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冰清寻至一处院落外,看到徐玉凝正等在附近亭中张望,而不远处有几个男子的脚步声、闲聊声,由远及近而来。
想来婉茹必在这座院落中。
现在棋局已开,看情形,观局的人也已经就位了。
“子暮,帮我。”这时候真恨自己武功不济。
子暮自暗处现身,携着徐冰清飞至院中,而后又消失不见。
徐冰清立于院中,四下静寂无声,连侍女和小厮都不见踪影,而后便听到一阵咳嗽声自屋内传出,确实是姬苍昊的声音。
走至房门口,房门并未上锁,徐冰清径自推门而入。
屋内咳嗽声止,空气凝结,浓重的合欢散味道充裕着整个房间。
徐冰清紧咬贝齿,袖中匕首已现,走至床榻前,猛然撩开床帐,手中匕首直刺榻上之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皆顿住。
徐冰清顿住是因为床上只有姬苍昊一人,且姬苍昊手中紧握着一截布巾,想来他知道自己被人设计,误以为来的人是陷害自己之人,欲将其置于死地。
“婉茹呢?”
姬苍昊见来人是徐冰清,便放下了手中的布巾,忍不住咳嗽起来,指着旁边的衣柜。
徐冰清上前打开衣柜,看到苏婉茹果然在此。
见到苏婉茹身上衣襟整齐,脸上恬然,既没受伤也没被下药,徐冰清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松了口气,“子暮。”
子暮现身。
“带婉茹先离开。”
子暮知其意,也知道设局之人马上就会进来,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来不及再返回来带小姐出去,“小姐,你怎么办?”
“先走!”
“是。”子暮携起昏睡着的苏婉茹飞身离开。
徐冰清看向姬苍昊,“你受伤了?”适才看到他握着布巾的手指染血,以至于布巾都被染红了。
“无碍!”姬苍昊不愿过多解释,撩帐下榻,“你怎么还不走?恐怕他们已经朝这边来了。”
看来姬苍昊知道这是一个局,所以他是故意弄伤自己,来保全苏婉茹?
“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说话间,已有人喊道:“二公子。”
外面几人已走至门口,有人伸手开门。
徐冰清忙躲至门后,手执匕首,严阵以待。
姬苍昊手执杯盏,一样的蓄势待发。
说时迟,那时快。
“啊!”大叫声起。
姬苍昊一个杯盏直掷正打开房门的小厮头上,小厮额头瞬间便血流如注。
而与此同时,徐冰清手持比首看准引领着众人走在最前面的严玉瑾,一刀划在他俊俏的脸上,又快又狠,令人措手不及。
这连串的一幕,让众人皆怔愣当场。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徐冰清定睛看了一眼严玉瑾,好像终于看清了来人,“抱歉!本郡主还以为严公子是刺客。”话虽如此说,可是言行间却不带半分歉意。
徐冰清从容地收起匕首,执帕轻拭匕首上的血迹,而后收刀归鞘,走到桌子旁坐下。
姬苍昊执帕遮掩咳嗽的嘴角轻勾:如此明目张胆地报复,且还能堵得对方有口难言,徐冰清可谓是天下第一人!虽然严玉瑾是罪有应得。
徐冰清泰然自若地执壶倒茶,那淡然的模样让人既惊又惧。
严玉瑾冷眼看着她,伸手抹了一把脸颊,又看了一眼染上手指的血水,掏出袖中的帕子使劲擦拭。
那样子,仿若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可他是不是忘了,那是他自己的血。
“在下不知郡主竟在二公子房里。”
此言一出,跟随严玉瑾而来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对劲,有人脸色尴尬,也有人乐于在旁看笑话。
严玉瑾又道:“不如我们晚些时候再来看二公子?”
