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通道之中，吉利可汗和赵德言双人一前一后，爬行者。

吉利可汗嗔怒道：“赵德言，为什么不挖的大一些，还得爬着过去。”

此时的吉利可汗狼狈至极，脸全都是泥土，时不时脸还会爬着一些爬虫，让他甚为恶心。

赵德言也不好过，本来就不是武将，体力就不行，仅仅不到百米，他膝盖胳膊就肿胀了起来，整个人气喘如牛，偏偏这地道之中，气息极少，闷热潮湿，更加憋闷。

“可汗，这大唐长安，挖的太大了，以后不好埋啊，这一条地道，挖了一个多月了。”

赵德言之前找人挖地道一共分为三步，第一步是从民宅之中，挖到了袁天罡的道观前五米的距离。

另一个，则是从民宅，挖到了驿站脚下。

期间绕过了几个水井，钻过了城墙根部，还通过了护城河。

找的人也是大唐有名的土夫子，掘墓挖坟，手艺精湛。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土夫子的个头极为矮小，那货能通过，其他人通过起来极为麻烦。

此时赵德言有苦说不出，花了钱，还受了罪。

不过坚持坚持就好了，吉利可汗只要能活着离开长安，那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复仇。

“嗯？我们到了吗？”

突然，在前方的吉利可汗猛然间问道。

赵德言算了算时间，“不对啊，这还早着呢，臣算过，这里过去，至少一炷香。”

“一炷香？这么久？”

“可汗，长安城大啊！”

“那是我听错了？”

吉利可汗没有听错，通道的另一头是有人，但这个声音完全就是叫骂声。

马周这个文人，骂起人来也不留情。

“这人是傻子吗？这么窄小的通道，谁能通过？吉利可汗要是从那边爬过来，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呵呵，老子不爬了，就在这等他，真不是人干的事。”

“这一定是老黄干的，虽然这人没良心，但这次总算是办了一件好事！”

……

看着马周叫骂的样子，李君羡长大了嘴巴，是啊，这个通道也太小了，难怪能让在陛下面前都沉稳至极的马先生生气。

此时突然想起吉利可汗的遭遇，李君羡就笑了出来：“先生，那吉利可汗苟且偷生，像是牲畜一般，如若露头的时候，看到你我在这里，怕不是会哭了吧。”

马周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恢复了高人模样。

“那吉利可汗也算是一代枭雄了，这次栽在你我手中，一点也不亏，你是陛下御前的左武卫大将军，陛下的左右手，我虽然官微人轻，但一片赤诚为大唐，你我了结他，也是给足了吉利面子了。”

听了马周的话，李君羡极为欢喜，这马先生说话就是不一样，陛下的左右手，这种捧，他很受用。

但同时李君羡也知道马周在谦逊，以马周的才能，以后怕不是要当宰相吧。

要知道，能在陛下面前晃悠的人，都是大唐顶尖的那一批，几个大将军，几个宰相，还有那位帝师李纲。

幽暗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时不时还绕了个弯，还起起伏伏，似乎没有了任何的希望，黑洞洞的，任何人内心都害怕。

尤其是当一个人看不到光明的时候，目之所及，都是被泥土包围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仿佛被活埋了一般恐怖。

这种恐怖，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如果有人亲自尝试过钻山洞，应该能体会到那种幽暗，鼻塞的感觉。

吉利可汗就像是一头大号的蛆虫一般，在通道里横冲直撞，他内心近乎崩溃了。

甚至开口大骂！

“赵德言，你找的什么人！我堂堂突厥可汗，竟然在这么小的老鼠洞里爬来爬去。”

“太丢人了，这件事，回去之后万万不可说出口！”

“那人，找杀手杀死，我堂堂可汗，今日落得如此田地，都是你，李世民，都是你！”

……

恶毒的叫骂不绝于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候，终于，吉利可汗闻到了一股泥土和微风混合的味道。

还有水气！

猛然间，他心头大喜，手脚也麻溜了起来。

身后的赵德言更是苦不堪言。

不是我办事不利啊，谁能想到大唐最顶级的土夫子竟然这么办事，早知道没验收之前就不掏钱了。

你骂我干嘛！你自己被抓了还好意思说。

早叫你不要进攻进去，不要进攻，大唐不是那么容易打的，非要深入，非要深入，最后成了阶下囚了吧？

好言相劝你不听，到头来怪我？

执失思力那种人，还需要你相信？那种傻子，草原的憨憨都知道他就是个骗子，你倒好，信他？

屡次谏言，你还口口声声说百万大军，还在嘴硬。现在倒好，两个人凄苦如此，狼狈不堪。

“可汗！好像快到了！”

赵德言也闻到了不同的味道了，这一路都是泥土沉闷潮湿的气息，还有时不时吉利可汗放屁的味道。

终于，有凉风吹来，赵德言紧随其后，整个人疯狂的往前刨着！

终于，一抹亮色，温暖的烛光。

这一刻，吉利可汗流泪了！

站在洞口的位置，还没有探出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猛然间怒吼：“大唐啊大唐，将来我必攻之！”

赵德言在后面大气不敢喘，挤过头来，疯狂呼吸着，喘着气。

突然间，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出来了！”

“卧槽，真的出来了！”

马周和李君羡一瞬间笑了起来。

吉利可汗听着声音不对，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带着恐怖笑容的脸。

李君羡，他见过，在渭水杀人最狠的那个将军。

另外一个人，他没有见过，但看样子，似乎阴恻恻，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德言好不容易挤了过来，一抬头，整个人都吓晕倒了过去。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原来，袁天罡早就把他卖了！

这一刻，吉利可汗仰天长啸，“我不服啊！”

马周淡淡一笑，“你不服不行，不服大唐，就打到你服为止！来人，押走！”

李君羡开快大笑，“这就是吉利可汗？呵呵，怎么像是老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