起来。昏黄的烛火下,雪白的纸笺上一个个端正秀丽的簪花小楷,干净秀气,只是笔端无力,显然书写的人指力虚弱。
她皱了眉头,团了写好的几张,执起笔,重新誊抄起来。又写了两张,心中实在烦闷,她索性扔了笔,披上一件薄斗篷,开了门,借着月光,往后厢的方向去了。
此时,明月高升,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
后厢的正房里,姬蕴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这两日他因为伤口的缘故一直发着热,醒来几次,用了饭,换药喝药之后就又昏睡过去了。药物本来就有让人昏昏欲睡的负面效果。
然而夜已深了,流春却还是没离开。她脸蛋红扑扑的,一脸爱慕欢喜地看着姬蕴,这两日她眉眼间都是春意,心情极为愉悦。虽然姬蕴始终发热昏睡,但她可以近身伺候他,心中已是欢喜异常。
她拍拍自己直发烧的脸蛋,笑了笑,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似是下定了决心,手摸到衣裙的系带,轻轻解开了。衣衫、裙子、亵衣,一件件落在地上……
玉娇娥手一抖,镂花窗子开的缝隙大了些。然而屋内的人似是毫无察觉。
她眼睁睁看着那美貌少女一丝不挂,雪白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了粉色光泽,玲珑窈窕的玉.体无比诱.人。她一步步走到床前,轻轻躺在那俊美无双的男子身边,赤裸的娇躯紧紧抱住了他。
玉娇娥指甲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却是没有知觉。她在等,等姬蕴推开那个美貌少女。然而……她失望了,姬蕴没有任何抗拒。
那少女似是因这默许受了鼓舞,她俯身亲吻上去,越吻越深。
玉娇娥呆愣地站在窗前,只看到一片雪白的裸背,煞是刺眼。她眼中的惊痛渐深,突然转过身,慌忙地逃走了。仿佛一个深夜的窃贼。跌跌撞撞地一路奔回了自己的房间,眼泪直直地掉下来。
床榻上睡得迷糊的姬蕴感觉唇齿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他一惊,忽的睁开了星辰般的眼睛。却见一个雪白娇躯紧紧地缠住他,丹唇压着他的薄唇。姬蕴惊怒交加,一掌拍开了身上的女子。
那少女掉落在地,歪头吐出一口鲜血。仰起头,眼泪已是落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哭道:“盟主……奴婢……”
“……流春?!”姬蕴惊异非常。随即脸色铁青,扔了一件衣衫过去,盖住了她的光.裸身躯。冷冷道:“你疯了!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