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求郡主救命啊!求郡主……”院门外传来喧嚷声。
“小姐。”妙菱慌慌张张跑进来,“是……”一时忘记如何称呼来人,“是宋夫人在院外哭喊,说是求小姐饶了宋若情。”
宋夫人,徐冰清的姑母,徐千慧。
“看来今日严大人的审讯很是顺利。”
“什么?”苏婉茹永远跟不上秦雪萱的思维速度。
而徐冰清则因为这两日受伤,消息不够灵通。
“恒王妃之事在今日公开受审。”
徐冰清闻言恍然大悟,她倒是忘了徐千慧和宋若情这对母女了。
先前,宋若情命贴身侍女夏草串通徐玉凝院中的绿意,并以小艾父母的性命威胁小艾对徐浩然下药,而后再栽赃嫁祸徐玉凝,想来个一箭双雕。
徐冰清以局设局,留下小艾、绿意和夏草的性命,就待此刻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掺杂了恒王妃之死。
如今北夷使臣进京,无论恒王妃自杀还是被人谋害,这些事又在明面上都与宋若情脱不了关系,以陛下的性情,恐怕都会把这些事推在宋若情身上,为恒王妃报仇,以安北夷之心。
宋若情先是暗害宁国侯府世子,后又谋害恒王妃,结果自是可想而知。
“有些事事不过三,有些人必须除恶务尽,你可千万别再心慈手软。”秦雪萱说完去拉苏婉茹离开。
“冰清!”苏婉茹不愿走。
徐冰清对苏婉茹轻轻一笑,道:“改日再招待你们。”
秦雪萱微点头,不顾苏婉茹的抗拒直接拉着人离开。
远远还传来苏婉茹清脆的嗓音,“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冰清她现在有伤在身,我们留下来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徐冰清欣然一笑,看向妙菱,“去请姑母进来。”
“是。”
不一会儿,素英和妙菱领着徐千慧进来。
“冰清,冰清,求你救救情儿。”
几日不见,徐千慧倒是苍老了一些,衣衫不整,发钗凌乱,满脸泪痕,双眼红肿如桃,很是狼狈。
“不知表小姐遇到了何事?竟会需要我这个弱女子去救?”
“冰清,你不能见死不救。她是被冤枉的,你去求求陛下,求陛下放了情儿,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地疼爱你,你说好不好?”
徐冰清冷嗤:这话可真是可笑!
素英和妙菱皆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千慧,从未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先前整日里想着陷害小姐不说,甚至想尽办法置小姐于死地,现如今竟还能说出这样口是心非的话来。
“抱歉,我无能无力。”
“你!”徐千慧怒指徐冰清,而后意识到什么又扯着嘴角陪笑:“冰清,你不能装作不知,情儿她还在牢中受苦。我知道……我知道情儿与你之间往日里有些小女儿家的不开心,但……但你们是表姐妹,身体里流有一样的血,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救她这一次,算是姑母求你了。”
“不好意思,我本姓徐,而她……姓宋。”
“徐冰清!”徐千慧被激怒,“你怎能如此恶毒?若不是你,情儿怎么会被关进大牢?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说着上前去扯徐冰清。
她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旁边素英的眼睛。
只在眨眼之间,甚至不待徐冰清反应,素英便飞身而起,快速凌厉就把徐千慧踹飞了。
徐千慧跪趴在地,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含恨瞪着徐冰清。
徐冰清嘴角挂着笑意,声色淡淡:“姑母是不是忘了,指使夏草串通绿意威胁小艾下药害人的人是你的宝贝女儿,若不是我防范于未然,今日被关在刑部大牢、肩上背着谋害恒王妃罪名的人就是我。不知到那时,姑母是不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血缘之情?”
“可情儿并未要害恒王妃,她本……”看着徐冰清淡笑的脸颊,徐千慧突然住了口。
“是啊!她原本要害的人是谁呢?”
