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你爸爸还没醒啊。呜呜…”
苏妈妈李月娥泣不成声的抱着苏离,既焦急又伤心。
她这时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眼珠红红的。
李月娥温柔善良,识字不多,十几岁的时候就跟苏爸爸一起来工地上打拼。
苏爸爸发达了,她便留在家中做家庭妇女,专门照顾苏离。
李月娥见识不高,儿子和丈夫就是她的天。
现如今丈夫突然病重,对于她来说就跟天塌了似的,除了伤心也没什么主张。
苏离抱着妈妈,在苏妈妈的后背上轻拍着安慰她。
“妈妈,我爸爸一定会没事。你可不能太伤心把身体搞坏了,爸爸跟我还需要你照顾呢。”
“嗯…妈妈晓得。可妈妈还是担心啊!”李月娥哽咽着点头。
她非常担心那恐怖噩耗的到来。
苏离才18岁,她不想吓着还未懂事的儿子,只能故作镇定。
和苏妈妈不一样,苏离一直都坚信父亲会醒过来。
他重生前经历过丧父之痛,后来专门研究过中风方面的医学知识。
再次面对今天的突变,苏离没慌张,立即对父亲施救。并且没有耽搁一秒钟,就把父亲送到医院来急救。
这一次,苏离相信老天爷也会站在他这边的。
就在这时。
哗啦啦……
EICU病房的白色大门缩了回去,主治医生刘主任满脸疲惫的走出病房。
“刘主任,我爸爸怎么样了?”
“我家青山怎么样,没有危险吧,医生?”
苏离和苏妈妈非常激动,扑到主治医生的跟前询问着。
刘主任很疲惫,打了个哈欠,“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大概还需要十个小时才能完全清醒。”
“呼…”
“太好了,谢谢你刘主任。”
苏离长出一口气,激动的眼泪差点都夺眶而出,悬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重生以来,他一直都处在高度紧张之中,现在终于放松了许多。
“谢谢你医生。我,我给你跪下了……”苏妈妈抓住刘主任的胳膊,激动的要给他下跪来表达感激之情。
“哦,不要这样!”
“我建议你们给病人用进口药剂。那样,病人脑颅里的淤血吸收的会快一点。”
刘主任生笑了笑,连忙让开。
苏离抱着苏妈妈,没让她跪下去。
感谢医生要实际一点,下跪根本没效果的!
他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塞入刘主任的口袋,“主任,麻烦你来替我们做主。只要我爸爸能康复,用什么药都可以。”
刘主任医师瞅了一眼苏离的右手,嘴角泛起一抹不可觉察的笑意。
“放心吧,我们EICU病房会给病人提供全方位的特护,病人一定会康复的。”他笑眯眯着安慰苏离和苏妈妈。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感谢老天爷,感谢佛祖…”苏妈妈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她神情亢奋,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了。
苏离也很如此,激动的跟刘主任握手,“只要能治好我爸爸,我们还会重谢你的。”
刘主任带着苏离的暗示离开了。
现在是6月9日,中午12点23分45秒。
距离苏离重生回来,正好是7个小时左右。
他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拉着苏妈妈的右手,“妈妈,我们去吃午饭。从早上到现在,你还滴水未进,这样下去可不行。”
在苏离的强烈要求下,苏妈妈终于舍得离开EICU病房的走廊了。
母子俩在医院的营养食堂点了几个菜,终于能静下心来吃饭和交谈。
“苏离,今天上午来给我送钱的那个宋老板很不错。他怎么会把钱借给你?”苏妈妈停下筷子,红红的眼睛看着苏离。
她没想到儿子交友如此广,居然能让人送来三十一万元的现金。
看着母亲的目光,苏离不忍心再说谎了。
“妈妈,这些钱是我卖废钢的货款。等我爸清醒了,你千万可不能跟他说实话。”
苏离把私自处理好钢材的事情告诉苏妈妈。
“你怎能这么做呢?”
“哎……也只能这么做才行啊!”
苏妈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苏离的脸颊。
她发现儿子突然之间已经长大,有担当,而且有主见,跟丈夫非常像。
作为一个母亲来说,还有比这事更值得高兴的吗?
