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吼！”

黑甲军不到一万人发出低吼，声音沉闷，却如惊雷。

武将们眼中湿润，目光如电。

这一夜，大唐不知道多少人睡不着觉。

长安城中的普通老百姓忙着收拾自家的院子，抬头看天的时候，发现月朗星稀哪里有下雨的迹象。

一个个骂骂咧咧滚回了屋子里，如果不是下雨，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战事。

前几个月的场景，他们还历历在目。

商贾一个个早就关门大吉，在自家的屋子里收拾盘缠，他们不是对大唐没有信心，只是对这个刚刚诞生的大唐，不够信任。

那些老兵们干了一天的散活，躺在草垛喝酒的时候，突然听到长安城外传来这如同雷鸣的低沉吼声，一个个眼眶湿润。

一次他们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还是武德元年。

大唐的铁骑从不是那种高调的存在，但只要铁骑出动的地方，就会留下一片胜利的旗帜。

黑云缓缓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似乎不想让这天空之中皎洁的月色被鲜血沾满。

渭水今日也没有波涛，静静的流淌，仿佛屏住呼吸的孩童。

李二大手一挥，黑甲军化为一道道利剑，消失在夜色里。

尉迟恭，牛进达等人每人带着一支小队，以奇袭之势，在茫茫夜色里，露出了大唐血腥残忍的一面。

李二今夜不止要退敌！

还要把吉利可汗留下来！

大唐的土地不是公共厕所，是你吉利小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听说你们草原这几年积攒了不少财富，各个部落之间的斗争也被你吉利平息了。

趁着中原战乱，你们搜刮了不少好东西。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放过你们。

大唐现在缺钱，你们竟然敢送门来。

李二露出了笑容。

长孙皇后在玄武门外躬身行礼，眼中含泪。

李承乾虽然不知道父皇要去做什么，却能感觉到今夜的肃杀。

而李二呢，此时白马前行，黑甲加身，缓缓朝着渭水河畔踱去。

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去敲诈这些东突厥的傻子。

“这种傻子，送门来，不要白不要。”

“十二万人敢这么深入，送人头啊！”

“就是这吉利不知道到底家底厚不厚，别搞了半天，没多少钱，那就不好玩了。”

“没有钱我打你干嘛？把你赶走就行了。”

李二嘟嘟囔囔，忽然间，眼睛一亮。

渭水对岸，旌旗舞动，一片欢呼。

“呼！呼！呼！呼！”

李二站在这一头，吉利的大军就在另一头。

“叫吉利出来！”

李二猛吸一口气，声音如雷，吼声刹那间让对岸安静了下来。

先声夺人，名正言顺！

这里是大唐！

不是你的草原！

对岸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呼吸之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叫喊着，极为嚣张。

尤其是当对方看到这个年轻的皇帝之后，脸更是露出了一种轻蔑，走路都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得意。

“我突厥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今合兵百万，即日便进入长安城！”

这声音一出，对岸顿时一阵欢呼。

都是一些听不懂的叽里呱啦的语言。

李二眉毛一挑，哦？还有意外收获？

不光是吉利？还有突利？

刹那间，李二心里就笑开花了。

两个东突厥最大的人物，这他么送人头的姿势也太优雅了吧。

你们十二万人带着你们两个可汗来这里，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号称百万大军，这不是强行装逼呢？

李二坐在马，气势如虹。

“我与你们可汗曾当面盟约，如今你们可汗公然毁约，犯我边境，欺我人民，竟然毫无羞愧悔恨之意！我看你虽是蛮族，当应该通晓如何做人，此时此刻，不念我朝恩德反自夸强盛，我先砍了你！”

这句话，针对的就是那喊话的人。

至于喊话的是谁，李二不认识，但猜测应该是吉利可汗手下最得意的谋士执失思力。

这个夯货，来到中原学了几年，自以为天下无敌，殊不知自己差点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李二声音如雷，身躯一震，马儿脚下的石头猛然间弹了起来。

李二瞳孔猛地收缩，大手一挥，那巴掌大的石头刹那间化为一道流星，呼啸着进入了地方的营地。

“啊！”

一声惨叫之后，对岸再也没有了声音。

之前在李二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朝中大臣一个个出言劝谏，“陛下万万不可，此行以身犯险，不值啊……”“陛下让若有闪失，我等担当不起啊……”。此类的话李二直接打断，只说了一句：我意已决，再敢劝谏者，斩立决！

就连一向又臭又硬的魏征也闭嘴了。

可见李二的决心有多大。

这一刻，在长安城里看着这一幕的文官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大唐皇帝，天下无敌！

此时对岸的人再也不敢轻易造次了。

尤其是当李二口中的大义缓缓道出的时候，吉利和突利两个草原的王，竟然不敢露头了。

李二就这么站着，一人之气势，硬生生压倒了对面十万人！

犹如故事传说里的那个齐天大圣一般，虽然只身一人，但气势震撼无比。

单枪匹马来到渭水边，无一兵一卒，身后长安城旌旗飘扬。

青色的城墙在夜色里变得黑漆漆。

夜空里本来碧蓝的天空，被黑雾遮蔽。

广阔的关中平原一望无垠，在平原的尽头，长安的前方，李二犹如一尊雕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吉利可汗透过大帐的缝隙看到了李二的模样，刹那间倒吸一口冷气。

“这唐朝皇帝如此年轻，竟然一人之力，压制我十万大军，真的是个雄主啊！”

“吉利，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现在杀出去，拿他人头！”

突利可汗在一旁拱火着。

“你想什么呢！他说的没错！我们来大唐名不正言不顺，开战也没有征兆，道义就落了下风。”

“那也不能这么耗着啊，我等草原将士，怎么可能怕他一人！”

突利可汗大喝一声，手持长刀，冲出营帐！

有了主心骨，这一刻，十二万草原士兵再度欢呼起来。

“突利！突利！”

……

李二眯着眼睛，大老远鼻孔看人，极为嚣张。

“你就是吉利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