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
“你可有受伤?”东皇国皇后娘娘秦雪卿拉着徐冰清上下打量。
“无事,让姐姐担心了。”
秦雪卿担忧道:“到底出了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秦雪卿轻叹口气,知道她不愿多说,“罢了。”执杯轻抿口茶,“以后可要小心一些。”
“知道啦!谢姐姐。”
“你呀!”秦雪卿淡淡一笑,放下杯盏,“对了,逸风可好?”
“王爷本就武功高强又身体强壮,更何况现在毒素已解,自是安好。”
秦雪卿轻蹙蛾眉,“他总是这样常年在外的,你们一年也见不了一面,如今你已及笄,也不知你们的婚约何时能提上日程?”
徐冰清眼眸渐深,转瞬又消逝无踪,心下略一思索,跪了下去。
“你这是作何?”秦雪卿惊讶,起身去扶她,“快起来。”
“我知姐姐为我好,我也一直把姐姐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不瞒姐姐,今日冰清有一事相求。”
“你直言便是,何必这样?你明知道若是我能帮你自是不会推迟。”
徐冰清轻轻一笑:“是,多谢姐姐。”
秦雪卿叹气,无奈地笑看着她。
“姐姐与陛下少年夫妻,两情相悦,且情深意浓。虽然后来陛下又册封了珍、姝、端、德四妃,但陛下对姐姐的心意却一直未曾改变。”
秦雪卿温柔一笑。
“自古以来,后宫乃是非凶险狡诈之地,姐姐心里不仅清楚而且明白。但因那个人是姬御宸,是你自幼便相识倾心之人,所以姐姐心甘情愿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这些年,姐姐与陛下夫妻情深,可也免不了有其他人的存在。而我,我这辈子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平安相守至终老。”
秦雪卿叹息:“是啊!越是情深,越是不希望有其他人介入其中。”
徐冰清看着秦雪卿的消沉有些不忍,她的话或多或少地刺伤了秦雪卿。
像她们这样的人,是不是最终都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
姬御宸岂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那么心机深沉、腹有谋略且强大霸道的一个人,最后还是被逼着册封四位妃子。不过,姬御宸对秦雪卿也算是情有独钟,也足够深情。这些年,后宫几位妃子皆无所出,而秦雪卿膝下却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
众所周知,皇宫之中,妃子若无皇子傍身,自然不敢在深宫里胡乱蹦踏,所以这四位妃子很识时务,不敢随意去招惹秦雪卿。先不论其皇后娘娘的身份,单单姬御宸早就把整座皇宫尽在自己掌握之中,所以这些年秦雪卿倒是少了很多危险和麻烦。
想到这里,徐冰清突然想到一件久远的事。
当年,姬御宸对她道:“你与雪卿姐妹情深,以后要常常进宫来陪她,以免她在宫里待的无聊。”
记得姬御宸还曾问她:“朝中大臣们谏言说,后宫之中只有皇后一人,未免太过冷清,为了东皇国的将来,要朕选妃。你说朕该怎么办?”
当时姬御宸刚刚登基,虽然心胸、魄力和手段足以镇压群臣,但也免不了朝臣异心,毕竟这后宫冷清、子嗣单薄之境况是事实。虽然他本人对此并不在意,甚至乐意如此,因为他并不喜欢有人插足自己和秦雪卿的感情。
当然,群臣之所以谏言要陛下纳妃,不过是为了家族或是仕途而已。其实,后宫的充盈和子嗣的旺盛哪是决定东皇国繁荣昌盛的因素。这一点,姬御宸清楚,徐冰清也明白。
“陛下与姐姐夫妻情深,自是不愿外人打扰。不过,陛下即使选了妃子又当如何?”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样说,想当初你不是最讨厌我娶你姐姐的吗?我若是选了妃子,岂不是成了负心负义之人,你应该极力反对才是吧?”
不管是秦家还是与秦雪卿交好的人,都不愿意他另纳妃子,为此对他极尽冷漠和怨恨。姬御宸没想到当初最为反对自己求娶秦雪卿的徐冰清会同意他纳妃。
“若是陛下不想让姐姐伤心,自是有办法。说到底,是要看陛下怎么做?陛下一向清冷高傲,我想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的人都能入陛下的慧眼的。还是说陛下的定力不够?或是对姐姐的情意掺假?更何况这偌大后宫不会连给予几个外来住客的居身之所都没有吧?”
姬御宸嘴角邪笑:“有理。朕就知道冰清有办法。”
徐冰清不屑,明明是他自己早就想到了这法子,之所以询问徐冰清,不过是想让她帮忙安慰并开解秦雪卿。
“哼!堂堂一国之君,总不会窝囊到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吧!”
“说得不错。朕倒要看看这东皇国到底谁做主。”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又有什么能逃脱姬御宸的手掌心?
朝臣们自认为姬御宸纳了妃子,就不会让秦家独大,他们就能从中安插自己人或是从中让家族获益。岂知,他们完全是痴心妄想。
姬御宸刚刚登基为帝时,就已手段了得,更何况现在已稳坐皇位之上。
看着秦雪卿,徐冰清感叹:至少姐姐是幸福的吧!
“姐姐,我不想将来有人插足我自己的两人世界之中,但也不想卷入别人的两厢情深之中。”
“难道是逸风他……”
“不是,姐姐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婚约之事总得两厢情愿,况且我也并不认为自己是王爷的良配。”
“冰清,不要妄自菲薄。”
徐冰清轻轻一笑:“感情之事不能强求。这一点,相信姐姐心里明白。”
“可你与他为何不能试试?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冰清?这些年的小心谨慎、刻意拘谨,真的不累吗?”
“姐姐此话怎讲?”
“记得你初回京城时,性情飞扬洒脱,无拘无束,爽朗敢言,那么的耀眼夺目。”
“是吗?”徐冰清轻笑,“我怎么听闻徐家小姐出生军营,生性野蛮难训、粗俗无礼,所以徐侯爷才把徐小姐我托于秦先生管教。”
徐冰清口中的秦先生正是秦雪卿的父亲,应天书院的院长秦淮志。
秦雪卿摇头轻笑:“我父亲还一直感叹,是不是因他的缘故才害得你失去了原先的灵动活泼,成了现在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先生严重了。我倒觉得现在的徐冰清挺好的,我也挺喜欢现在的自己的。”
因为现在的徐冰清不会轻易被人算计陷害,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那倒也是。不过,我们这些人心思太过复杂,思虑太多,自然而然便容易对心思单纯、活泼爽朗的人产生无来由的喜欢。”
“姐姐说得极是。可惜啊!往事不可追。”
“你呀!”秦雪卿无奈。
天下之道,贵在顺其自然;为人之道,贵在无愧本心。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徐冰清仍是徐冰清。
虽然性情喜好、言行举止均有改变,但心却未变。
况且,徐冰清也并不认为是自己变了,她反而觉得是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