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愣神，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还有白嫣红这号人物。

她稍微缓了缓神，沉着脸快速道：“不成，有婚约之人是你，嫣然你是不是当哀家糊涂了？”

“哪能呢，您如今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您糊涂呢？所以英明睿智的您，能否让皇上取消婚约呢？”

白嫣然挂上笑面虎日常假笑，希望自己的诚心能打动太后。

她还没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怎么能让熠王妃这个位置阻拦了她的步伐。

更何况依照她的身份，想成为熠王妃几乎是不可能。

不说皇上皇后如何，就那满朝的文武大臣还有那丞相府一家，他也不能同意不是？

太后因白嫣然的话紧皱眉头，再看她一脸假笑，扬手狠狠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不满道：

“别跟我学司徒辰那套，笑的比哭都难看。哀家心意已决，谁都不能阻止！”

“可我们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您不觉得这婚约太强人所难了吗？”白嫣然收了面上笑容，脸色微沉。

太后面色也为之一变，看着白嫣然的眼中带着探究。

阿莫在旁边看着着急，低声劝道：“郡主，此事太后尤为上心，您可莫要惹了太后伤心啊。”

白嫣然心头微动，知道阿莫嬷嬷这话说的不假。可她知道太后是对她好，可那也不能赶鸭子上架硬是要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没等她再解释，太后也突然轻笑起来，看向白嫣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们二人互相看不顺眼？”

白嫣然一顿，解释道：“不瞒您说，我与熠王殿下当初认识之时便是互相算计，他甚至几次三番的想要取我性命。若不是我能医治他的眼睛，您觉得我还有有命来到北禹吗？”

提起那件事情白嫣然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冲到熠王府给司徒湛两耳光。

当初若不是她觉得待在白府没活路，说什么也不可能走上这条绝路！自以为离开便是阳光大道，谁曾想比起白府还不如！

“哦？他当真如此对你？”太后带着愠怒开口，似乎是下一刻便要拉司徒湛过来问责。

白嫣然不过是单纯阐述一下两人不适合，并没打算告状，看她这样忙解释道：“那时他眼睛还看不见，将我当成了刺客，后面才有了那些误会。”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语带感慨道：“哀家就知道湛儿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连基本的怜香惜玉都没有？嫣然，你与他之间虽有误会，可哀家瞧着他对你是不同的。”

白嫣然嘴角微抽，忍不住反问道：“太后，您确定与我说的是一个人？”

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司徒湛怕是从小到大听都没听过！

但凡那狗东西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惜，那时候便是伸手救她于水火，而不是张口闭口要杀了她。

若不是这一身医术，她便是死在叶嫣兰的手中，他也决计不会多看一眼。

不对，他当时是个瞎子，一眼也瞅不见。

“嫣然，哀家觉得你许是对湛儿有什么误解。这么些年，哀家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白嫣然听太后解释，只想冷笑一声。误解？她怕是认识司徒湛便是最大的误解

看她不答，太后笑容渐深，低声道：“从前，可从来没有女人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湛儿身边。同桌吃饭的女子，也只有哀家与皇后。哪怕是他的几个妹妹，也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她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句话，那边司徒湛对她与旁人不同。

白嫣然当然知道不同，比起对旁人的疏离和厌恶，他对她的态度更是可恶到极点！

太后本意是希望白嫣然明白她对他而言不同，可眼看她越发愤怒，忙解释道：“嫣然，你相信哀家，哀家是不会看错人的。”

稍微回过神，白嫣然看太后满眼诚恳，半点儿不觉得她是为了司徒湛而昧着良心说假话。

可司徒湛与她，当真不合适。

白嫣然深吸一口气，迎上太后担忧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向往自由，不愿做深宅大院里的笼中鸟。”

太后眸间一痛，顿时放弃了再开口的机会。

是啊，她和皇后本就已经困在这宫墙之中，又为何要劝这孩子折断翅膀与她们一样？

白嫣然知道她的话太直白伤人，可比起说司徒湛怎么怎么不好，她情愿直接了当。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哀家本不该插手。只是湛儿那孩子不善言辞，怕就怕明明心中欢喜，却说不出口。”

太后盯着白嫣然的双眼，语气充满了无奈。

白嫣然心头微动，明白她的话，却只不断告诫自己不可相信。

“哀家乏了。阿莫，你送嫣然出宫。”太后垂眸，不再去看白嫣然那双带着亮光的眼。

曾几何时，她也如同她这般，说着绝对不会入宫的誓言。

这一晃眼，四十多年都过去了……

走出寿康宫，白嫣然心头压着的大石头却依旧不能放下。

太后刚刚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回旋。

她本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如今看来，还是欠缺火候。

阿莫跟在白嫣然身侧，面色为难。她迟疑再三，最终开了口：

“郡主，老奴本不该多言。可今日太后说的话，确实并非虚言。”

白嫣然神色微变，沉声道：“嬷嬷既然知道这话不该说，之后便别说了。”

阿莫平日对她不错，所以她不会怪她说了这话。只是，没有下次。

阿莫恭敬应声，苍老的脸上遍布无奈。

寿康宫中的话外人自然无从得知，只是阿刃从白嫣然回府之时的脸色中，猜出了太后提及婚约之事。

“是吗？”司徒湛放下了手中棋子，起身朝外走。

“皇祖母身子不好，本王刚好入宫看看。”

司徒湛扔给阿刃一个完美的理由，不去看他憋着笑意的神色。

郡主府里，回来的白嫣然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地方发，便听十三说派去的眼线说他去了皇宫。

虽然在那么多大臣的眼皮子底下不好动作，可有钱能使鬼推磨，白嫣然虽不能大面积培养自己的势力，可养几个眼线还不算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