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府门前的闹剧,前厅的拜堂仪式已举行完毕,修允乐已被送入洞房,只留下澹台朔等候在那。
“郡主,他们欺人太甚!”茗音低声愤慨。
“今日不宜杀生。”嗓音淡淡,语意却含杀意。
听闻此言,茗音、茗香对视一眼,瞬间领会徐冰清的意思,不再多言。
“请四殿下和宁安郡主入堂行礼。”厅内传来内侍尖锐的声音。
茗音、茗香扶着徐冰清站于澹台朔的身旁,与其并肩而立于厅中央。
“一拜天地。”内侍扯着嗓子高喊。
澹台朔和徐冰清依言照做。
“二拜王上、王后。”
北夷王和王后不会轻易出现在四皇子府,所以,徐冰清他们只是对着皇宫的方向行礼,就算是拜见父母了。
“夫妻对拜。”
而后,随着一句“礼成!”,宣告着行礼结束。
茗音、茗香扶着徐冰清前往后院,颜末紧随其后。
姬苍昊他们早在徐冰清行礼之时便已抵达后院。
在徐冰清入住之前,他们要熟悉院中的布置,消除可能存在的隐患,安排好自己的护卫,尽全力保证徐冰清的安全。
徐冰清所住的院子名为“翠竹苑”,修允乐住的院子则为“静雅轩”。
刚进“翠竹苑”,徐冰清一把扯下红盖头,快步往房内走去。
随后,姬苍昊疾步前来。
“怎么样?”
“翠竹苑中并无任何异样,我们的人已各司其职,分布在院中四处。”
“你办事,我放心。”
“郡主!”颜末进来道。
“怎么了?”
“宫里来的那个老太婆带着人过来了……”
“这人还没完没了了。”茗音蹙眉,不耐烦道。
“不必理会。姬苍昊……”眼神示意他靠近些。
姬苍昊上前来,徐冰清凑近其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他点点头,转而快步离开。
“还有一事……”
房外来势汹汹的脚步声阻断了颜末将要说出口的话。
“不知嬷嬷有何事?”茗音堵在门前道。
“老奴奉皇后娘娘懿旨前来面见郡主。”
“依照我东皇的规矩,郡主现在不便见外人。”
“怎么?郡主是想违抗王后娘娘的旨意?”
茗音没有言语,依旧站在门前,寸步未让。
“这是怎么了?”澹台朔阔步而来。
“参见殿下。”众人行礼。
“回殿下,殿下大婚,王后娘娘甚为欢喜。只不过,宁安郡主不是北夷人,有些规矩怕是不懂,王后娘娘深居宫中不能前来,故而命老奴来……叮嘱几句。”
澹台朔淡淡道:“宁安郡主自东皇而来,一时之间不太习惯北夷的规矩,倒也合乎情理,反正来日方长,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
“可是……”
“嬷嬷辛苦了!”澹台朔阻断了她的言语,看了一眼众人,“今夜既是本皇子的洞房花烛夜,其他人就不要杵在这了。”
此言一出,众人退去。
但这个“众人”不包括茗音,只见她转身朝房内走去。
澹台朔对此也不在意,嘴角勾着笑意,举步朝房内走去。
房内。
徐冰清已换下嫁衣,一袭青衣坐于桌前,茗香正帮其拆卸妆发。
“郡主此举是不是有些不妥?”澹台朔看着铜镜前的徐冰清道,“毕竟……今夜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
“我以为殿下今夜会去静雅轩。”
“哦!”澹台朔上前靠近她耳边,“这才刚进门就吃醋了?”
“唰!”颜末长剑出鞘架于澹台朔颈项。
“这是何意?”澹台朔看了一眼颈边的利刃。
“颜末,你们下去休息吧!”
“郡主!”颜末惊。
“没事。”
“是。”颜末收剑,和茗音、茗香一起离开房间。
房内顿时仅剩徐冰清和澹台朔两人。
“把她们都支走,你就不怕……我见色起意?”
“我的姿色应该还入不了四皇子的眼。”
“你这话倒是说错了。宁安郡主才貌双全,这是众所周知之事。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我乃凡夫俗子,见到郡主这样的人,自然心生仰慕。”
“澹台朔,这里并没有别人。”
澹台朔轻笑:“我听闻,最近都城来了一个文武双全的江湖草莽,想要为朝廷效力,可他所投之人……”
徐冰清心惊,她已猜到这个所谓的“江湖草莽”的身份,当是姬逸风无疑了。
既然她能猜到,那澹台朔自然也能猜到。
“听你所言,此人好像并未投到你麾下。”徐冰清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你猜?”
“文武全才啊!”徐冰清感叹一声,转而道:“我不知道此人的能力是不是货真价实,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哦!什么?”
“他眼光不好。”
澹台朔轻笑出声,“郡主所言极是。”
两人皆是聪明人,这样的言语试探,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徐冰清已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早些休息吧!”说着朝床榻走去。
适才,颜末和茗香已把床榻上象征着“早生贵子”的果子清理干净,现在榻上一片平整。
“郡主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
徐冰清知道,澹台朔说的人是紫罗。
她也是在行礼时才发觉紫罗不见的,所以行完礼她才会那么焦急匆忙地赶回房间卸簪换衣,只不过最后却被澹台朔堵在了房内。
“看来她的去处,你比我还清楚。”
“我以为她的所作所为皆是郡主的授意。”
“你见过她吗?”
“什么?”澹台朔一时没明白徐冰清的话意。
看情形,澹台朔并未亲眼见过紫罗;也或许澹台朔见过,却并未认出紫罗,毕竟他当年年纪也不大。
“没什么。”徐冰清掀开锦被,躺了进去,动作自然又从容。
看着她的举动,澹台朔一时倒是忘了细思徐冰清前一句话的意思,“你!”
此时此刻,他倒不知该用何种言语形容徐冰清了。
“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他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又是堂堂皇子,竟然在新婚之夜被刚娶进门的妻子无视到这种地步,说出去,恐怕都无人相信吧!
徐冰清也不理会他,径自闭目休息。
澹台朔见此,走向外间软塌上休息。
两个人,两张榻,一夜寂静,各自无眠,互不相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