“既然来了,那就派人去请大夫过来吧!”徐冰清淡然道。
请大夫?众人不明所以。
“二公子被刺客所伤,且伤势极重。”
而同时,姬苍昊接连的咳嗽声,引来众人的目光。
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姬苍昊的手指间、衣袖间皆沾有血迹,斑斑点点,很是恐怖。
徐冰清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位公子,他们皆是名门世家子弟。
严玉瑾的这一招还真狠啊!
若姬苍昊真的中计或借此故意攀上苏家,那婉茹可就遭殃了。
不过,一个满怀恨意的严玉瑾做事情可能会不顾一切,只想着让别人痛苦来减轻自己心底的愤恨;但徐玉凝应该还没有这般丧失理智,会直接对苏婉茹动手。再者,徐智德可不会任由徐玉凝随意得罪苏家,所以他们俩的目标只可能是徐冰清。
想到院外不远处亭中等待着的徐玉凝,徐冰清嘴角轻勾,看来徐玉凝知道在姬苍昊房间里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苏婉茹。
所以,徐玉凝等在那里是想知会严玉瑾,可是没想到严玉瑾到最后会不管不顾,或者她根本还来不及通知他知道。
看到徐冰清跟姬苍昊同处一室,严玉瑾心中得意,脸带笑意,眸中的狠厉恨不得立即置徐冰清于死地。
严玉瑾看着徐冰清,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倒要看看一个女子若是没了名誉和清白,要如何嫁给东皇国的王爷,甚至嫁给这东皇国的其他任何男子?
不一会儿,大夫过来,紧随而至的还有贤王、恒王一行人。
当然,这行人中还包括姬逸风。
徐冰清嘴角轻笑:观局的人总算到齐了,此局还真是热闹非凡啊!
姬逸风看了房间情景一眼,径自走到徐冰清面前,轻握她手于自己掌中,“可有受伤?”
徐冰清摇头,虽不习惯姬逸风突如其来的温柔亲昵,但也知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而姬逸风更像是无所觉,视若无人般轻握着徐冰清的手,并站在徐冰清身旁。
贤王姬宗耀眉头紧皱,“昊儿伤势如何?”
大夫轻叹:“公子身子体弱,又内伤极重,需要静养些日子。”
“父王不必担心,不过是比往常又体弱些罢了。”姬苍昊神色淡淡,似是不以为意。
“来人!”
“王爷。”有护卫进来。
“去查。看看究竟是何人敢来王府行刺。”
“是。”
“不知郡主怎会在此?”恒王姬宗黋唯恐天下不乱道,眯眼笑看徐冰清。
这也是姬宗耀想问的,不过他可不会像姬宗黋那样明目张胆的不怀好意。
严玉瑾趁机冷嘲热讽:“是啊!郡主一介女子怎么会出现在二公子的寝院,且与二公子同处一室?”
姬宗耀看看姬苍昊,又看看徐冰清,后又看向姬逸风,面色未改分毫,心中却已存疑。
“严公子是耳朵出了问题?”徐冰清笑看着他,仿若看着一个笑话。
“什么意思?”严玉瑾横眉冷对。
“二公子院中出现刺客,且院中仆人全都消失不见。公子被刺客所伤,本郡主听闻动静,难道要见死不救?”
“你!”严玉瑾气结。
姬苍昊起身行礼,“还未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二公子客气了。”
“幸亏郡主恰巧赶到,在下才得以脱险,否则……咳咳!”姬苍昊捂着胸口轻咳。
“如此说来,是郡主救了小儿性命。”贤王看向徐冰清,“多谢郡主。”
姬宗耀虽然不知内情,但也知道是有人故意设计暗害徐冰清。
不过,看此情景,恐怕那人的计谋已经落空了。
只是,姬宗耀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庶子,心中起疑:他什么时候跟徐冰清相熟了,竟与之联手破局?
殊不知,徐冰清与姬苍昊并不相熟,也谈不上什么联手,只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关心的人而已。
“举手之劳,王爷客气了。”
人心诡谲,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即使你是布棋者,也不外乎棋子有一天会超出自己所控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