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贤妃昏睡的一个时辰里,白嫣然坐在亭中乱七八糟的想了许许多多。
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大夫,不该去担心有关于病人的私事。可此事一旦闹大,定然会牵动北禹的几个王爷。
到时候朝堂出了事情,司徒湛想要独善其身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迟疑了。不单单是为了司徒湛,也为了贤妃这个为人母亲的人。
“本宫怎么会突然昏睡过去?”贤妃狐疑的声音传来,拉回了在湖边吹风的白嫣然飞远的思绪。
“娘娘刚刚走了一会儿便说有些头晕,没想到刚到亭中便睡下了。”白嫣然浅笑解释。
她的理由虽牵强了些,可奈何贤妃脑海中除了两人吃饭的场景,其他的都忘得干干净净,也只能暂且信了。
“上了年纪,没想到身子这么不顶用,让郡主见笑了。”
贤妃带着歉意开口,态度比起之前更是疏离。
白嫣然也不怪她语带警惕,毕竟放在谁身上这么不明不白的昏了过去,也都做不到不怀疑对方的用途。
更何况,她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外姓人。哪怕被扣上郡主的名头,也是南齐的人。
万一有什么狼子野心的,那可说不准。
“娘娘既然已经醒来,那臣女便先告辞了。”白嫣然转身走到贤妃对面,不打算继续留下。
这个病她既然不能治,那留下来自然就没什么用。贤妃又不像太后和皇后那般健谈,就她一个人长独角戏未免孤独了些。
贤妃带着打量的眼神看向白嫣然,冷然道:“郡主还没替本宫诊治,怎么这便要走?”
白嫣然听出她不是真心要她诊治,知道她是试探,找了个由头搪塞道:“娘娘只是气血有些不足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平日里莫要为襄王殿下的事情忧心太多,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贤妃听她的话和那些太医都是千篇一律,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点了点头道:“本宫历来如此,不用吃什么药的,省的麻烦。今日麻烦你了,本宫之后会告诉霖儿让他不必瞎操心。”
对上她浅笑带着些许试探的眼神,白嫣然礼貌的应了声,不再多开口。
人家母子两个人之间说什么,怎么说,那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像个说辞搪塞司徒辰兄弟二人。
那两个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好说话,却一个胜一个难缠!
“去吧,本宫也乏了。”贤妃摆了摆手,随即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满脸疲倦。
被强行催眠之后人本来就会累,白嫣然自然不会上赶着要替她看看是什么原因,当即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绿娆就等在引芳殿门口,看到白嫣然过来,小步跑了上去。
“郡主,我家娘娘的身子怎么样?她可愿意吃药了?”
“娘娘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平日忧虑成疾,让她放宽心就好。”白嫣然淡淡解释,不好说的太明显。
这宫里的人个个看着都面善,可却没有哪一个是真的善人。
绿娆感激的拉着白嫣然一通谢,只说的白嫣然招架不住,她这才将人往外送。
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临别前白嫣然实在是不忍,低声提醒道:“你去太医院寻一些可以安神的药,就找王大夫,要他将药效加强一些。记得,此事不可告诉娘娘,最好是下在晚上的饭食里。”
绿娆听的满头雾水,看着白嫣然的双眼写满了不解。
白嫣然其实不是有耐心之人,看她这样掉头就想走。可她却也担心之后司徒霖再去烦她,只好冷了脸继续道:“若是想让你们娘娘身子好些,便听我的。记得,此事千万不可让她知道。”
绿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紧张道:“只要是对娘娘好的,绿娆都会去做,还希望郡主之后有时间来看看娘娘。”
白嫣然:“……”
“奴婢知道郡主为难,可娘娘身边如今就只有我,所以奴婢怎么样都不能看着娘娘的身子日渐这么垮下去。”
小姑娘说着,作势就要给白嫣然跪下。
抬手拦住她,白嫣然压了压突突直跳的太阳雪,不耐道:“知道了,我等半个月之后再来一趟。”
半个月,已经是白嫣然能给的最近期限。
贤妃这边的事情并非一两日造就,哪怕是强行让她睡觉,也不过只是短期改善。
所以,想要一劳永逸,就只能找到那个她口中所喜欢的人。
相比较这个,最近的立太子一事,反倒更是麻烦。饶是她之前百般不愿,可现在却也已经牵扯了进来。
在这个大漩涡中,她要保全自身,除非强大到无人能威胁到。要不然,便是找一个旁人再不能威胁自己的对象。
前者,她目前的身份和势力暂时做不到。所以,她只能选择后者。
至于对象,就老大老二那恨不得把她拆成八瓣吃了的性格,她能选?
当然,司徒湛那个狗东西也绝对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和他两个哥哥不同的是,他会给她留个全尸。
宫门外,十三十四已经架好马车等在那里,看到她出来两个小姑娘凝重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笑意。
司徒辰和司徒霖兄弟二人没在,可马车却还停在宫门口,显然是入宫巴结他们的父皇去了。
“郡主,您总算是出来了,您若是再不出来奴婢可就要请王爷入宫了!”
十三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白嫣然身边,拉着她的手左左右右看了个仔细。
白嫣然眉梢微挑:“王爷?此事和熠王有什么关系?”
十三被她问的一愣,眼神不免有些躲闪。见实在躲不过,更是低下头,小声道:“奴婢怕您在宫里出事情,我们身份低贱进不去,所以就只能求助王爷……”
她的话说的不假,白嫣然也能理解。可听她这话,白嫣然却察觉了些许不对。
“等等,你是已经通知了司徒湛?”白嫣然脸色一冷,看着她的眼中多了恨铁不成钢。
这才哪儿到哪儿?她这是又要白白的欠司徒湛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