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陛下。”
姬御宸送完秦雪卿和姬晟月回正阳宫安寝,刚来到明月殿大门处,就碰到了西羌五皇子拓跋宏。
听到拓跋宏的声音,梦汐已从偏殿走出,想来一直在等着拓跋宏的到来。
拓跋宏和梦汐四目相见,多年的默契和心意早已相通,口不言,心已明。
而拓跋宏看到梦汐,知道妻子和女儿没事,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姬御宸看到拓跋宏,又看看殿门处的梦汐,“既如此,五皇子便带妻女出宫吧!”
“是。”拓跋宏拱手行礼。
看到姬御宸去往正殿,拓跋宏则走向偏殿。
直至出了皇宫,坐在回驿馆的马车上,“怎么了?”拓跋宏早就注意到了梦汐的不同往常,只是适才在宫里,不好询问。
梦汐柳眉紧蹙,脸上的担忧之色直至出了皇宫也未曾消散半分。
“我适才出宫,却未看到你和若水,还以为你们出了事,心中甚是担忧,直到东皇陛下派人来知会我。”
宫宴之时,朝臣和使臣这边的人只知道御花园出了事,东皇陛下赶了去,至于出了何事,皆一无所知。
适才出宫拓跋宏没见到梦汐和若水,还以为这件事与她们有关,差点脑子一热,杀入皇宫去。
“是冰清。”
“冰清!”拓跋宏惊讶,不自觉提高音量。
“嘘!”梦汐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连忙阻止。
拓跋宏轻拍女儿,低声问:“出了何事?”
“宫宴之上,南黎公主刺伤了冰清,我心中担忧便跟过去瞧瞧。”
“如何?”
“刀入身体,且离心脏极近,御医说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会这般严重?”
拓跋宏不解,以徐冰清的聪慧和机敏,怎么可能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冰清她……”梦汐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徐冰清。
拓跋宏像似明白梦汐的欲言又止,叹息一声,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罢了。”
“她好像连武功都荒废了?”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有些人,有些事,终归不能再回到从前。”
梦汐叹息:“是啊!世间之事,向来都是风云变幻无穷尽。哦!对了……”凑近拓跋宏耳边,悄声道:“那把刺伤冰清的匕首好像是冰清自幼便带在身边的,不过……好像又有一些不同。”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先前在比试时,赵星儿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并不清楚赵星儿的神色,也并未看清她手中匕首的样子,但我看到了冰清见到赵星儿拔刀时惊愣的眼神。后来,冰清中刀,赵星儿惊慌失措地把刀鞘扔在了地上。我仔细看了一眼,不论是匕首的材质、纹路都与冰清的那把匕首很相似。随后,我在内殿,又观察了一下刀柄,与冰清的那把匕首的刀柄都极尽相似,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同一把匕首。”
“怎么说?”
“刀柄上并没有刻竹子。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冰清为何会因一把相似的匕首而失神?”
“你说的那把匕首是司空前辈送给她的那一把?”
“是。”
“那就奇怪了。”
司空溟送给徐冰清的那把匕首,看似朴实无华,实则锋利无比,是司空溟亲手打造,无论是刀鞘还是刀柄并无任何独特之处。
只不过徐冰清极为喜爱,从不让其他人触碰,还在刀柄上刻上了竹子图案,用来彰显自己的主权。
按道理来说,徐冰清如此宝贝这把匕首,应该不会轻易落入旁人之手,即使落入他人手中,谁又会这般无聊去仿制一把匕首?更何况那把匕首的贵重之处是在于它的材质和刀锋,因为它能够削铁如泥,是把绝世好兵器。
既如此,有人特意去仿制这样一把相似的匕首,这样的举动,就值得引人怀疑了。
那人是在故意针对徐冰清?可是那把真的匕首不是在徐冰清自己手中吗?她应该一眼就能识破真假才对吧?可徐冰清见到假匕首怎么还会如此失神呢?
拓跋宏想不通,因为他并不知道这把真匕首在六年之前就已经不在徐冰清手中。
“不管怎样,明日进宫先去看看冰清的伤势。”
“嗯。”梦汐倚靠着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年她过得很是辛苦。”
“有些路终归是要靠她自己走。”拓跋宏轻抚梦汐肩背,“不过,她会挺过来的。我相信,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意志力都足够坚强。”
“嗯,我也相信。”
而这边明月殿正殿里,依旧是剑拔弩张之势。
姬御宸刚走至外殿门口,就发现门口处一身黑色锦衣的姬逸风正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垂头不语,仿若不曾听到殿里的口舌之争,不曾感受到里面的火花四射,也不曾注意到他的到来。
这次姬逸风可算受了场无妄之灾。
之前听闻徐冰清身受重伤之时,姬逸风就往明月殿赶来,只是行至中途恰巧遇到从宫外赶来的司空溟,然后……就被司空溟暴揍了一顿。
司空溟边揍边嚷嚷:“倘若不是你,冰清也不会出事。都是你这个臭小子,看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姬逸风本就心中忧虑,自责又难受,也不还手,任由司空溟打骂。
恐怕今夜过后,全京城都知道,堂堂东皇国王爷,是有多无能,才会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伤势如何?”姬御宸走上前,关心道。
他可是非常了解司空溟的武功修为和脾气的,被他老人家揍一顿,足以让姬逸风重伤一个月且不得好受。
“无碍。”姬逸风闷声道。
“进去吧!”姬御宸伸手去扶他。
姬逸风摆手,表示不用。
只见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唇,轻咳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姬御宸这才注意到姬逸风的脸色苍白如纸,黑色衣襟上的点点痕迹虽不显眼,可也不妨碍姬御宸认出那上面的血迹。
司空溟下手可真没留情,想必此时的姬逸风内伤极重,怪不得适才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倘若他不是自幼勤练武艺,又久经沙场,内力深厚,怕是此时早已半生半死了。
虽然在姬御宸看来,此时的姬逸风已经是半生半死的状态了,因为徐冰清到现在还躺在榻上生死未卜。
姬御宸和姬逸风进入殿中的时候,赵阳和赵星儿坐在一边,徐浩然和司空溟坐在另一边,两方阵营,泾渭分明。
姬御宸对于此种情况视若无睹,径自走到首座坐下。
而姬逸风则是随意选择一张椅子坐下,闭目养息。
司空溟仰头灌了一口酒,看见旁边的姬逸风,“呦!你小子,竟然还能走到这里来,看来我回去还得多练练,人老了,久不动武,武力都不如从前了。”
此言一出,几人纷纷看向他,若说他老人家的武力不如从前了,那他们几人的武功岂不是更微不足道了?
赵阳和赵星儿这才注意姬逸风的脸色,明显的内伤严重。
赵星儿担忧地看着姬逸风,又不敢上前询问他的伤况,只得心里干着急。
只见姬逸风斜倚在椅子里不语,也不知是因伤势颇重,还是懒得理会周遭,一副随意懒散的模样。
“老头,你这次下手有些重了,我弟弟也很无辜。”
“小子,我警告你,清儿的事……清儿的任何事,皆由她自己决定。任何人,不管是谁,皆不得插手,包括……你!”
赵阳听闻此言,心中起疑,他知道徐冰清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外祖父司空溟和医术高超的医圣莫修染,但他不知道姬御宸与司空溟也如此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