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府。
“你来做什么?”徐玉凝眸含怒意,神情不悦地看着徐冰清。
“我来看看姐姐的嫁衣绣得如何了,可别误了良辰吉日。”
“徐冰清!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哼!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你处处针对我、陷害我,你又怎会有此结果?”
徐玉凝颓丧着坐在地上,双臂抱腿,低首敛眉,低语道:“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不知郡主可还满意?”
“你好与不好,与我何干?自然更谈不上什么看笑话或是满意之说。”
徐玉凝抬起头,冷笑看着她:“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总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挂于心,但却偏偏运气那么好,陛下偏宠你,皇后娘娘疼爱你,被赐封宁安郡主,又是安王爷的未婚妻,身边还有苏婉茹这样视你如亲姐妹的朋友……但你……凭什么?”
徐冰清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淡然看着她。
“若不是你有一对忠心护国又英勇牺牲的父母,安王怎会与你结下婚约?陛下又怎会对你另眼相待?说到底,你所依仗的不过是徐家为国为民的满门忠魂,而你自己,什么都不是。就你这样心思深沉的冷血怪物,若不是有这桩婚约束缚,安王绝对不会选择你。”
徐玉凝的这句话无可厚非地戳到了徐冰清的痛处。
徐冰清知道若是没有这桩婚约,她和姬逸风之间也许根本不会有交集。他那样一个清贵高傲、潇洒肆意之人面对着她这个并不入他心的未婚妻,如今却如此屈尊降贵,还想尽办法尝试着与她相处。
“即使没有我,王爷也不会选择你。你喜欢安王,那是你自己的事。你针对我,我可以理解,但伙同别人来陷害我,被人一再利用还不自知,那就是愚蠢了。”
“那又如何?我讨厌你,正巧,百里芳华的目标也是你,若与她联手能够解决掉你,即便被人利用又如何?”
徐冰清已懒得再与她说教,“现在再来讨论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你我同为徐家血脉,你之前针对我之事,我都可以不予计较,但千万别再触及我的底线。”
徐冰清说的是上次徐玉凝绑架苏婉茹之事。
“如今,我名声尽毁,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做什么?”看着徐冰清,恨恨道:“自始至终,我针对的只有你,累及旁人也是你的过错。”
“看来还没有全然糊涂。既然费尽心思地躲掉了皇家赐婚,攀上贤王世子这根高枝,那就好好珍惜这段缘。”
“你胡说!”
“胡说吗?”徐冰清轻笑。
“是你!是你怂恿安王让陛下赐婚我与严玉瑾,而后又让我清白尽毁于姬苍晔。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徐冰清无语,明明是她与严玉瑾合谋暗害自己在先,设计自己与姬苍昊在后,只不过,最后反而被苏行夜设计。
恶人先告状者,蛮不讲理者,不外如是。
徐玉凝站起身,怒指徐冰清,“徐冰清,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今日所受之辱定百倍千倍地奉还给你。”
“好,我等着。”徐冰清起身欲离开。
徐玉凝眸光阴狠,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徐冰清,你可别得意的太早了。听闻大哥、二哥很快就会回来了。徐家!哼!父亲不与你一般计较,但想必大哥他们能跟你好好玩玩。妹妹,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徐冰清神色淡淡,“多谢姐姐提醒。”说罢转身离开。
身后茶盏碎裂、桌椅倒地的声音传来,足见其主人的气愤。
徐冰清沉思:徐博胜和徐博文要回来了?怎么?徐智德和徐智明懒得自掉身价来对付自己了,想着用自己的儿子来与自己一较高下?
正好,她也想看看她这两位堂兄在外历练这几年,都有什么收获,练到了何种境界。
话说,徐博胜是徐智德的嫡长子,也就是徐玉凝的嫡亲兄长,现任职于世代镇守南境的战擎苍将军麾下,在南境军中,地位仅次于战擎苍的嫡长子战云烈。当然,他如今的战绩,除了他自己,肯定离不了徐智德的筹谋与安排。
徐博文,是徐智明的嫡子,现在西境领将恒王世子姬苍晖帐下任职,是姬苍晖的左膀右臂。而他如今的地位则是因为他自己,他本身就足够聪明睿智、博学多才,是世间难得的将才。
徐家世代镇守北境,徐冰清的祖父徐济世与徐玉凝的祖父徐怀民同为徐家嫡子,只不过徐济世虚长徐怀民几岁,而被封为宁国侯。
徐济世常年在外征战,本就娶妻较晚,以至于徐家长子由徐怀民所出,也就是徐智德。而徐怀民次子徐智明则与徐济世之子徐明渊生出同年,只不过生月较晚一些,成为徐冰清的堂叔父。
徐济世逝世后,徐明渊扛起徐家镇守北境之责。他与司空灵年少时相识,但因其身份,成亲较晚,以至于长女徐冰清比之徐智德和徐智明之子嗣都年幼。到现在,徐济世这一脉总是年纪轻轻便承担大责,以致遭来无数垂涎和嫉妒。
所以不管是先前的徐明渊,还是现在的徐冰清、徐浩然,处境都极为艰难。
“小姐,明明是她心怀叵测地想要害人,结果自食其果,现在还反过来怨怪别人,活该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妙菱不忿道。
徐冰清正在想其他,并未言语。
“妙菱!”素英皱眉。
“我又没说错。”妙菱嘟嘴,“再说了,她明知安王是小姐的未婚夫,还整日里肖想着嫁给自己未来的妹夫为妻,简直是不知羞耻。”
“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并没有错。”
“素英?”妙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站哪一边?”
“是小姐说的。”素英看了一眼徐冰清,“只不过她心思不纯,方法不当,搞错了方向,更弄错了对象。”
“什么意思?”
素英欲言又止,因为选择权自始至终都不在任何女子手中,因为那个人是安王,是陛下的同胞兄弟,是个有自己主见和想法的人。
徐冰清轻轻一笑:“好啦!都别碎嘴了。知会浩然身边的暗卫,最近多加注意一些。”
“是。”素英忙道。
“小姐,他们会对世子不利吗?”妙菱担忧道。
“只是以防万一,别担心了。”
“都是因为小姐太过心慈手软了,所以才总是被人欺负。”
“总归都是徐家人。”
“可他们却没把小姐和世子当成一家人。”
“妙菱!”素英出声阻止。
“无碍!”徐冰清淡然一笑,“现在不是六年前,而你家小姐也不再是以前的我。这一次,若是他们都安分守己,那大家皆能相安无事;若是另有图谋,那就各凭本事,看看谁究竟能笑到最后。”
“小姐威武!”妙菱欣喜非常,她不喜欢看到自家小姐低沉的模样,还是这样强悍的姿态更引人喜爱。
素英对她很无奈,口无遮拦又单纯善良,只凭自己的喜好、简单的正反两面来评断事情的对错。若不是自幼待在侯府,又是小姐的侍女,怕也不能平安顺遂地长这么大。
徐冰清却希望妙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善良单纯又心直口快,活得简单快乐、无拘无束。
人往往都是这样,自己所向往的,所得不到的,却总是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