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清与颜末行走在热闹繁华的都城大街,边走边欣赏街边的各色花灯。
“郡主,听闻北夷都城有座颇负盛名的霓裳阁,那里的衣裳很得北夷都城贵女们的喜爱。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什么‘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众人皆称霓裳阁的衣裳为‘霓裳羽衣’。”
“哦!我倒是听闻过一首羽衣曲,‘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
“那郡主要不要去瞧瞧?”
“甚好!”
说着,两人往霓裳阁行去。
街上赏灯的人不少,但霓裳阁中也颇为热闹,且来客多为女子。
“刘掌柜,帮我把这套衣裳包起来。”一个身着紫色衣裙的女子从内间走出来。
徐冰清闻声看了她一眼,转而去欣赏阁内摆放的衣裳。
掌柜笑盈盈迎上去,道:“樊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套衣裳是新出来的款式,若是再配上‘玲珑阁’的首饰,樊姑娘穿上走出去,那可真是艳压整个北夷都城。”
“掌柜此言好像是说我家主子的样貌不及这些身外之物似的……”女子身边的侍女不依道。
“不敢不敢!嘴拙!嘴拙!”掌柜连连弯腰赔礼。
侍女撇撇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好似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那女子媚眼如丝,红唇轻勾,微不可察地瞄了一眼徐冰清和颜末,而后,腰若扶柳般领着她的侍女离去。
“小姐,这套衣裳怎么样?”颜末拿着一套青色羽衣展给徐冰清看。
她早就听闻宁安郡主惯常穿青色衣裙,而她手中的这套羽衣清新淡雅,简约又不失精巧细致,与郡主仿若是量身定做一般。
颜末想着:郡主远嫁他国,又接连遭受刺杀,就连心爱的青衣都不得穿,虽然郡主表面上不显,但心里定是有许多不喜的,这件青色羽衣想来多少能冲淡一些郡主心里的抑郁。
徐冰清当然明白颜末的好意,轻轻一笑:“好啊!就这套吧!”
“是。”颜末欣喜地拿着衣裳去找掌柜包起来。
接着,徐冰清两人又去逛了脂粉铺、点心铺、首饰铺……
最后,两人来到了一家茶馆。
茶馆里还算热闹,有男有女坐在大堂喝茶闲聊。
徐冰清和颜末找了张邻窗的位置坐下,边喝茶边欣赏窗外的灯景。
过了一会儿,徐冰清轻抿口茶,看了一眼颜末,“如何?”
颜末摇头。
没有吗?徐冰清有些疑惑,不可能啊!竟然无人跟踪,也没有人来浑水摸鱼,这倒是奇怪了。
原来徐冰清和颜末一直在四处闲逛就是想看看她们身后有没有人跟踪或趁机暗杀。
徐冰清不懂,那先前修允乐和蓝玉衡到访驿馆的举动又是何意?还有,适才几人的相遇难道仅仅是偶然?
不对!修允乐或许因澹台朔的缘故想要见一见自己,但也不仅仅是这个原由。
就像蓝玉衡,她也不仅仅是为了陪修允乐一起来见见自己,她们定是有其他什么原故。
徐冰清细细回想着白日的情景……
忽然,灵机一动,难道是……
“回驿馆。”思绪转动间,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徐冰清立即起身离座。
颜末不解,“怎么了?”连忙跟上徐冰清。
“快回去!”脚步匆匆。
颜末见此忍不住心生不安,快步走到徐冰清身前为其开路。
待两人好不容易穿过街上熙攘热闹的人群,便看到她们的马车依旧静静停在原地。
车夫是从东皇带来的护卫,看到徐冰清二人匆匆而来,忙打马上前。
“回驿馆!”
“是。”
徐冰清刚蹬上马车。
“郡主!”
耳边传来颜末焦急压抑的叫喊和拔剑出鞘的声音。
马车里有人?
徐冰清打开车门看了一眼车内之人,抬手制止了颜末的举动,“先进来。”抬脚步入车内。
颜末连忙跳上马车,并关好车门,警惕地盯着车内的这位不速之客。
“走吧!”声音淡淡。
马车缓缓行驶。
车内三人至少有两人在屏息以待,而徐冰清对于突然出现在马车里的人没有丝毫惊讶或是恐慌,即使她并不认识此人。
“你是什么人?”颜末紧盯着来人。
来人盯着徐冰清,仿若想从她身上探寻出什么来,又或者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过往的痕迹。
“属下霍奇见过小姐。”
“霍奇?”徐冰清微微蹙眉,转念一想,“霍真是你什么人?”
霍真,东皇国京畿西营白虎营的领将,曾任徐明渊帐下。
“回小姐,是家兄。”
徐冰清点头,表示了解。
颜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此人是东皇的人。
她忍不住猜测:难道他也是陛下安排给郡主的护卫?
殊不知,不管是霍真,还是霍奇,他们皆是火麒麟的人。
只不过,霍真善于用兵,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故而,姬御宸安排他统领京畿白虎营,镇守京城西方;而霍奇,他擅长追踪和探查消息,适合做暗探,所以派他藏身于北夷都城,打探北夷内情,收集北夷情报。
“北夷都城内遍布各方势力的眼线,属下这才不敢轻易现身,还请小姐恕罪。”
“哪里!是我考虑不周,敌人之地,还贸然前来相见。”
原本到达北夷都城前,徐冰清就传过消息,要面见火麒麟统领。
只不过,她冒险出来相见,而对方却避而不见。
“小姐严重了。”
“这个时候,霍统领确定要与我说这些?”
霍奇低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今夜之举确实有些惹人生疑,霍统领小心谨慎些倒也正常。”
霍奇心里发虚,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的确不敢轻易出现在徐冰清面前,毕竟他是东皇安插在北夷的暗探,掌握着北夷国内的所有暗桩,他自知身份极重,不能轻易暴露于人前,即使那个人是先宁国侯徐明渊的嫡亲女儿,即使他早就收到陛下的旨意。
对于霍奇来说,若是不能确认徐冰清的身份,了解她的能力,他绝不可能把东皇这些年在北夷的努力和辛苦交诸于一个不足十七岁的姑娘,因为事关东皇国,事关北夷内所有辛苦隐藏的东皇暗探的性命,他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当然,像徐冰清这样聪慧之人,自然能猜到霍奇的心思,此言也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