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位于地图上的西南片区,这里经济发达,人来密集,每年全国各地往这里输入人才不计其数。他们的双手为这座城市的建造,添抹上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笔。
每个人的角色,构造出了这座城市的五光十色。因为他们,这座城市才得以实现物质上的充裕,精神上的充实。每道光亮都是既朴实又明艳。
霓家并不是C的土著居民,他们是上个世纪因为爷爷工作的调动而被迫居家迁徙到了这里。几十年的异地他乡,让他们渐渐融入了这座城市,开始在这里扎根发芽。
霓裳小时候喜欢最爱的便是钻进爷爷的书房,坐在他的腿上,看他摆弄自己的那些字画,或者摆弄那些从不知名的地方淘来的小古董。一开始,她对那些器皿的形状感兴趣,久而久之,便开始沉迷于上面的那些壁画。每一幅,都是唯美诗词意境的展现,惟妙惟肖。
在霓裳十五岁那边,爷爷带着她去了敦煌。沙漠的广袤勾不起她的玩趣,月牙泉的独立一隅也吸引不了她的目光。唯独敦煌壁画,夺去了她的所有心绪。
然而,在一众敦煌壁画之中。唯独那一幅幅所描摹出来的敦煌舞引得霓裳心之向往。它们再现了当年丝绸之路上的繁华与它独特的文化特色。每一个动作的伸展与婉转,都是那段历史的再现。时至今日,霓裳都无法忘怀那几天自己所感受到的来自千百年前的震撼。
霓裳舞蹈功底深厚,也曾参加过国内外一些大大小小地比赛,每场下来都能获得老师的认可与赞赏。因此,也曾有经纪公司前来找她,想要将她推向更宽广的舞台。可因为那时年纪不大,加上霓裳对于所谓出名之事,也不甚热衷,便拒绝了。
后来,老师还曾对她说:“阿裳,我希望你能一直专专心心跳舞。其他的东西,一概不要去想。”
就这样,霓裳在舞蹈这条道路上,专心致志,一走便是二十多年。有过气馁,也有过抱怨,却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
社会在发展,经济在繁荣,将曾经的纯朴更多的演变了一种浮华。当然,这不是某个人的过错,这是时代潮流趋势下的必然产物。
曾经与霓裳一起学舞的那些女孩,因为这条道路上的艰辛,以及那迟迟不见回报的付出,都转身投向其他行业。她们光彩夺目地走过霓虹,或者兴奋地沉浸在自己幸福归宿里面。而舞蹈,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们的一种娱乐方式。
霓裳时年二十八岁,跳舞至今二十三年。这些年月以来,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化成了那一滴滴晶莹地汗水。
当然,在坚持了23年后,还只是舞蹈团一名小小地舞蹈演员,也不是心无波澜。时而,她看着同学在其他行业的功成名就,或者看着同学深陷爱情婚姻里面的幸福模样。独自站在角落,感知着自己的疲惫。她的泪水落在泥土里,却迟迟无法浇灌出耀眼的花朵来。
很多时候,霓裳独自开车走在路上,观察着那些从自己眼前擦身而过的人。总会幻想,他们是否也如自己一样,在追梦这条路上,一直默默无望地坚守着?又或许,他们早已向现实低头,放下了心中那份执念,只为生存实际而奔波?
可是她知道,自己终归是幸运的。在这座人来人往的大都市,有太多人的身上背负着经济的压力。他们日夜被这些所奴役,早已失去了对于生活的激情。他们所有的生活都只是为了活着。这么一对比,似乎她又找到了一勇向前的动力。
霓裳就似千百年前那些仕途不顺的诗人,总会偶尔打破自己惯有的热情,带着触不及防涌上来的迷茫陷入阵阵绝望之中。
可是夏琳担心的倒不是女儿的前程。在她看来,舞蹈这条道路上,女儿能出成绩最好。如果就这样一辈子只能做一名寂寂无名的小演员,也未尝不好。
霓霄云与她想法一致,担心的不是霓裳的舞蹈梦。而是她的婚事,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毕竟,霓裳已是将近三十岁的年纪。在婚姻择偶这条道路上,年龄终归是卡住女孩子的一条线。
因此,当这天霓裳刚走进家门,便看见了有些随性地坐在自己家客厅的萧何。夏琳在最近已是多次给她提过,因此她并无意外。她明白父母的心情,最终以默认的态度接受这样一场相亲。只是,此时对于感情一事,她终归少了那么一份心思。
她走进去,大方地与萧何打过招呼。便带着萧何走进爷爷的茶室,熟练地煮着茶,又边跟萧何浅笑交谈着。
霓裳煮茶的模样很好看,眉宇间散发着一股被书香世家所滋养出来的婉约恬静。而因为长期习舞的缘故,又让她在举手投足之间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高贵的优雅。加上霓裳五官精致,在方寸之间便俘虏了萧何的情感容积。
霓裳端起煮好的茶放在萧何的面前:“萧先生,日常爱喝茶吗?”
“还行。”萧何长期居住国外。这里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回了国。所以,对茶谈不上爱,仅仅是不排斥。
霓裳爱茶,有时间总会坐在这里,煮上一壶茶,与爷爷聊聊历史,也聊聊舞蹈。当然,也会聊时下新闻。霓霄云总说,他们就是霓家的忘年之交。
霓裳从小便喜静,或许是家庭环境的缘故。让她失了其他孩子的玩闹脾性。曾有段时间,霓霄云还担心霓裳是不是患了自闭症?
对此,霓裳笑他:“爸,想不到你这文学家还会看病了?”
爷爷与奶奶几天前出去旅游了,而霓霄云还没有回来。霓裳回来时,夏琳刚好去厨房切水果去了。当她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茶室门口时,看见两人聊的如此投机,便未打扰,继续去厨房忙碌晚餐去了。
其实,在心底霓裳觉得自己跟萧何有些话不投机。自己的话题,萧何没有兴趣。而萧何所说的话题,她又实在不懂。两人的聊天就似,不配对的螺丝与螺帽,似乎永远也无法插进对方的世界。
茶杯在她唇沿,冒着丝丝热气,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侃侃而谈的萧何,心中就那么突兀的想起了那张痴迷在一众花卉中的容颜,不由地嘴角上扬。
笑容落在萧何的眼中,沉醉了他的口若悬河。
后来在吃饭期间,有了夏琳的从中调节,气氛还不算尴尬。大多时间,都是夏琳跟萧何聊着,霓裳静静地吃着自己的晚饭。
吃过晚饭不久,一通电话便将萧何叫走了。霓裳遵从母亲差遣,将他送到大门口。萧何应该算是情场老手,他打开车门,将一张音乐会的门票递给霓裳:“不知霓小姐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音乐票霓裳未接:“抱歉。后天晚上我有约了。”
送走了萧何,霓裳刚走进屋便被夏琳拉住。询问着她对萧何的影响,又摆谈着萧何的工作,家世,学历,人品等等。听着,像是萧何的每样都满足了夏琳对于未来女婿的要求。
“妈,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
“阿裳,我知道你喜欢跳舞。可是谈恋爱结婚与这并不冲突。何况,你都二十八了。”
霓裳抱住夏琳:“我一直陪着你们不好吗?”
实则父母哪有不想自己儿女一直陪伴在侧的?她摸着霓裳的头,言语感伤:“阿裳,我们终归是要走在你前面的。有人陪你,照顾你,我们才放心。”
“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其实,她想说在婚姻里面,不一定自己就是被照顾的那位。不是她悲观,而是在如今的累累现实之下,有如此想法,也不足为奇。