“没有,情儿她没有要害任何人。她是被人冤枉的,她……她受人挑唆,对,受人挑唆……”
“哦!不知挑唆的她是何人?”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徐千慧慌了心神,神情有些恍惚。
“害人者终害己。”徐冰清已懒得再应付她,挥手示意素英带她出去。
素英上前去拉徐千慧。
“不!我不出去。冰……冰清,不,郡……郡主,郡主,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徐千慧终于有了危机意识,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她知道徐冰清不再是那个初回京城时无知任性的小女孩;她知道徐冰清前几日看似杀鸡儆猴,又暗度陈仓的举动足以说明她的睿智聪慧和做事的深思熟虑;她知道徐冰清现在掌握着她女儿宋若情的生死大权;她知道徐冰清甚至有能力能从陛下刀口上救人。
“那你倒是说说宋若情为何对浩然下药?”
“是……是……是恒王世子。”
徐冰清眼眸微眯,姬苍晖!
“姑母说谎时最好思虑周全些。”
“我没有说谎。情儿对恒王世子动了真情,只是恒王世子一心只在你身上,情儿心生嫉妒才会对浩然下药,但绝对没有要谋害浩然的意思,她只是对浩然下了迷药,方便派人绑走他,借此来威胁你离恒王世子远一些。”
故事看似合情合理,不过,“我与恒王世子素无交情,且我还有婚约在身,他又怎会对我生情?”
“是真的。不过具体原由,我也不太清楚。”
“是不知还是不愿说?”
“我真不知道。”
“那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对我说的?”
徐千慧心口一紧,面色微变,“没有,事实的确如此。情儿鬼迷心窍,迷上了恒王世子,又因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还请郡主看在你我同出徐家一脉的份上,救救我的女儿。”
“徐家同出?”徐冰清冷嗤,“看来姑母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我六岁回京,在京三年,这中间,不知姑母和表妹对我暗中下了多少绊子?父母故去后,姑母又有多少次想置我于死地?难道这些姑母都忘了?就算都忘了,那个时候,姑母怎不看在你我同出徐家一脉的份上,对我姐弟二人手下留情?”
“你!”徐千慧没想到徐冰清会在这时秋后算账。
她回京这段时日,徐冰清还像以往一样没有半分异常,她还以为她早已忘记过去,没想到她一直隐忍不发,默默等待。她或许一直在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不需她亲自动手,就等着她们自露马脚,她好坐收渔利。
这是多么可怕的人!把仇恨和敌视隐藏的这么深,这么远,这么的不急不慢,这么的云淡风轻。
“不!冰清……”徐千慧跪求着爬到徐冰清榻前,“冰清,我求你饶了情儿性命,她是无辜的,都是……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赎罪,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我只求你放了我女儿。”
“要我放了她……也可以……”
徐千慧惊喜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浩然所中之毒是谁下的手?”
“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恒王世子……”
“我说的是六年前。”
“六……六年前?”
“姑母该不会又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离京的?又是因为什么离京的?”
“不!不是……不是我……”
“那好,是谁送你们离京的?为什么送你们离京?这些年你们又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要回京?这些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吧?”
徐千慧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冰清气息不匀,脸色越渐苍白,毕竟伤势颇重,醒来之后又耗费心力与精神,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但她心中有太多疑惑,有太多不解,她只知道她要找到毒害父亲和浩然的凶手,她要找出觊觎宁国侯府的幕后之人,她要弟弟浩然平安无虞地长大成人,她要让宁国侯府长存下去。
“那宋诚是如何死的?”
徐千慧闻言,惊恐地看着徐冰清,“他……他不是战死沙场吗?”
直到此时,徐千慧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她原以为徐冰清是记恨着当年她们母女对她姐弟二人的百般算计和恶语相向,难道这中间还夹杂着其它的事情?不然徐冰清为何会询问宋诚的死因?
徐冰清皱眉,原来徐千慧也不知道其中内情,这么说来,她当年的离京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嫁祸徐千慧。
“既然姑母什么都不肯说,那便这样吧!”说完闭目养息,一副不想再理会的模样。
“冰清……”徐千慧还想再言语,已被素英提拽着拖出房门。
徐冰清没有问徐千慧母女是如何相识姬苍晖的,宋若情又是怎么爱上姬苍晖的,她知道现在的徐千慧有所隐瞒,因为今日诱使她来找自己的人并不允许她透露太多内容给自己。
“子暮,去探一下她接下来会去找谁。记住,暗中观察即可,凡事保命为上。”
“是。”空中一阵风吹过,人已离开。
“小姐,好好休息一下,一有消息我立刻叫醒小姐。”素英扶徐冰清躺下。
“嗯。”徐冰清确实太累了,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