苏妈妈因此并没责怪苏离,而且还夸了苏离几句。
午饭过后,她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苏离,“苏离,这是你的压岁钱,卡里还剩六万多。”
苏离知道父亲看病还要花钱,自然不愿收下。
但苏妈妈却摇头,“要替你爸爸管理公司,你口袋里没有钱怎么能行?”
想想也是。
苏离只好把银行卡塞入皮包。
等待是最熬人的一件事。
回到病房的走廊里,苏离一直都在看着手表,盼望着时间走得快一点。
而时间在这种度日如年的等待中,走得却非常慢。
直到晚上的九点半,EICU病房的那扇白大门才缓缓缩回去。
这时。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护士走出来,笑眯眯的跟苏离报喜,“苏总,你爸爸醒来了。”
“哦,太好了!”
苏离从走廊的长木椅上一跃而起。
苏妈妈也是如此,激动的抓住苏离的胳膊,脚步都有些不稳。
苏离搀扶着苏妈妈,在美女护士的带领下走入病房。
“苏总,按照规定我们这个EICU病房是不允许病人家属进入的。”
美女护士再三重申:苏离进入病房探视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会影响苏爸爸的康复。
虽然只能探视短短的三十分钟,苏离和苏妈妈也已经感到很满足。
此次此刻,苏青山剃着光头,脑袋上被白色绷带缠绕着,嘴上套着呼吸罩,苍白发黄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虽然睁开了,好像很疲惫,随时会合上。
看到这一幕,苏离跟苏妈妈俯下身子,把头伸到苏爸爸的跟前,轻轻的呼唤着。
“爸爸…爸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青山。你好点了吗?头晕不晕?”
随着他们俩的喊叫,苏爸爸的眼球来回转动几下,示意自己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能认出苏离和苏妈妈,但说话的能力并没有恢复。
“苏总,病人需要休息。”
这时,美女护士在一旁提醒苏离,建议他们俩不要在这里久待。
护士的态度很不错,介绍着苏青山的病情。
中风病人的康复非常缓慢,脑颅里的血块全靠新陈代谢来吸收。
倘若恢复好,病人还能站起来,正常说话,正常走路。
反之,病人都会留下后遗症的。
有人会瘫痪,有人会面部扭曲,有人走路只能蹒跚着蹦跳。
为了不影响苏爸爸的康复,苏离和妈妈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病房。
又回到走廊,苏离劝苏妈妈返回家去睡觉,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照看父亲就行了。
但苏妈妈却不同意。
苏离没办法,只好让苏妈妈也留下来。
好在他出手大方,医生们给他提供两个休息用的陪护床位。
等苏妈妈睡下之后,苏离才能真正的静下心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十天内我必须搞到2000万。否则我们家还会破产,父亲的病能不能治好还两回事?”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在空白处罗列出一系列的问题。
救醒苏爸爸只是第一步,下面的路会更难走,困难会更多。
苏离认为第二步应该是救活易天钢构公司,让这个四百多人的小厂运转起来。
先想救活易天钢构公司,拿到一笔有预付款的大订单才是重中之中。
类似于钢构工程的工程类业务,易天钢构公司已经吃不下了。
这年头的钢构工程业务都没有预付款,需要垫资。
易天钢构公司出现今天这种特别困难的局面,就是被市里智能装备产业园的钢构厂房工程给拖累的。
这工程垫资了两千多万元,到现在还没能见到回款。
再加上签订这个合同以后,H型钢暴涨两千元一吨,易天钢构公司每生产一吨钢构就亏损一千多块。
这哪能顶得住?
