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一时焦灼。
忽然,涂傲慌慌张张跑进来,“颜末不见了。”
徐冰清看了一眼苏行夜。
苏行夜微点头。
涂傲焦急道:“前方传来战报,北野灏已率兵压境,颜末会不会被北夷人抓走了?”
孟林皱眉,“她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涂傲看向苏行夜,“要不要派兵去救颜末?”
孟林怒道:“现在重要的是御敌。”
有将领站起,“现下王爷中毒不醒,军心本就涣散,得有人来主持大局才好。”
其他将领你看我我看你,又都看向军中从军最久、军衔最高的孟林和陆文泽。
孟林道:“可是北境一直都是……”又看向陆文泽,“老陆,你看这如何是好?”
“我先带兵出去迎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替王爷解毒。”
孟林猛拍脑袋,“对对对。你看我,终不及你头脑清楚。”
涂傲忙道:“那我带队人马潜入北夷大营去救颜末。”说完转身就走。
其他人知道颜末和涂傲都是安王姬逸风的人,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而作为安王好友又是军中副将的苏行夜坐在一边,却一直未有言语。
徐冰清悠悠道:“慢着!”
在场的将领纷纷看向徐冰清,不懂她要干什么。对她的出言干预,他们眼眸中的不耐和厌烦显而易见。
涂傲顿住往外走的脚步,回头看着她。
“涂傲是吧!你以为就凭你带几个人冲进北夷大营就能把人救出来?还有,是你家王爷教你的,以牺牲多数人的性命去救一个人的性命?”
“若今日是王爷在这,定会派人去救人。”
“是吗?可惜你不是你家王爷,你没资格要求那些人为你的愚蠢送命。”
“你还没资格命令我。”
“是吗?”
陆文泽出言阻止:“清儿,别胡闹了,这里是军营,我们还要去御敌。”
其他将领闻此,看向徐冰清的眸中更显不屑。
一个来自京中的世家贵女,根本不懂打仗为何物的小姑娘,却在这里大放厥词。
军中将士大都心高气傲、不服管教,对于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徐冰清,更是不屑一顾。
孟林知道徐冰清不是在故意捣乱,只是他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徐小姐还是别卖关子了。”坐在一边的苏行夜突然道。
徐冰清走到厅中,“那好,就听陆叔叔的,各营主将回去御敌。”
说着,将领们已迫不及待站起身朝外走。
“陆叔叔就留下陪我喝杯茶吧!”
此言一出,众将领又都是一顿,惊讶地看着她。
这位徐姑娘到底在搞哪一出啊?
徐冰清从袖袋拿出一块坠着金黄色丝带的龙形玉佩,玉佩润白光滑,栩栩如生。而上面镂空的地方形成一个隐隐的“宸”字,这是陛下姬御宸自出生起便随身佩戴的玉佩。
东皇国皇子自出生之日起,便有一枚自幼陪伴终身的玉佩,代表着自己的身份,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将士一见此物,立即磕头跪拜。
他们这时才明白,为何苏行夜对她如此礼遇,还让她出入议事厅,原来她手握大权。
徐冰清手执玉佩,“众将士可还有异议?”
无人应答,也无人离开。
自古以来,从军者心高气傲,从不轻易服输。
姬逸风能统领全军,除了他王爷的身份,还有他自身的能力。
徐冰清淡淡笑着,对于此况,她早就料到了。
涂傲开口道:“徐小姐虽手握陛下玉佩,却也无权干涉军中大事。我去救颜末,是因军中手足之情。徐小姐久居侯门富贵之地,自是不懂得军中将士之间的情义。”
其他将领也在同时间议论纷纷。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妄图干涉军中之事,实在荒唐可笑。
众将领不免对她心生不满。
苏行夜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他也很好奇徐冰清究竟会如何做。
徐冰清笑看众人,走至涂傲面前。
“屡次三番顶撞于我,真的是为手足之情?”说着,手中的匕首刺向涂傲。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徐冰清手中的匕首从何处而来。
涂傲自己也是一惊,反手执剑遮挡。
徐冰清知道自己武功低微,不是涂傲的对手,所以她打算……
当涂傲举剑刺向徐冰清时,她不闪不避,匕首径直向前。
“涂傲!”苏行夜大惊,立即站起。
说时迟,那时快。
涂傲手中的长剑已刺入徐冰清肩膀处,鲜血瞬间染透衣袖。
而此时,徐冰清的匕首也来到了涂傲的脖颈,她看也不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仿佛被刺伤的那个人不是她。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语气淡淡,眼神凌厉,嘴角的笑意一直未变。
涂傲惊愣当场,只因徐冰清眼眸中的肃杀之意让他惊恐。
苏行夜轻叹口气,如此境况,他也不知该如何做了,只得眼神示意门口的士兵去请军医来。
陆文泽看着她,“清儿,你这是作何?”
孟林皱眉,“你这丫头,快去包扎一下伤口。”
徐冰清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也不在意,收了匕首,径直走回首座,坐了下来。
“这次北境之行,陛下赐我此玉佩,说是见玉佩如见陛下亲临。如今看来,倒是没什么用处。”
这话让厅中众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素英走了进来,拿着药瓶和布巾帮徐冰清包扎伤口。
徐冰清眼眸不眨地审视着厅中的众将士。
素英默不作声地帮徐冰清包扎好伤口,又自觉地去厅外守着。
徐冰清又道:“好吧!陛下的玉佩,众将士可以当做看不见。我理解,毕竟天高皇帝远嘛!”
孟林忙道:“丫头,你这话可诛心了。”
徐冰清几句话都透露着营中将士在忤逆圣意,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即使再天高皇帝远,这么明目张胆的,谁也不敢啊!
徐冰清从随身的绣包又掏出一枚龙形玉佩,只不过这枚玉佩镂空的地方却是一个“风”字。
不言而喻,这是谁的所有物。
“这个玉佩,相信不用我多说,各位一定认得吧!王爷可就在这宁州大营呢。”
有将士站起,“军中之事岂可儿戏?本将绝不听你号令。”
“拉出去,仗责三十大板再严刑关押,日后交由王爷处置。”徐冰清淡淡道。
“你……”那位将士气愤地指着她。
苏行夜开口道:“扰乱军心者,可诛!”
众将皆是诧异。
那将士脸色顿时煞白。
“比起性命之丧,想来将军更容易接受我的处置了。来人,带下去吧!”
接着,门口便有士兵进来押着那将士去执行命令。
徐冰清虽也见过太多丑陋的东西,但也不愿冤杀好人,毕竟她确实不是军中之人,平白无故让人凭空相信她,也实在不可能。
“我以为,即使王爷在,这一场场战役也不需要王爷亲临吧!怎么?离了王爷,众将士就不知道这仗该如何打了?难道还要我来教诸位将军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安抚军心?如何抵御外敌?”
“孟林领命。”说着离开议事厅。
有了苏行夜的威吓,又有老将孟林的先行领命,很快地,将士们一个个纷纷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