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
大马路的中央,小奶猫蹒跚的爬起来,惊慌的叫唤着。
它好像还没受伤,爬到老橘猫的肚子上嘶鸣,好像肚子还有点饿,钻到老橘猫的腹部开始吃奶。
而那只老橘猫却没有任何反应,蜷卧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难道被撞昏了?”
岑雅雯如是想着,急匆匆朝那只老橘猫小跑过去。
“大黄!大黄猫……”
来到老橘猫的跟前,她用手抚摸着这只老橘猫。
都说猫有九条命,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去。
岑雅雯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只老橘猫好像不是昏过去,已经气息全无了。
喵…喵喵!
那只正在吃奶的小奶猫朝岑雅雯凶狠的叫唤几声。
它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过世,身体在渐渐冷却。
看到这一幕场景,岑雅雯的眼睛湿润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谁也没关注到这只老橘猫的离世。
很显然,这只老橘猫被主人遗弃了,应该是一只流浪猫。
最悲催的是还在吃奶的小奶猫。
它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感觉很饿。
岑雅雯不忍心,把小奶猫抱起来搂在怀里。
她准备去买一瓶纯牛奶来喂这只小奶猫。
喵!
小奶猫朝她凶狠的叫着,奶凶奶凶的。
就在这时。
“美女,对不起。这猫是你的吗?我愿意赔钱,我…咦!岑雅雯,你怎么在这里?”
那位肇事司机拉开车门,走到岑雅雯的身旁问话。
此人身高约一米七五,厚嘴唇小眼睛,皮肤黝黑有点胖,双下巴上胡子拉碴的。
从面相上来看,他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听到此人的叫唤声,岑雅雯擦了一下眼睛,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
大庭广众之下,她突然为一只死去的老橘猫掉眼泪,肯定会被他人笑话的。
“李德春!是你把大…黄给撞死了。”看清楚司机的面孔之后,岑雅雯有些生气的瞪圆了眼睛。
她不知道那只死去的老橘猫叫什么名字,只能用大黄来称呼。
而眼前这位肇事司机居然是她初中的同班同学李德春。
李德春家里非常有钱,父亲是瓦匠包工头,在重庆搞工程。
这小子坐在岑雅雯的后面一排,经常找机会跟岑雅雯说话。
三年没见,李德春已经长这么高,变化真的很大,她差点都没认出来。
“嘿嘿…岑雅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陪你钱!一千块行不行?”这时,李德春干笑着直搓手,有点语无伦次。
他这模样跟以前差不多,没多少变化,岑雅雯还能适应,说话要自然许多。
“赔钱也就算了。你开车把大黄送到郊区埋了吧。”岑雅雯心情很不好,让李德春把死去的老橘猫给入土安葬。
这要求对于肇事者李德春来说,应该不高。
没让赔钱已经很不错了。
岑雅雯如是想着,看向地上的老橘猫。
假如他们不这么做,这只死去的老橘猫很可能会被来来往往的汽车压成肉酱的。
这种情况,岑雅雯见到很多次。
作为一个喜欢小猫的人来说,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在自己的眼前再次发生。
“哦…我把它扔到垃圾桶里行不行?”这时,李德春憨笑着跟岑雅雯提议。
他认为没必要开车出城埋一只死猫。
现在这种社会,还有人会把死猫埋葬吗?
又不是以前的农村,农民对自己家会抓老鼠的猫有感情,把老死的猫都埋入地下安葬。
“你如果不去,就陪我一千块钱。我自己打车去埋葬大黄,让它入土为安的。”见李德春如此说话,岑雅雯没好气的说道。
说话间,她还给了李德春一个白眼。
李德春瞅了瞅了岑雅雯,见她的眼睛还红红的,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笑,“我去,我马上就去把你的大黄给埋了。”
没办法,为了讨梦中情人的欢心,李德春只能做这种很无聊的事情。
临走之前,他问自己怎么跟岑雅雯联系。
“岑雅雯,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当听说岑雅雯要坐车回老家的时候,他激动无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德春本来也准备今天开车回家去,没想到在汽车站门口的附近出了车祸,把一只老橘猫给撞死了。
幸亏这只猫是老同学岑雅雯的,倘若是奉节城的市民养的宠物,他最少也要赔上一千块钱。
“格老子今天的运气不错,省了一千块钱。”
一边开车,李德春一边笑嘻嘻的念叨着。
帕萨特转过几个街角,他在一个垃圾桶的旁边停下来。
见没人关注自己,李德春打开后备箱,把那只死猫扔进了垃圾桶。
“呸!真踏马的倒霉,这只死猫把我的后备箱给搞脏了。”
看了看后备箱里的排泄物,李德春皱着眉头骂道。
他看了看手表,见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就找到一个洗车店把自己的爱车给清洗一遍。
回到汽车站,岑雅雯果然还在那里。
“小露丝,你妈妈不在了,以后我来照顾你。不要慌,慢点喝牛奶。”
岑雅雯靠在汽车站大门附近的院墙上,正在给那只小奶猫喂牛奶。
看着她白皙泛红的脸庞,李德春不由得有些痴了。
李德春就是喜欢学霸岑雅雯,没事喜欢找问题目的机会跟岑雅雯搭讪。
可岑雅雯就是不愿理睬他。
越是如此,李德春越不能忘记岑雅雯。
他现在自己单干,也是一个小老板,在重庆搞装饰装潢的生意,一年挣一百多万轻飘飘的。
重庆是大城市,妹纸多,而且还漂亮。
按照李德春现在的收入和地位,找漂亮的妹纸还不简单?
