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头顶上的灯光落在她眼里,她问了一句:“你认识他啊?”
崔钟落有些意外,邢妆没解释来自她的调侃,首先关心的,既然是她认不认识舒存。
她眼珠子一转,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呀!
于是崔钟落眼眸一挑:“何止是认识啊!”
她往前走两步,倾身靠近画架上的画,从左至右,从上至下,仔仔细细地审视。
她想起来一件事,回头,“客厅里那盒冰淇凌不会是舒存送的吧?”
虽是疑问句,却隐隐有一股已经料到的笃定意味。
崔钟落直起身,真想为自己的想法鼓个掌:她真相了。
“哇,可以啊,邢妆!舒存都被你搞到手了,”她实在是好奇地紧,问她:“你怎么把他拿下——”
话还没说完,邢妆快步上前,一手揽她的肩,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她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
“唔唔,”崔钟落睁大眸子,在她手下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邢妆低头看她,眼神询问。
崔钟落再次点点了头,灵动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邢妆松开她,后退两步站定。
没想到邢妆这么“勇猛”,上来就是一记“封嘴杀”。
崔钟落也往后退了两步,清清嗓子,目光落在画上,又拿眼角余光去瞅邢妆,警惕这个妮子别又冲上来。
“那是哪样?”
邢妆温声说话,和风细雨:“他妹妹是画室的学生,昨天回家的时候差点摔了,我拉了小朋友一把,”她把长袖T恤的袖子撸到肘关节上方,露出手肘处的擦伤,“蹭掉点皮。”
崔钟落拉着她往灯光下走,借着灯光看她手肘上薄薄的纱布,上面隐约有一点血迹。
“冰淇凌是可予送我的。”
“疼吗?”邢妆很白,又是不留疤的体质,崔钟落没见过她身上有伤的情况,不过这伤看起来倒不怎么严重。
“当时挺疼的,现在不大力就不疼。”邢妆伸手,去拉袖子。
崔钟落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画架,“所以——”
“所以什么?”
“你为什么要画他,还没有回答呢?”
邢妆僵住了,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会为了练习画人物而专门找一些明星的图来练习,也会心血来潮想画风景图而专门背了画具出门写生。
但是昨天晚上——
她手伤了,到家时很晚了,可她还是不知缘由的画了一个人,一个陌生的男孩子。
邢妆没出声,站在原处,眼睛没有聚焦,她沉默着。
崔钟落轻靠在画架旁,默默注视好友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看天花板,看看门外,顿时觉得:这房子,太空了,不仅东西少、装饰空;人气,也空荡荡的,像是人走茶凉后的萧条空楼,连空气都是冷的。
沉默许久,崔钟落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吗?”她指着画里的人,说:“小时候,我们去舒存家玩,那时候大家才多大来着,”她手在腰腹上方比划了一下。
“好像这么高,我们在他家的大阳光房里玩,他不许我们大声吵闹,跟我们玩一会,就跑出去推一会婴儿车,哄一会他妹妹再来找我们。”
邢妆默默听着,唇角上翘。
她知道了关于他,知道了原来钟落同他从小就相识,知道了他从小就待妹妹宠溺温柔。
“当时我们几个都吐槽舒存,其实啊,心里真的恨不得魂穿到小可予身上,”她语气羡慕,在回忆:“谁不想有一个又温柔又帅还无条件宠着的哥哥啊。”
崔钟落回身,看着邢妆,四目相对。
邢妆从里面,像是看见了期待、欢喜以及欣慰......
这些很不真切的东西,一下子扰乱邢妆平静的心,她想,自己可能烧还没退完全。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