苏离重生前也是从承包工程开始发家,然后做自己的产品,创建机械制造公司。
他经验丰富,又有机械专业知识,自然很清楚要怎么来自救。
定下第二步的目标,苏离又开始设计怎么去接订单的营销方案。
这年头小公司要承接大订单,没有人脉关系肯定不行的。
而苏爸爸已经把易天钢构公司做死了,苏爸爸的人脉肯定不能用。
苏离只能自己想办法,利用自己的人脉来承接大订单了。
好在他所在的中学很不简单,同学的父母都是能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顺着这个思路,苏离在笔记本上开始罗列高中同学的名单:
何洪钢,父亲是江城钢铁公司的董事长,跟我的关系一般般,只能作为备胎使用。
李心怡,父亲李富贵,富贵建安公司的董事长,对我们家有敌意,不能利用。
赵天明,父亲赵森,海冠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对我们家好像也有敌意,不能利用。
樊冰彤,父亲樊家仁,农业银行帽子山分行的行长,对我们家好像有敌意,不能利用。
……
夏亮,父亲是夏严,江城冶金设计院的副院长。
夏亮是我的老铁,幸亏有他的帮忙,我才能重新成为亿万富翁的。
就他了!
苏离在夏亮的名字下划了三道杆,准备明天一早去找夏亮,请这位打网游时的老铁帮忙。
…………
…………
于此同时,剑桥公馆小区的一套豪宅,从外面喝酒回来的樊家仁靠坐在沙发上。
他伸长了双腿,吩咐妻子给自己泡脚,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
“苏青山突发脑溢血,据说很危险。哎…人踏马就是这么脆弱!”
樊家仁告诉妻子,认为苏青山能熬过来的机会不是很大。
妻子一边给他捏脚,一边紧张的问:“我记得苏青山从你这里贷了不少钱吧?”
“哎…总共2500万,第一笔2000万已经到期了。”
“啊?那这么办?”妻子也有点慌张了。
被妻子一刺激,樊家仁的心里更烦躁,右脚踹了踹妻子的右手,“谁叫你贪财呢?你要是不收礼,我会违反规定给苏青山放贷那么多钱?”
“爸爸,你在干嘛?你不能对我妈妈这样!”这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樊冰彤不高兴了,紧绷着脸责问父亲。
虽然知道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很好,但她却不能接受父亲对妈妈如此不尊重。
然而此时。
妈妈却没有感谢她,反而呵斥她一句,“你这死丫头,一点都不懂礼貌。你爸爸的压力大,心里烦躁的很呐。”
“妈妈。你…”樊冰彤气得无语,扭过脸去。
她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不想看电视了,眼不见为净!
“站住冰彤。知道妈妈为啥要收人家的礼物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妈妈在为你筹措出国留学的学费。”
樊妈妈抬起头,瞪了一眼还不懂事的女儿。
她这话倒是没错。
樊冰彤从初一开始就进入外国语学校,每年都要花掉六万多块。
这种消费水平,江城的工薪阶层家庭根本顶不住。
倘若要靠樊家仁的工资和奖金,这个家早就破产了。
想到这些,樊冰彤扭过头来,板着脸说:“我现在正式宣布:本小姐不准备去墨尔本留学了。”
“你…你疯了!”
听到这话,斜靠在沙发上的樊家仁猛地坐直身子,把脚下的洗脚水都给打翻了。
他瞪着樊冰彤,气愤的说:“爸爸累死累活不都是为了你出国留学吗?你这傻丫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不,你们不是为了我。你们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已。”樊冰彤傲然的扭回头,把背影留给父母。
她踮着脚,避开地上的水渍,准备离开这个充满世俗气味的大客厅。
“你站住,爸爸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这时,樊家仁朝女儿大吼一声。
看到女儿扭回头,他表情严肃的问樊冰彤:“苏离跟何洪钢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樊冰彤脸颊微微泛红的嘟囔一句,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樊冰彤对苏离有好感,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感到心慌。
现在樊爸爸问到苏离的名字,她还以为父亲已经知道自己的小秘密了,有点慌张。
“我睡觉去了。”
说完这句话,樊冰彤蹦蹦跳跳的避开地板上的水渍,钻入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木门。
樊家仁虽然感觉女儿有些怪异,却也没往心里去。
他紧皱着浓浓的眉毛,长长的马脸此时有些发青,看起来很吓人。
“苏离跟何洪钢的关系很不好?”
“那么他今天上午的话就是在说谎喽!”
“这…我应该怎么办?”
思考了好久,樊家仁决定明天让法律顾问起草律师函,把律师函先送到易天钢构公司。
这是启动诉讼程序的第一步,叫做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