可虽然毕业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掉岑雅雯。
越是如此,他在岑雅雯的跟前说话就不利索。
“岑,岑雅雯。你吃过早饭了吗?”李德春没话找话说。
但岑雅雯却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饭了。
“我已经买过车票,不用搭你的顺风车。”不但如此,岑雅雯还拒绝他的好意,不愿坐他的帕萨特回家。
这,这怎么办呢?
李德春有些发愁。
旋即,他眼睛突然一亮。
“岑雅雯,李香生病的事情你知道吗?”李德春表情伤感的问岑雅雯。
李香是他们俩的同班同学,也是李德春同村的族人。
虽然血缘关系特别淡,但李香还是他名义上的堂姐,比他跟岑雅雯都要大一岁。
这时候,岑雅雯终于把注意力从那只小奶猫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
“李香怎么了?”
“哎…李香好惨哟。她得了白血病,正在做化疗,头发都已经掉光了。”
“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是今年。她一直都跟在我后面干油漆工,今年三月份查出来得了白血病。”
“哎…李香的命好苦啊。她在哪个医院看病?”听完李香生病的过程,岑雅雯的眼睛又红了。
大巴山深处的女娃儿就是如此命苦,初中毕业了都要出门打工给家里挣钱。
还有一些女娃儿初中没毕业就开始出门打工了。
相对那些辍学打工的女同学来说,岑雅雯感到自己很幸运,能有机会上高中,还能去读大学。
虽然跟李香的关系不是很亲近,她还是决定去看望一下正在奉节人民医院住院的李香。
而这正是李德春所期望的。
“我开车送你去。我…我自己也要去的。”李德春笑容满面的拉开车门,邀请岑雅雯上车。
现在这个年代,农村的家庭很少能买得起汽车。
李德春的这辆帕萨特刚买没多久,办好牌照上路要二十多万元。
是以,他感到无比的自豪,特意开车回家一趟让十里乡的邻居们都看看。
可这时。
“李德春,你刚才洗车了吗?”岑雅雯突然板着脸问话。
李德春没反应过来,点点头,“是啊,把车子洗一下要干净多了吧?”
他还朝岑雅雯笑了笑,钻进驾驶室里,把汽车发动起来。
这时候,岑雅雯已经脸色铁青,两眼泛红的朝他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一边说话,她一边拉开车门准备钻出车去。
“岑雅雯,你干嘛要下车,干嘛要发火呢?”
“李德春,你这人太聪明了。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还洗了车。说说看,你有时间把车开到郊区吗?”
“呃?我…我那个……”李德春尴尬的苦笑起来。
……
……
于此同时,几千里之外的江城,易天钢构公司的大院里。
轰轰轰…
七辆能载货六十顿的黄河大重卡发出咆哮声,排出的尾气是黑色的浓烟。
这七辆黄河大重卡就是江城钢铁集团公司送修复轧辊而来的专业运输车辆。
话说轧机机组用的轧辊可不简单,必须要用专业的车辆运输,必须要用轧辊支架托着才能运输。
苏离得到消息,一大早就赶到厂里,站在大院里监督这批轧辊的卸货。
此时此刻,梁根林在大声指挥着工人,“老张,你们吊装卸货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把人家的支架一起吊下来。”
那位负责焊接的班长老张闻言,皱着眉头问梁根林,“厂长,人家司机说要把轧辊支架带回去还给重机公司,我们把这些支架一起吊下来能行吗?”
“先不管他们,咱们必须确保这批轧辊不能旁弯,否则麻烦就大了。”梁根林猛然一挥手,吩咐老张按照自己的要求来操办。
可这时,负责送货的司机队长却不高兴了。
“这样不行!我们回去怎么交差?”
“宋队长说得对。这些支架倘若不拉回去,江城钢铁集团公司不会跟我们结算运费的。”
“你们要这么做,这批货就不能卸车!”
这时候,其他几个司机都大声嚷嚷起来。
他们是按趟次结算运费的,可不想在易天钢构公司耽搁时间。
司机们一定要把轧辊支架带回去,梁根林担心没有这些支架会把轧辊搞旁弯了。
他们的想法都有些道理,谁也不准备让步。
这件事有点麻烦了。
碰到这种事,只有老板亲自出面才能解决问题。
苏离不得不出面给梁根林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